二青佝偻着身子,劇烈的喘息,嘴角不停的有血沫流出。
但是他的面色猙獰,咧着嘴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特麽敢殺我麽?你來呀!”
拿着電話的禮帽男撇撇嘴,一步邁到二青身前,狠狠一腳踢在二青的胯上,本來就已經疏松的骨頭發出碎裂的聲音。
二青忍不住呻吟出聲。
禮帽男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打開二青電話屏幕,熟練的點着按鍵,正是皇小仙的電話。
二青還是太年青,他以爲删了通話記錄和電話薄,對方就沒有辦法了。
他不知道人家早就拷貝了皇小仙的電話,熟知對方的号碼。
電話沒接通,語音提示無法接通。
禮帽男憤怒的一腳踢在二青的後背上,再次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二青這次吐出來的是鮮血。
這個時候,某處地下掩體内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有人像是說夢話一般喃喃着:“這不可能,他用了五分零三十六秒從平城到了福城!五百八十公裏。”
有人反應過來:“立刻通知虎尉,對方已經到了福城。強調一點,目标信号用了五分零三十六秒從平城轉移到了福城,五百八十公裏的距離。”
鋼筋鐵骨的二層樓内,明間小姐已經完全沒有剛剛慵懶的樣子。
眼睛裏射出奇異的光芒,嘴裏下着命令:“不能讓他死了,你們作事太嚣張,會引起别人注意,立刻把他帶來我這裏。什麽?巡警?混蛋!馬上撤離!”
可就在這時,二青的電話屏幕忽然亮了。
依舊還是那個來電,隻是屏幕上沒有了名稱提示。
禮帽男一邊急匆匆走着,一邊接通電話,電話那邊卻沒有任何聲音。
禮帽男冷靜的問道:“請問是皇小仙皇先生麽?”
沒有任何回答。
“不好意思,您朋友在我這裏出了點問題,請問您可以出面解決麽?”
電話裏依舊沒有聲音。
禮帽男一邊急匆匆走着,一邊玩味的說道:“如果您不來的話,我不能保證您朋友的生命安全。”
“砰——”
禮帽男的身體成直線狀态飛了出去,砸在懸浮車軌道立柱上,又重重的彈落地面,眼看着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電話挂斷。
距離他三十米遠的地方,皇小仙一隻胳膊平伸着,拳頭握的緊緊的。
電話還舉在耳邊。
明明他已經挂掉,還是像保持通話一樣說了一句:“我打電話隻想确定一下位置。”
兩個禮帽男是分開走的,因爲有六名巡警包圍上來。
接到報警,有人在懸浮車站點毆打殘疾人,快打死了。
六人趕到的時候,确實看見了輪椅,也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二青。
卻沒看見行兇者。
正在呼叫救護,尋找目擊者時,一個禮帽男被人從幾十米外一拳打飛。
撞上粗大立柱後又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六人同時拔槍對準皇小仙:“不要動!對,說你呢,穿漢服的男子,請把你的手舉過頭頂,慢慢蹲下!”
皇小仙笑了笑。
雙手舉過頭頂的同時,人也忽然間消失不見。
大白天會發生這種靈異事件?
六位巡警惶然不知所措,結果一回頭,吐血的二青也不見了。
同一時間,另一個禮帽男猶如斷線風筝一般從空而降,腦袋直接摔在地磚上。
一聲沉悶聲響,落地處白的紅的浸染一片,再無任何聲息。
一位巡警小心靠近,試了試鼻息:“沒有氣了。”
一個年歲大點的巡警掃視一眼:“有氣也不行了,脖子至少斷了三截,沒救了。”
“有沒有看見最開始消失的那個人?”
年歲大的一聳肩:“我年紀大,眼神跟不上,沒看見。”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身爲巡警,瞪眼說謊,你是不想幹了麽?
年歲大的巡警搖搖頭:“你們不用這副表情,如果真因爲這個調我去别的崗位,我沒意見,反正我真的年歲大了,打不動也跑不動了。”
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皇小仙看了一眼這位巡警,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人老奸馬老滑。
一看就知道,有極其豐富的從警經驗。
其中一個好心提醒:“老李,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你亂說沒用的。”
老李看着四周的攝像頭,嘟嘟囔囔的說道:“我眼睛有點屈光,看不見很正常,難道你們看見什麽了?”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五人,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們真看見什麽了,可得想好再說,萬一跟監控對不上,很不好解釋的。”
見五人依舊神情詫異,老巡警歎息一聲:“想想看,能在我們眼前忽然消失的存在,攝像頭能捕捉到麽?攝像頭下如果什麽都沒有,你們卻偏說有……是不是得寫一份很長的報告?搞不好,還會被訓斥,我可不想寫,明天兒子家長會,很忙的。”
“可是……這不等于袒護犯罪嗎?”
有個年青巡警義憤填膺。
“犯罪?”老巡警笑了笑:“我們接到報警,說附近有兩個禮帽男毆打一位殘疾人,誰在犯罪?”
“可是……現在死的是禮帽男啊?”
老巡警意味深長:“死的,未必無辜。”
有人不服氣:“我們需要維護法律尊嚴!”
老巡警笑了:“法律,需要完整可靠的證據維持公平和尊嚴,正義,卻需要用心去維護。”
遠處的皇小仙給二青服下兩枚丹藥,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這個老李……有點意思。我記住他的編号了。”
素雨心卻微蹙眉頭:“這就是你的世界?”
皇小仙很謹慎:“我存在的世界。”
“這裏到處都是歲月斑駁氣息,浮躁,功利,五行不穩,讓人無所适從,而且大妖氣息濃郁,顯然不是你能應對的,我現在懷疑你計劃的拯救是否正确。”
說到這裏,她低頭看着已經眩暈過去的二青:“你的朋友倒是還守着一顆初心,可是他怨氣極重,因果不散,看來……受了很大委屈。”
皇小仙的目光變的冰冷。
“他的冤屈,我會替他平抑,他的因果,我會替他接下,他所受的委屈,我會讓那些人加倍償還!”
素雨心翻了翻白眼:“你一個築沒築基都無法确定的小修,最好别口吐狂言,人無敬畏,則會心生浮躁,修士的使命,不是整合衆生,而是問鼎蒼穹,很多修士在修煉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走錯了路,你不要走歪了。”
皇小仙詫異的看着素雨心:“怎麽忽然變得如此老氣橫秋?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素雨心擡腿就踢了他一腳:“你要沾染很大的因果,我有義務提醒你!”
皇小仙呵呵笑了。
不是一個人暗示過他,此事不可爲,天道不可逆。
顔宇,梁和興,柏世青都曾經說過類似的話,讓他順勢而爲。
皇小仙卻不改初心,依舊要拯救更多的人。
“無論怎麽樣,我都不能放棄他們,就算沒有太多人信我,我也得用誠意打動他們。”
素雨心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誠意是什麽東西?任何世界都要靠實力說話,連人類的最基本思維都不清楚,就想沾染這麽大的因果,我看你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說到這裏,她用手一指二青:“就從他身上開始。”
皇小仙愣了:“吓唬自己朋友?沒必要吧?”
素雨心擡手又給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真傻?吓唬他幹嘛?問問是誰讓他受了這麽大委屈,先打殘對方立威!”
皇小仙這才反應過來,胸脯一挺:“那是當然,我要讓對方知道他們惹了最不該惹的人!”
……
二青終于悠悠醒轉。
這是他自己的卧室。
牆上挂着曼曼的巨大相片。
客廳裏不斷傳來陣陣唏噓啜泣聲,那是他父母,二青不需要分辨,同時還夾雜着皇小仙故作誇張的聲音。
似乎成熟了很多,可還是那種喜歡誇張的性格。
除非不說話,隻要一張嘴,就喜歡标榜自己。
皇小仙正在訴說自己兩年多來的傳奇經曆。
聲音誇張了一點,可是過程已經盡量說的簡單易懂。
二青以爲那些誇張的描訴,自我标榜的語句,其實已經是縮水的内容。
皇小仙根本不敢說他全部真實的經曆,擔心把二青的父母吓到,也擔心被二青的父母誤會他成了精神病。
客廳裏的皇小仙正說的神采飛揚,忽然起身對二青父母說道:“二青醒了,傷也恢複了,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好了?”
兩位老人難以置信。
昨夜被皇小仙帶回來時,人已經處于昏迷狀态,奄奄一息。
盡管皇小仙信誓旦旦,說二青服了他的丹藥,明早就會蘇醒,身上所有的傷也都能痊愈,殘疾也會恢複。
可兩人怎麽可能會相信。
還是把二青送去醫院,結果被直接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面對高昂的費用,老人一籌莫展,隻能聽從皇小仙的話,把人又帶回家裏。
皇小仙從兩位老人嘴裏,知道自己父母已經失蹤,從小養大的博美犬也下落不明。
他隻能等二青醒後再詢問詳細情況,所以陪着兩位老人聊天,同時留心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