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屍相隔不過三尺,新娘子坐起來後,臉上流膿的小孔當中,還有好幾條白色的蟲子掉下來,落在了她的嫁衣上。
“我艹!”
胡青寒就算是兩世爲人,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而且他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去,一隻手腕就被新娘子死死抓住,手中的蠟燭也落在了地上。
胡青寒順勢将另一隻手上的黃色符箓,對着新娘子的腦門兒拍過去。
可符箓還沒貼上,他這隻手的手腕,也被對方冰涼且像是鐵鉗一樣的手掌給抓住了。
這一下,胡青寒雙手都被禁锢。
掉在地上的蠟燭,火光在微微閃爍,但還沒有熄滅,能勉強照亮。
胡青寒雙手被控,新娘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然後猛地一拽。
就算是小三陽神功第一重,他也無法阻擋,直接被對方給拉了過去。
還沒有靠近,新娘子就張開嘴,露出了漆黑的獠牙,對着他面門啃了過來。
這麽近,他還看到對方口中好幾條白色的蟲子,順着一股黑色粘液流淌。
關鍵時刻,胡青寒爆發了求生的本能,一條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從身下鑽了出來,劈出了一個豎叉,腳底踏在了新娘子的下巴上,使得新娘子不但上半身往後一仰,面門也給看向了頭頂。
胡青寒心髒狂跳,還好會點瑜伽。
這時新娘子坐在棺材裏面,雙手抓住了胡青寒的手腕。胡青寒則劈出了一個豎叉,鞋底子頂住新娘子的下巴。
一人一屍,在墳冢裏面以一種奇怪的造型,就這麽僵持住了。
但很快的,胡青寒臉色就憋得漲紅,額頭還有汗珠冒出來。
因爲新娘子力氣好大,對方的下巴在不斷往下頂,試圖用目光看向他,胡青寒感覺腳底像是被一根鐵棍在杵。
“救命啊!”
“救命!”
胡青寒大聲的呼救。
這一次是真的了,希望隔壁李上白那個老陰比能聽到,盡快趕過來。
但墳冢本來就隔音,加上九号園和八号園還有小山包隔開,另外,李上白說不定還在屋子裏,聽到的可能性爲零。
而且就算李上白聽到,恐怕也來不及了,因爲新娘子下巴往下壓,把胡青寒的腿壓得彎曲,對方慢慢看向他。喉嚨中,還有一陣咯咯的怪異聲。
面對新娘子要吃人的目光,胡青寒渾身惡寒。
好端端的,怎麽會詐屍呢!
按理來說,丙字級别的墓園,埋的屍體品階都一般,這地方陰氣也不夠濃,很少出現詐屍。
不過有一些屍體,生前怨氣很重,死後都不瞑目,詐屍的幾率會比較高。
面前的新娘子穿着嫁衣下葬,指不定生前是怎麽死的,說不定就有怨氣。
胡青寒抵不住了,他的腿不斷彎曲,新娘子的面門離他越來越近,雙手又被死死抓住,根本就無法掙脫。
“完了!”胡青寒心想。
千鈞一發之際,他暗罵自己愚蠢,怎麽不用童子尿呢!
于是他也不管脫不脫褲子,直接尿。
他感受到褲子慢慢濕了,熱氣騰騰的新鮮童子尿,順着褲子蔓延,就在新娘子距離他面門還有一尺不到的時候,褲子終于被浸透,一滴滴騷臭的童子尿,淋在了新娘子的腿上。
“呲呲呲!”
刹那間,新娘子的雙腿就冒出了一股濃煙,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屍臭。
同時胡青寒感受到他的雙手被新娘子一松,對方口中發出了一陣不像是人的尖叫,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雙腿蹬踏在躺棺上,發出了砰砰的聲響。
胡青寒一把将地上的蠟燭撿起來,因爲蠟燭隻有微火,快要熄滅了。
當蠟燭逐漸明亮,胡青寒看到他的雙手手腕,留下了兩個纖細的烏青手指印。
看到在驚叫中不斷後退,腿上濃煙呲呲大冒的新娘子,胡青寒一咬牙,然後整個人都鑽進墳冢,手中的黃色符箓再次對着新娘子的額頭貼過去。
但是吃痛當中的新娘子在掙紮,胡青寒這一貼從她的耳側落空,他整個人也撲在了新娘子的身上。
還好這個時候胡青寒的被熱尿濕透的褲子,也順勢貼在了新娘子的身上,讓新娘子的身上冒出了一縷縷濃煙。
新娘子掙紮的更兇了,胡青寒按都按不住,更别說往腦門上貼符箓。
而且過程中,胡青寒還要防範不要被新娘子的爪子給劃傷。
屍體體内有陰氣,被劃傷後傷勢很難愈合,需要玄陰派中專門煉制的狗皮膏藥貼。但是那玩意一張一兩銀子,三天工資呢,可不劃算。
就在胡青寒一連好幾次都沒有将新娘子的屍體給壓住時,突然間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師弟在幹什麽?”
是李上白。
“李師兄,快幫我壓住她!”胡青寒大喜。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不斷掙紮的新娘子,動作瞬間安靜了下去,隻剩下她的雙腿和身上,發出呲呲的聲響,是胡青寒的童子尿還在腐蝕。
“咦?”
胡青寒疑惑,爲什麽新娘子突然就不動了。
“師弟快出來。”李上白說。
雖然奇怪,但胡青寒還是立刻從墳冢當中往後退,鑽了出去。
這個時候,他就看到李上白站在墳冢外面,正關切的看着他,然後又低頭看了看墳冢當中的新娘子。
“這是怎麽回事?”李上白問。
“哎……”胡青寒歎息,“還能怎麽回事,詐屍了!”
李上白躬下身子往裏面望,當看到了新娘子腿上被焚燒得還在冒出一縷縷煙霧,他下意識看了看胡青寒的褲裆。
不過看破不說破,畢竟胡青寒是幫他撒過尿的人。隻是不知道,胡青寒是被吓尿的,還是自己尿的。
隻聽李上白問:“詐屍了師弟怎麽不用符箓呢?”
“貼了好幾次,都沒貼成功。”胡青寒郁悶。
李上白含笑說:“師弟,不用專門貼額頭,就是貼在腳上也管用的。”
“嗯?”
胡青寒看着李上白,然後他又看了看墳冢内的新娘子,發現新娘子的腳底,果然有一張符箓,應該是李上白剛才貼的。
胡青寒心中大罵,以前僵屍片看多了,他以爲都是要貼在額頭才管用。
這時又聽李上白問:“深更半夜的,師弟爬墳冢裏面去幹什麽。”
胡青寒說:“上次師兄不是說,屍體上也可能有錢财嗎,所以……”
說到這裏,他不用解釋李上白也明白了。
隻聽李上白說:“大晚上陰氣本來就重,詐屍幾率也高,你要搞也選個白天中午時間搞啊。屍體上撈錢,隻能中午幹,不然早晚都得出事兒。要不是我剛好有尿意來了,打算過來撒個尿,師弟就兇險了。”
“多謝師兄傳授經驗。”胡青寒說。
這時新娘子身上的童子尿,也侵蝕幹淨,在她的腿上和身上,留下了明顯的侵蝕傷口,血肉都爛了,骨頭都看得到。
李上白詫異的看着胡青寒,心想胡青寒這十幾歲的小子,童子尿威力這麽大?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取出了一隻黃銅鈴铛,然後開始搖晃。
“叮鈴叮鈴……”
清脆的鈴铛聲,在墳地裏面響起。
然後李上白對着墳冢當中的新娘子說:“躺好。”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新娘子仿佛聽懂他的意思,慢慢躺下。
胡青寒看的新奇,鈴铛果然能控制屍體。
不過這種屍體,還不算真正的煉屍。真正的煉屍動作更迅速,而且服從命令的反應時間也短得多,讓躺好一下子就躺下去了。
“師弟,明天你還是趕快通知這個張沖來處理屍體吧,這具屍體已經詐屍,不能埋在這裏了。”李上白說。
“好。”胡青寒點頭。
這時李上白還大感費解,他和胡青寒尿了這麽多次,導緻這具屍體都腐蝕了,可竟然還能詐屍,實在是讓人意外。
“符箓就一直貼着吧,直到張沖那厮來将屍體領走。”李上白說。
胡青寒當然沒意見,于是兩人就将墳冢給關上。
胡青寒将自己的符箓給了李上白,因爲之前貼在新娘子身上的符箓是對方的,他相當于還給李上白。
符箓用了過後,隻要彙報了情況,可以再免費領一張。李上白已經幫了大忙,不能讓他再去跑一趟領符箓。
送走了李上白後,胡青寒也回到了石屋。
剛才的事情,簡直讓他驚魂未定,喝了一大瓢涼水才冷靜一些。
汪苗珠的屍體沒找到,他反而碰到詐屍,實在是晦氣。
重新躺在石床上的胡青寒,陷入了沉思。
汪苗珠的屍體,應該是被兇手給悄悄帶走了,不知道藏在了什麽地方。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門派的人發現。
他又想起了之前的李上白,因爲這位李師兄,也是他的懷疑對象。
小片刻後,胡青寒索性就不再多想,兇手要害他的話,直接暴露他藏屍的事情就行了,用不着把屍體挖出來帶走。
隻要汪苗珠的屍體不在他這兒,那就算對方将來想要污蔑他,也沒有任何證據。
一想到這裏,胡青寒心中的石頭也放下了。
這時他又想起了剛才那具新娘子。
他跟李上白想的一樣,丙字級别墓園中的屍體,爲什麽會詐屍呢?而且他和李上白還時常在墳頭上撒尿,導緻那新娘子的屍體都腐爛了,更不可能詐屍才對。
想到這兒胡青寒突然坐起來,剛才打開墳冢的時候,是他的右眼皮先跳的,然後才是左眼皮跳。
也就是說,那新娘子的身上,有财路!
胡青寒拿起了蠟燭,還有一隻黃銅鈴铛,離開了石屋。
剛才經曆了兇險,現在應該可以收點利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