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哥，身體怎麽樣？”莫哥端着餐盤，哐當一聲，大馬金刀的坐在陳漢身旁。
光頭良，馬仔強等人連忙端起午餐，低眉順眼的離開。
公子、阿華相繼拿着餐盤，彎腰坐在陳漢對面，四個人組成一個鐵三角。衆所周知，鐵三角有四個人。
獄警們拿着警棍，在飯堂巡視，側眼看了一眼四人，并沒有多說什麽。隻要他們乖巧坐一起不是不行。
陳漢用湯勺舀着飯大口大口喂到嘴裏：“沒事，扛得住。”
莫哥、公子、阿華等人心中充滿敬畏。
“多謝榮哥幫我們出頭，沒你下手，我們兄弟在監獄裏絕不會好過…那些被我們抓進來的罪犯……”
“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家都是兄弟，替你們出頭就是替我自己出手。”陳漢擡起手打斷道。
“嗯。”
“知道了，大佬。”
莫哥，公子等人點頭。
如果說，先前陳漢跟莫哥等人的上下屬關系，完全是靠着警隊制度，以及職業信仰挂鈎一起。
那麽陳漢現在與莫哥等人便是真正的過命關系，生死都綁定在一起。
就算陳漢讓莫哥他們去殺人犯法，莫哥他們也絕不會推辭，一定拿命跟到底。因爲他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而是罪犯！
感情要靠罪犯的方式維持，不再是上下級的制度。一個人身上粘了一點黑，就不會多介意再滾一身泥。這就是人性！
陳漢靠一腔義氣完美奠定了大家的關系。雖然，這層關系有雛形和交情擺在前面，但是身爲大佬要是做不到位，一樣會被兄弟們給抛棄。
“這周你們沒吃什麽苦頭吧？”陳漢擡起眼皮，手上正在喝一口湯。
“沒有，大佬，您一個人把事情扛起來，我們都沒進水飯房。”公子掰着一顆橙子說道：“我和阿華哥就罰站了三天，莫哥住了五天院，昨天剛剛出來。”
赤柱監獄裏的夥食，以米飯，一菜一肉一湯，配一個水果爲标準。
其實還不錯。
是有名的赤柱套餐，赤柱灣一些旅館餐廳就專門有推出赤柱套餐，按照一比一的樣子，打造出标準的“牢飯”。
赤柱灣是港島一個風景宜人的海角，位于遠郊，所以幾十年前赤柱監獄建在這裏。不過随着旅遊開發前來赤柱灣看海的旅遊不少，漸漸發展出不錯的旅遊業。
哈哈，以前陳漢有次帶着組員在赤柱灣破完大案，正好附近便喊上兄弟一起去飯店叫了赤柱套餐來食。一邊看海，一邊吃飯，當時還覺得風景宜人，夥食不錯，以警察的視角體驗赤柱套餐别有一番風味。
現在想起來簡直想發笑，撲你阿母，牢飯有個吊的好吃，現在一輩子都吃牢飯，開心了吧！
果然，人啊…總是心境随時境變遷，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感受也不一樣。
矯情！
陳漢則忽然想起來，記憶裏的那一餐，好像張崇邦也在，莫哥還帶着他女兒，标哥還帶了一家三口，公子帶着女友，他則帶着未婚妻……
陳漢表情轉瞬有些低落。
不是爲了自己那位劇本配置的漂亮未婚妻，而是爲了标哥的家人，莫哥的女兒……他自己是穿越者，可以看淡本世界的背景故事，可是表哥，莫哥等人是這個世界活生生的人，他們的家人就是他們的一切。
莫哥幾人跟陳漢心境相同，在細微的表情變化當中，敏銳察覺到大佬的情緒。莫哥當即湊上前來，低下頭，悄聲講道：“榮哥，你加刑五十年，難道你真的甘心一輩子待在赤柱監獄？”
“司徒傑，霍兆堂，還有那個張崇邦。”莫哥咬牙道：“他們毀了我們一輩子，我們真的要放過他們？”
“絕對不行！”公子突然說道。
“這個仇我們必須報！！！”阿華面露猙獰：“不殺了他們，我死都合不上眼！”
這已經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了。
陳漢早已經把司徒傑，霍兆堂定爲必殺目标，但其實對張崇邦其實沒那麽大殺意。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不殺張崇邦，兄弟們這關都過不去。
因爲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仇恨，如果是他一個人的仇恨，那麽别人又憑什麽替他賣命？
而且這次事件之後不僅是他一個人加刑，莫哥、阿華等人也加刑了。
他們又豈甘心坐一輩子牢？
“嗯。”陳漢點點頭，算是對他們作出了回應，莫哥，公子等人都面露喜色，看來榮哥已經下了某種決心。
但是事情必須循序漸進，慢慢策劃，陳漢轉過話題，又問道：“莫哥，你家人怎麽樣了？”
莫哥忽然陷入沉默。
公子、阿華也挺頓下來。
“我老婆已經提交了離婚訴訟，我跟律師簽字同意了，女兒的撫養權暫時歸她。”莫哥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收監以後的四個人，發型全部剪成了寸頭，這讓莫哥本來就高大的身材，顯得非常兇悍。
可是再兇悍的男人都有軟肋，莫哥的軟肋無疑就是女兒。
他長歎口氣。
如果，他們刑期沒有加長的話，或許莫哥更想好好坐完牢，等到女兒長大再慢慢補償…可他不想一輩子都見不到女兒，他更想見到小時候可愛的女兒，見到不仇視他的孩子，就算隻有一瞬，一天，短暫的一面都行！
陳漢之前放誕不羁的劉海，也被剪成寸頭，不過寸頭更有種陽剛的帥氣。
他理解的點點頭，拿起餐盤裏的橘子，剝出一瓣道：“你老婆做的沒錯。”
“你也沒錯。”他又補充道：“錯的人，是那些泯滅良心，阿谀奉承的官僚。”
“我光棍一條，沒有老婆，沒有女兒，隻是老父親得了胃癌，恐怕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阿華一個鐵打的漢子，說着說着，忽然捂着臉頰，悲痛地抽泣起來。
獄警、囚犯們瞥眼看來。
他們聽不見阿華講了什麽，卻能感受到那份情緒。
囚犯們感同身受。
不會嘲笑他。
反而心有戚戚，生出兔死狐悲，心中酸楚的感受。
獄警則是搖搖頭，心下感歎：“自作自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