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小仙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貝佳斯果然狠毒,竟然傷了他的髒腑。
仰仗修爲高,欺負晚輩,這特麽一看就是個無德之人。
火原烈掃視一圈,歎息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宮靖琛剛要動,皇小仙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酷一笑:“我們憑什麽跟你走?”
火原烈愣了:“你沒聽見我師兄的話?”
皇小仙“哼哼”了兩聲:“他說你把我們帶回去,我們就必須跟你走?他算老幾?你又算哪根蔥?”
嗯?
火原烈重新審視皇小仙。
好大的膽子!這是沒被人打過?
皇小仙也不避諱,直接拿出自己的丹藥爲自己和宮靖琛服下。
這才又說道:“宮靖琛既然成爲我的仆從,我就有資格爲他出頭說話,宮府被人如此欺淩,剛剛一位夫人被殺,難道不需要處理後事嗎?宮靖琛剛剛回來,難道不需要問問事情始末嗎?”
火原烈淡淡說道:“事情始末我都知道,你們隻需要說清楚你們的事就好。”
“你知道?”
皇小仙露出詫異的表情:“我還以爲你一直閉關,不知道自己徒兒受了如此委屈?”
火原烈面色一滞:“我說了,等我出關時,事情已經發生,我又找不到天琛,無法插手。”
皇小仙冷笑:“原來如此!現在他回來了,你就能管了麽?他一位夫人被人淩辱,又當着他的面被殺,你打算怎麽管?是不是應該殺人償命?”
火原烈再次愣住。
殺人償命?
到底是年青人,說話不過腦子的麽?
修真世界還有殺人償命的說法?
那得看殺人的是誰,被殺的又是誰?
築基修士殺了一個煉氣女修,你竟然讓對方償命?能給你補償靈石就不錯了。
“小友,你說話底氣太足了。”
皇小仙“哼哼”兩聲,火原烈沒有威脅的意思,這是在提醒他,貝虎有金丹背景,他們有什麽?
哪怕也是金丹背景,也得看有沒有貝佳斯的境界高。
貝佳斯在玄黃天的金丹中已經是翹楚人物,沒有元嬰太上出來,根本壓不住他。
皇小仙心裏沒底。
他最大的後手就是顔宇,可顔宇被困住出不來,就算出來,他一個神魂,能跟人動手嗎?
打不打的過兩說。
顔宇表示不服。
“我能出去的話,奪舍一個築基修士,寶物盡出,平了衍道宗應該可以。”
好,說到點子上了,關鍵是出不來。
見皇小仙臉色難看卻沒再說話,火原烈似乎也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他遲疑着對宮靖琛說道:“天琛,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怨氣,所以我希望你能淡定一點,爲師……也會竭盡所能,爲你争取更多的補償。”
雪如冷冷回答:“師父,我們不要補償,也不敢要,因爲……我們惹不起貝家,隻要您能保住天琛,就是幫了我們最大的忙。”
顔宇歎息着說道:“這個女娃才是最有遠見的,火原烈還指望能要點補償?簡直做夢!你們現在去衍道宗,絕不是去商談如何處理紫桑被殺的事,而是宮靖琛如何背叛宗門,成爲你的奴仆,搞不好,他會被衍道宗斬殺。”
皇小仙也知道此去衍道宗兇險,否則也不至于跟火原烈說什麽處理後事,拖延時間。
“我們……能不能跑?”
顔宇:“當然可以,你帶着宮靖琛随時可以破開陣法,重新回到青岱大陸,問題是……他的家人怎麽辦?這一跑可就坐實了背叛的罪名,妻兒還好說,他應該還有父母雙親,還有親戚族人,你覺得他會放任這些人因他而死麽?”
皇小仙撓頭。
本來還想着送宮靖琛回來,讓他在這邊探查通道,皇小仙直接回轉青岱大陸。
現在看來,一時間還真不能回去。
宮靖琛也是,就不能隐藏一下?
回到玄黃天不應該再稱呼主人,可惜皇小仙也忘了囑咐他。
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宮靖琛的師父看起來也不是很靠譜。
爲人老實懦弱,這樣的人,能指望他死保宮靖琛嗎?
他隻會息事甯人,讓宮靖琛忍讓退縮。
越是這樣,宮靖琛越吃虧。
火原烈幫助宮靖琛處理好紫桑的後事,布置下靈棚,通知了她的家人,交給如雪主持,這才帶着宮靖琛和皇小仙回到衍道宗。
皇小仙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沒辦法。
拒絕的結果可能會是衍道宗的雷霆滅殺。
那時候,連講道理的機會都沒有。
衍道宗内殺氣騰騰,氣勢逼人。
議事大殿,整個宗門的築基以上修士全部聚齊。
皇小仙數了一下,不到二十人。
火原烈的築基弟子有六個。
貝虎坐在木質輪椅上,斷腿已經接上固定住,被一個師弟推着,一臉慘白。
主位上坐着衍道宗的宗主慶華銘,一位老牌金丹,壽命看樣子最多還有百年,滿臉皺紋。
按理說到了金丹境界,有能力控制自己的面貌,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可慶華銘顯然沒有那個興緻,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這種看起來坦蕩的人,按照顔宇的說法,要麽内心極爲強大,要麽就是悲觀絕望到了極緻。
貝佳斯坐在下首,他身邊還有一個座位空着,應該是火原烈的。
宮靖琛一進門就跪地拜見宗主,沒給貝佳斯見禮。
貝佳斯也不理會,隻是“哼”了一聲。
皇小仙也通報了姓名。
貝佳斯同樣“哼”了一聲:“通報姓名不要報出身的麽?難道你沒有宗門?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皇小仙淡然回答:“就算有宗門,說了你也不知道。”
貝佳斯瞬間胡子氣的翹起來。
“好嚣張的小修!”
皇小仙一翻白眼:“宮靖琛的事情,你衍道宗不能給一個讓我滿意的說法,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嚣張。”
這是顔宇的安排,拉大旗作虎皮,先把牛皮吹上天,能唬住就唬住,不能唬住也不損失啥。
也不隐瞞青岱大陸的來曆,玄黃天的高級修士可能知道有另外一個世界。
這樣更有說服力。
而且不提貝虎,直接把衍道宗拉下水,顯得有氣勢,有底氣。
慶華銘的眼珠亮了一下。
玄黃天的修士階層意識很強。
低階修士見到高階修士都得大禮參拜,尤其見到比自己高很多的修士,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像皇小仙這般輕狂傲慢的小修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貝佳斯拍案而起:“讓衍道宗給你交待?你算什麽東西?你嚣張一個我看看!”
皇小仙斜睨着對方:“難道你是宗主?你能代表衍道宗?如果你真是宗主,就憑你剛剛這句話,就會爲衍道宗帶來滅門之災。”
這下,連慶華銘都笑了。
玄黃天七大宗門,都有幾萬年的傳承,還沒聽說過哪個宗門被滅了。
皇小仙這話說的太狂,狂的有點假。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皇小仙這話很惡毒,粗中帶細,輕狂中帶着挑撥離間的陰謀。
同時還有試探他這個宗主的意思。
慶華銘頓時來了興趣。
本來他很煩。
一個築基修士背叛宗門,作外人的奴仆,殺了就是,幹嘛要把他這個宗主搬出來?
宗主這麽閑的麽?
就算他幾百年都無法突破元嬰,卡在瓶頸上,可他依然還有很多事要作,養了很多花鳥,帶帶自己晚輩,憑什麽出來處理這種爛眼珠的事?
可貝佳斯特意強調對方是火原烈的弟子,還牽扯到貝佳斯的侄兒,他不好私作主張。
慶華銘瞬間就明白了。
他還有百年壽辰,百年内無法突破元嬰,迎來雷劫洗禮,就得坐化。
宗主的人選不外乎在貝佳斯和火原烈中選擇。
貝佳斯無論在修爲還是手腕心智上,都把火原烈壓的死死的,所以貝佳斯成爲宗主幾乎是鐵一般的事實。
可慶華銘一直沒開口提及此事。
反而慶華銘的一位弟子,最近已經有了要突破金丹的迹象,一直都在閉關之中。
貝佳斯急了!
慶華銘有弟子突破金丹,衍道宗宗主的位置就說不定誰作了。
修士也是人,是人都有私心。
如果慶華銘弟子突破金丹,并且百年内再進一步,他十有八九會把宗主之位傳給弟子。
貝佳斯空歡喜一場。
他當然不甘心。
所以,先下手爲強就成了貝佳斯實現野心唯一的選擇。
火原烈對他沒有威脅,那貝佳斯針對的人就是慶華銘了。
這是打算逼宮!
慶華銘表面上毫無波瀾,心裏卻在冷笑。
貝佳斯以爲這幾年逐漸侵蝕了宗主權力,慶華銘已經垂暮,很多事有心無力?
那是他想多了。
宗主權限是他自己放出去的,貝佳斯打算逼宮,他也打算乘機敲打貝佳斯。
是要警告貝佳斯的時候了。
他要貝佳斯明白,好東西也得他同意,貝佳斯才能吃,他不同意,貝佳斯就不能動,偷摸吃了的,也得給他吐出來。
他還要喚醒火原烈。
修士應該全面發展,不能心思過于單純,一味沉湎于追尋大道中。
什麽是大道?大道在哪裏?
家國情懷,宗門利益,個人榮辱,這些算不算?
可能不算,但是沒有這些,還追求個屁大道?
當然,喚醒火原烈的另一個目的,是爲了讓火原烈替他沖鋒陷陣,轉移貝佳斯的視線,爲自己徒兒争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