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後。
胡青寒坐在屋頂的搖搖椅上,觀看警鍾山上天玄燈的投影。
在他的身旁,跟班史雲生坐在一張小凳子上跟着搖。
史雲生年紀不大,受了胡青寒的恩惠,加上這段時間胡青寒對他頗有照拂,很快就成爲了胡青寒死心塌地的馬仔。
七八九号墓園詐屍的事情,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平息了。
門派雖然沒有說明情況,但也沒有找過胡青寒麻煩。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爲墓園中沒有屍體,而且門派好像有意不讓人将屍體埋到七八九号墓園,所以他都很閑。
平時胡青寒要做的事情,就是下山找個烈日暴曬的山頭,修煉小三陽神功。
這門陽屬性的功法,非常适合他的純陽之體,一個多月的苦修,加上胡青寒買了不少的補藥,所以在昨天,他成功突破到了第三重。
他能明顯感受到,實力暴漲了不少。
在胡青寒另外一側,手裏拿着一本書,劉海幾乎遮住了全臉的李上白,透過頭發的縫隙,也看着遠處的天玄燈。
也隻有在晚上,他才敢出來透透氣。
李上白一直在苦惱,怎麽才能徹底改頭換面,回歸到正常生活中。
胡青寒告訴他,這件事情會随着時間的沖洗,被人慢慢淡忘。
這倒不是安慰李上白,想想上一世,公衆人物做了再難堪的事情,就算沒有水軍,過一段時間這件事情也會被人淡忘。
李上白又不是什麽大明星,這件事情的風波不會持續太久的。
這時胡青寒問身側的李上白,“師兄,要是有很多女人都饞你身子,你會怎麽辦?”
李上白覺得胡青寒這個就是個送分題,隻聽他說:“那我可能每天都會力不從心吧?”
胡青寒無語搖頭,“我的意思是,别人饞你身子,但是你有一些特别的原因,不能跟她們發生什麽,你會怎麽辦?”
“師弟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李上白關切的問他。
胡青寒一拍腦門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這時又聽李上白說,“要是真不喜歡那些人,其實也很簡單。”
說到這裏,李上白面色一狠,以掌爲刃,做出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胡青寒吸了口氣,“師兄是說……都殺了?”
李上白搖頭,“我是讀書人,向來憐香惜玉,怎麽可能讓師弟做出殺女人的舉動。我是說……抹脖子自宮!”
胡青寒臉色抽動,抹脖子自宮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但他也明白李上白的意思,對方的鬼主意雖然不可取,可仔細一想,似乎倒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殺女人治标不治本,殺了一個還有第二個。可要是自宮,那就萬事大吉了。
“另外我覺得吧,要是這種事情無法杜絕,甚至無法抵抗,何不如從了默默享受呢?”又聽李上白建議。
胡青寒如果不是純陽之體,他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他是純陽之體,就絕不可能。
“對了,”這時李上白想到了什麽,問胡青寒:“師弟跟周青青很熟悉?”
其實也不是太熟,她隻是饞我身子,胡青寒心想,但口頭上還是說:“算是認識吧。我聽說這位周師姐年紀輕輕,但離過兩次婚了。”
李上白點頭,“我也聽說過。有一任好像是三觀不合,結了三個月就離了。還有一任,似乎是某方面的生活不和諧,一個月就離了。”
不等胡青寒開口,他臉上露出了笑意:“我這邊兒有個朋友,一直挺在意那位周師姐的,哪天師弟有空,幫我介紹一下,到時候我再介紹給我那個朋友。”
胡青寒暗說,你這無中生友也太明顯了吧?
看破不說破,他點點頭:“可以。隻是那周青青都離過兩次,你那朋友看得上?”
李上白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月亮,笑容更濃了,“這你就不懂了,隻要是真心相愛,又豈會在乎離沒離過。人家周師姐,家門顯赫,舅舅可是執事長老。況且,周師姐就算離過兩次,可沒有孩子呀,沒有孩子就沒有負擔。”
李上白越說越滿意,仿佛他單方面已經沒問題了,就看周青青表态。
胡青寒覺得這個世界的思想,還是比較前衛的。哪天有空,他還是幫李上白介紹一下好了。至于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
史雲生在旁邊一直聽着兩人的談話,覺得挺有意思。
放在往常這個時刻,他還在跟其他小乞丐,争搶能避雨的屋檐。
但一個從九号園小路上走來的白衣人影,卻打破了三人和諧的氣氛。
胡青寒看到對方,搖搖椅都停了下來。
“張沖!”
不但是他,旁邊的李上白也有些警惕。
這個張沖上次被他們舉報後,非但沒有事,反而還成爲了白衣弟子。
李上白聽胡青寒說過,對方找上門過一次麻煩,現在又來了,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張沖還在很遠的地方,在看到胡青寒三人的時候,臉上就挂着一絲濃郁的笑容。
隻見他來到了胡青寒的樓下,然後仰着脖子說:“幾位師弟賞月呢!”
“你來幹什麽。”胡青寒直言不諱的問。
張沖呵呵一笑:“呵呵……據說師弟又參了我一本呀!”
胡青寒搖頭,這張沖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他都在王龍州長老那裏告狀了,加上他還賄賂了田真雲五兩銀子,對方依然敢上門挑釁。
“那又如何。”胡青寒說。
張沖看着他油鹽不進的樣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師弟未免也太絕了,大家都是同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把我得罪的這麽死,以後還怎麽相處。”
胡青寒說:“嗯。”
“你!”
張沖臉色一惱。
上次他就知道,這胡青寒就是個滾刀肉,嘴巴上他肯定的鬥不過的。
隻聽他說:“要是我沒猜錯,師弟前些天肯定去了青州城一趟吧!”
對于張沖能猜到他去了青州城,胡青寒倒是不奇怪。
因爲楚柔落在了他的手裏,他很可能從楚柔口中知道一些消息,然後去楚府打開那口井。
張沖正是猜到了這一點,才後腳跟了上去。
另外,那具天地派長老屍體,現在多半也落在了張沖的手裏。
胡青寒倒是考慮過,要不要将這件事情,悄悄告訴天地派的人,一位五品煉氣士的屍體,是不可能落在張沖這個小小的玄陰派白衣弟子手中的。
到時候天地派的人知道,會讓張沖吃不了兜着走!
“師弟去了就去了,何必用我的名字去得罪守衛呢,還咒我媽死了!”
話到最後,張沖一臉怒氣。
胡青寒說:“哦!”
張沖臉色抽動,這胡青寒如此敷衍他,找到機會一定要弄死他。
但他卻壓下了怒火,因爲田長老已經敲打他了,隻聽他大有深意的說:“胡師弟,後會有期。”
看着他就這麽離開,沒有找麻煩,胡青寒知道田長老多半敲打了對方,五兩銀子沒有白花。
或許是看出胡青寒對那張沖的不滿,一旁的史烏鴉,往前往後搖着小闆凳,發出哚哚的聲響,看着張沖的背影,他陰陽怪氣的嘀咕了一句:“天黑路滑,小心摔跤!”
史雲生話音一落,前方走路的張沖,邁出的一腳踩到了水漬,拉出了一個豎叉,褲裆發出了嘶啦一聲,看他痛的龇牙咧嘴的樣子,多半是扯到蛋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李上白還有胡青寒捧腹大笑,暗說這史雲生嘴也太毒了。
張沖氣的臉色漲紅,站起來後,看到整條褲子還有長袍,都被污水浸透了,全是泥濘。
他轉過身,兇惡的看着屋頂上的三人。
但是面對他,胡青寒三人非但不怕,反而笑的更加肆意。
“走着瞧!”
張沖丢下了一句話。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上,李上白上氣不接下氣的看着史雲生,“史師弟,你這嘴開過光嗎,也太毒了吧,哈哈哈……”
史雲生不善言辭,隻是笑了笑。
胡青寒也搖頭,暗說這史雲生就是個烏鴉嘴。
這一幕插曲後,三人之間的氛圍再次變得輕松。
擡頭看向前方警鍾山上投影的畫面,胡青寒感覺像是看電影。
隻是影片的内容,着實有些無聊。
“師兄,你們說這警鍾山造型這麽奇怪,不會塌吧!”
這時搖着小闆凳的史雲生突然發問。
警鍾山就像從平地拔地而起,乍一看的确陡峭險峻。
李上白面色古怪,暗說這小子腦子有點問題,警鍾山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怎麽可能會塌。
胡青寒也不以爲然,屹立成千上萬年不倒,豈是說塌就塌的。
“隆隆隆!”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輕顫了起來。
屋頂上的三人神情同時一變,“地震了?”
然後地面震動得越來越烈,到了最後,三人都有些站不穩。
“轟隆!”
但聽一聲巨響,前方陡峭宛如一根柱子的警鍾山,轟然坍塌。
地動山搖,山崩地裂,一條條裂縫,蛛網一樣在玄陰派内向着四處亂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