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事主管和王主管的出發點不同,
但是他們立場卻出奇的一緻。
否則,人人都按照《勞動法》來找公司要賠償,那還怎麽剝削員工,怎麽剝削下屬?他們吃資本家的飯不能砸資本家的鍋,要替資本家解決不聽話的普通群衆啊!
“小陳同學,希望你能明白,你因病無法工作是你自己的問題……”
“公司在你生病期間支付了基本工資,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如果你一定要跟公司鬧的話,對你接下來找工作也不利,滬市的圈子就這麽大,沒一家公司會喜歡你這種員工。”
這時人事主管說道:“企業用人黑名單你知道嗎?”
“隻要你的名字挂進去,終生别想進大廠,更别想擔任管理崗位。影響的不是一筆補償,而是一輩子的事情。”
“相信到時候你在滬市生活/發展會很難,更别說成家立業了。”
“你将辜負父母的培養與期望,希望你别因小失大,爲了幾萬塊錢,毀掉自己一輩子。”
女主管表情凝重,放下手上的筆,臉上一幅爲你考慮的表情,話語裏卻暗藏着威脅。
“呵呵。”
陳漢都氣笑了。
“吱啦。”王主管卻拉開椅子,整理一下西裝,穩重的講道:“你們先聊。”
王主管離開把門關上,一回到工位便長歎口氣,故意引來同組下屬們的注意。旁邊一位職員拉椅子湊上前去詢問道:“老大,有什麽事?”
王主管長歎口氣,甩甩手道:“還不是那個小陳,生病兩個月沒來公司,一來就找公司鬧事。”
“索要補償就算了,偏偏還說上個項目是他搞的,要分項目獎勵。”
“啊?”這名職員有些意外,其它職員立即豎起耳朵。
“你們等等勸勸他吧,有什麽事私下解決不好嗎?爲什麽一定要走法律程序?這對他将來不好啊!”
“雖然上個項目他有參與一點,但是沒熬到項目結束,公司哪兒會發他的獎金…上次部門聚會請你們吃烤全羊,那還是我自己掏的錢。”王主管輕輕點了一下,部門裏的職員們便立即禁聲,腦海裏浮想聯翩,但卻不敢再多說什麽,生怕自己吃的那口烤全羊裏就有陳同學的獎金,殊不知,部門經費王主管都能虛報一半。
“你們等等勸勸小陳吧。”王主管歎氣道。
“好啊好啊好啊…”職員們如蒙大赦般連連點頭,王主管滑動着鼠标看向電腦嘴角卻露出笑容。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家私人企業有資格影響一個人的人生。”房間裏,陳漢面對威脅還以冷漠的回擊:“那是行政權力。”
“你們有資格染指嗎?”
女主管看着陳漢的樣子感覺自己有些白費口舌,講了這麽多竟然沒一點服軟?這可沒有打工仔的樣子啊!
反倒擺起國家主人譜了,她有些煩躁甩甩手:“你别給我扣大帽子。”
“總之,不管合不合理,這就是事實,你要将來要不要吃飯取決于你自己。”
“公司不是你家,老闆不是你父母,别道理要照顧你這麽多。”
陳漢擡手指指牆上“公司是你家”的标語,惹的女主管翻起一記白眼,滿臉無語,真不知道哪兒來的愣頭青。
其實,如果陳漢換成穿越之前的情況,肯定早早就乖乖簽字走人了。
他玩不起!也不玩過!
可現在他一不用爲基本生活發愁,二有系統當作底氣,三見到了革命時期爲美好生活而奮鬥的英勇前輩們!
敢肯定前輩們付諸生命而努力開辟的新時代,絕非眼前這種瘋狗爲資本家叫嚣的蠅營狗苟之事!
明明有國家法律撐腰爲什麽要向資本家服軟?就因爲他們看起來有錢?嗓門比較大?不好意思!陳漢沒打算慣着他們!
因爲,他通過一場短暫的革命之旅,學到爲數不多的東西之一便是“學會抗争”!
爲自己應得的東西而抗争,而努力。何況,這個世界早已被前輩們用鮮血洗禮,他要付出的不是生命,而是簡單的一紙訴狀而已。
“我跟你是兩種人。”
“大家沒什麽好說的了。”這時陳漢站起身道。
“如果你簽字,我可以适當給你一個月工資的賠償。”女主管望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心裏忽然有些發虛,感覺唬不住這家夥,決定最後退讓一步。
“不需要!”
“法院見!”陳漢抱起桌上的紙箱,語氣有頓了一下,說道:“人民法院見!”
陳漢懷裏抱着紙箱來到原先的辦公區,隻見自己的工位上已經換上了一個年輕人。他禮貌的朝那個人笑笑,絕不會把階級間的矛盾,轉移到同一陣線的人民身上,以免上演資本家們最喜歡的内鬥,科科,不知多少資本家想方設法挑起人民内鬥,卻有精神資本家爲虎作伥,更多的人則是被生活裹挾。
陳漢一回辦公區王主管立即就扭過頭,許多以前的同事都站起身關心他的病情,順便勸他爲了自己好,不要跟公司作對,好好去找下一個工作……
陳漢一時間都搞到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什麽!他隻要想要拿回自己的勞動所得,卻要被一群人勸着息事甯人,是我在找麻煩嗎?是我欠公司?擱着我要給公司當孝子?
陳漢望着四周麻木順從的眼神,聽着身邊的關心.他一步步走到王主管身邊,取出黴運貼拍在王主管肩上,“嘻嘻嘻”,吐着舌頭的倒黴鬼嬉笑兩聲,大腦袋變得活靈活現旋即消失不見。
“你要什麽?”王主管刷啦一下推開椅子,忌憚地站起身問道
“幹你媽!”轟隆,陳漢一下将手上的紙箱砸在王主管身上,七零八落的雜物灑落一地,王主管給砸的一臉懵逼,狼狽不堪卻沒有受傷,整層辦公區則一片驚訝。
大家都是溫順文明人,這種場面還真少見,有瓜吃當然要起來看看。
陳漢環顧四周一圈,卻隻留下一句勸告:“你們現在無動于衷,将來可憐的是你們自己!”
他轉身進入電梯,走出公司,離開大廈,直接跑去勞動仲裁。
原來20年代…那群拿着饅頭等着分血的人一直還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