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感覺靈魂在升華!
雖然身體承受着教鞭抽打的痛苦,可是她對于飛葉刀的掌握,卻是愈發的娴熟。
哪怕徐秀有不弱的天賦,但是,她從未有把握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内掌握一門飛刀武技。
要知道,飛刀武技比起尋常的刀法更難掌握,更吃天賦和手感。
而前輩抽打下來的教鞭,每一次都讓她靈魂震顫,身體酥麻之際,對于錯誤記憶尤深,镌刻靈魂,于靈魂中反思!
方舟沉默無言,隻是麻木的抽打着教鞭。
陸慈和徐秀……完全是兩種風格。
陸慈對于修行并沒有太過刻苦,而徐秀,卻是能夠吃得苦,不怕辛苦,不怕累,對修行充斥着向往。
相較之下,方舟更欣賞徐秀。
獨臂少女,愛吃苦,愛鞭撻,愛修行!
方舟想到徐秀如此勤奮修行,他所能獲得的武道經驗必然不少。
果然,打開徐秀的信息冊子一看。
積攢的武道經驗達到六十點,若非每日自單個神交對象身上所能提取的武道經驗有上限,方舟覺得以徐秀的勤奮勁,武道經驗數量應該更多!
方舟慨然不已。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果然巨大!
有的人有天賦,但是依舊不會有半點松懈,會竭盡全力的去努力。
有的人沒有天賦,卻是連努力都懶得努力。
方舟繼續在傳武殿中,鞭策着徐秀。
在飛葉刀被徐秀熟練掌握之後,方舟想了想,将太極之道也傳給了徐秀。
徐秀因爲是獨臂,再加上是女孩子,在力量上天生就會比尋常武師弱上不少。
而得到傳武太極後,徐秀感覺上天似乎又重新爲她打開了一扇窗!
徐秀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更加努力和瘋狂的修行!
忍受着痛楚,徐秀咬着唇,眸光中仿佛有一團火!
……
……
夜深人靜。
徐天則滿身疲憊,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裏。
他摘下官帽,挂在了木制衣架上,脫下了官服,坐上椅子,長長吐出一口氣。
身爲武道家,徐天則入朝爲官後,秉持自身原則,清正廉潔,不願向異族們妥協,特别是仙族,他在藍州任職期間,下達了死命令,不得讓仙族的芙蓉仙膏在藍州區域内兜售。
這個命令不僅得罪了仙族,也得罪了不少人族官員。
因爲扼殺了不少人的利益。
仙族芙蓉仙膏的售賣,油水非常大,哪怕仙族取走大部分利潤,剩下的利潤人族瓜分,亦是能吃個盆滿缽滿。
而徐天則的堅持,斬斷了不少人的利益來源。
徐天則兩袖清風,過的頗爲清貧,居所也不是什麽華麗的府邸,隻是簡陋小屋。
徐天則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苦了他那女兒。
跟着他沒有過了一天好日子,甚至女兒還因爲跟他一起參與到焚燒芙蓉仙膏的事件中,被仙族修士斬了一臂。
這讓徐天則内疚和自責。
因爲得罪了不少同僚,朝廷發放的俸祿被克扣了不少,他甚至沒錢給女兒買一件新衣裳。
他扪心自問,自己算的上是一位好官。
但是,卻不是一個好父親。
今天,他發放了俸祿,不出意外又被克扣了半數,但是,徐天則已經不在乎了。
他特意用俸祿到酒樓買了一隻鹽水鴨,因爲他知道女兒最喜歡鹽水鴨。
“秀兒,爹給你買了鹽水鴨,快來趁熱吃。”
徐天則一邊揉着眉心,一邊呼喊道。
然而,屋内靜悄悄,沒有回應。
徐天則一愣,心中不由一緊,女兒平日裏都會在屋内等他歸來。
這是去了哪裏?
徐天則慌忙找尋,出了小屋,在遠處密林中見得一道消瘦嬌弱的身影,倔強的甩動着飛刀,氣喘籲籲,汗如漿出。
少女滿頭發絲都黏在額頭上,獨臂手掌鮮血淋漓,皮肉開綻。
每一把飛刀上,都沾染着少女的血迹。
徐天則站在遠處,安靜的看着徐秀,看着少女在夜風中飄蕩的袖子,一張滄桑的老臉上,滿是自責。
徐秀在修行,爲了變強而修行。
而徐秀這麽努力的修行爲了什麽,徐天則心頭最爲清楚。
是爲了不拖他的後腿。
不成爲他在官場上的掣肘。
“秀兒……”
徐天則看着滿身疲憊,瘦弱又堅強的女兒,不禁捂着臉,熱淚自指縫間湧出,中年人的疲憊和無奈湧上心頭。
他若貪,便可過的很舒服,可是他對不起百姓。
他若廉,便遭官場同僚排擠打壓,對不起女兒。
兩難決策,讓他感覺到滿身疲憊。
他覺得自己很失責,不配做一個父親。
他在官場中受盡委屈不曾泣,但是回到家中,看到女兒吃苦,卻是難自抑。
月華下,方舟控制着徐秀的肉身,緩緩睜開眼,看到了遠處倚靠在樹旁,捂着臉無聲抽噎的男人。
方舟知道,這男人便是徐秀的父親,那位武道家徐天則,對方亦是一位朝廷官員,主張遏制芙蓉仙膏在人族域界内販賣的官員。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一個男人捂着臉哭泣,定然是遭遇到了非常累心的事情。
方舟也能猜到什麽,想到徐秀的斷臂,又想到清貧的小屋。
方舟歎息,這個世道,當污濁的人多了,就會想着拉幹淨的人一起污濁。
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官不好當。
閉目,方舟結束了傳武殿的修行。
“時辰已到,吾當離去。”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共勉之。”
方舟聲音恢弘開口,萦繞在徐秀耳畔。
徐秀的心神被拉扯出了傳武殿,一時間倒是有些意猶未盡,少了教鞭的鞭撻,讓她頗爲不舍。
“恭送前輩。”
徐秀恭敬道。
随後,方舟回歸,徐秀重新掌控了肉身。
少女擡起頭,看向遠處,便見得捂臉抽噎的父親,一時間不由一怔。
她趕忙起身,見得老淚縱橫的父親心頭不由發堵和驚慌,以爲自己父親又在官場受了什麽委屈。
“爹爹……不不……不哭。”
徐秀拍了拍徐天則的肩膀,道。
徐天則抹去了臉上的老淚,在女兒面前落淚,讓他很是不好意思。
“秀兒,爹隻是被風沙迷了眼。”
“你怎麽不再屋裏呆着?跑來屋外練飛刀?”
徐天則揉了揉徐秀的腦袋,道。
“武道家考核快要開始了,秀兒要努力提升自己,成爲武道家……爲爹分憂,不會拖爹的後腿!”
徐秀燦爛的笑道。
徐天則看着女兒浪漫而燦爛的笑容,心頭卻是愈發的難受。
斷了一臂,肉身殘缺,想要創造武道,踏足武道家領域,就比尋常人更難,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徐秀想要通過武道家考核難度要比尋常煉氣武者更高,希望萬分渺茫!
但是,徐天則勉強一笑:“我的秀兒天賦可是萬中無一,一定能通過考核,成爲武道家!爹到時候親自陪你去參加武道家考核!”
徐秀聞言,不由驚喜萬分。
“真的嗎?!”
“謝謝爹!”
徐秀知道,徐天則很忙,極力阻止着芙蓉仙膏在藍州的販賣,平日裏徐天則根本沒有時間陪伴她,從小到大徐天則陪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一次能陪她參加武道家考核,讓徐秀心中十分驚喜和滿足。
少女滿心歡喜,甚至忍不住要歡呼雀躍!
徐天則笑了笑,揉了揉徐秀的腦袋:“走,夜深天涼,咱們回屋,爹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鹽水鴨。”
修行了一整天,徐秀早已經饑腸辘辘,聽聞有鹽水鴨吃,她不由歡喜的尖叫起來。
她用獨臂挽住徐天則的臂彎,蹦蹦跳跳,迫不及待的朝着破舊木屋小跑而去。
對徐秀而言,幸福就是這麽簡單。
月華清冷,映照和拉扯着父女二人下場的身影。
越拉越長,直至碰觸到地平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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