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後睡下還在歎息:“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皇帝好,隻希望皇帝能體會哀家的一片苦心。”
“皇上當然明白娘娘的苦心。”念雲再次附和。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簾帳後再沒動靜,念雲這才确定郭太後睡着。
她輕手輕腳出來,就見念素還候在外面,她輕聲道:“你怎麽還不睡?”
“開心得睡不着。娘娘終于成爲太後,秦氏在皇上登基這天受辱,娘娘的苦心沒有白費。”念素眉目飛揚的樣子。
念雲啞然失笑:“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你給娘娘提的建議很好,總有一日娘娘會重用你,你也去歇着罷。”
“姐姐你也辛苦了,早些歇着。”念素挽上念雲的胳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這是她給郭太後出了一個絕佳的主意,向先皇請一道遺诏,如此秦昭縱有通天本領,也沒辦法進皇上的後宮。
如今秦昭就是整個大齊的笑柄,再也沒有什麽比這件事更讓她高興。
安睡的秦昭不知道念素心裏的想法,她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第二天起床神清氣爽。
等到吃飽喝足,她還特意去到遵義門前,誰知才站到門口,就有帶刀侍衛出來,客客氣氣地“請”她回去。
還說這是蕭策下的命令。
秦昭簡直氣笑了,蕭策這是真要把她軟禁在養心殿嗎?
“我如果堅持出去,你們是不是要殺了我?”秦昭好整以暇地問道。
侍衛齊齊應道:“卑職不敢!”
秦昭隻想上前動手把這些人牆推開,寶珠看出她的意圖,忙上前阻止:“姑娘犯不着生氣,先回去吧?”
秦昭倒也聽話,轉身回到了後殿。
但她還是越想越不開心,索性折道去往三希堂。
寶珠有點擔心秦昭亂跑,但見秦昭熟門熟路的樣子,直奔三希堂而去,她好奇地問道:“姑娘要去哪兒?”
“三希堂。”秦昭頭也不回地應道。
她話音剛落,前面三希堂在望,寶珠傻眼,沖口而出:“姑娘怎知三希堂在這邊?”
這回輪到秦昭語塞,她很快找到一個不錯的借口:“那個、我有一回不是來過養心殿嗎?”
寶珠信以爲真。
很快她又道:“隻來過一次就把養心殿的地理位置都熟知了,姑娘真厲害。”
“那可不?我記性好!”秦昭拍拍胸脯,自信滿滿的樣子。
在養心殿伺候的宮人和内侍見秦昭往三希堂而來,想攔又不敢攔,因爲秦昭夠邪門,又不是個好招惹的。
最後還是有一個膽大點兒地上前提醒道:“秦……姑娘,這裏是三希堂,皇上的書房。”
“所以呢?”秦昭反問。
難道她一個人要等在後殿,從早等到晚,等到腐爛再等到白的頭?
宮人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跟着就見秦昭熟門熟路地進了三希堂。
寶珠緊随其後,對自家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可是養心殿,東、西暖閣皆是皇上跟大臣的議事處所,若一不小心就闖了東暖閣,那可如何使得?
秦昭進入三希堂後,知春趕了過來,聽聞秦昭在三希堂内,她還是上前提醒道:“秦姑娘,這是皇上的書房,您擅自闖進來,若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們擔待不起。”
“我就在這兒等着,不會惹事。”秦昭也知道知春伺候蕭策的時間不短,好聲好氣地回答。
“可是您這樣讓奴婢們很爲難,姑娘就不能體恤體恤我們這些當婢子的難處嗎?”知春語帶苛責。
秦昭一聽這話笑了:“先讓你們主子體恤體恤我吧。”
知春見狀沉下臉:“姑娘莫敬酒不吃吃罰灑!”
如今秦昭什麽位份都沒有,居然還端着主子的架子,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當還是當良娣的那會子嗎?
“你要怎麽讓我吃罰酒?”秦昭淡然反問。
知春揚聲道:“來人,把秦姑娘拉出三希堂!”
秦昭這還是第一次正視知春。以前隻知知春在主殿伺候了好些年,到底也是蕭策身邊的老人,平素雖然沒怎麽打交道,但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蕭策登基了,知春的架子也擺起來了是吧?
跟着有宮人和内侍進來,人還挺多,他們來到秦昭跟前,正要動手,秦昭拿出蕭策身邊的龍玉,故意在衆人跟前晃了一圈。
衆人看得真切,立刻跪倒在地。
秦昭朝知春招招手:“你過來。”
知春這才想起秦昭身邊有龍玉。有龍玉在手,等于有免死金牌,她怎麽把這一點給忘了?
她心微微一沉,去到秦昭跟前。
“見到龍玉還不下跪?知春,你好大的膽子!”秦昭冷冷一笑。
知春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跪倒在地。
龍玉在秦昭手裏掂了兩回,她慢悠悠地道:“若這塊龍玉不小心被你們摔破了,不知道你們有幾條命來擔待呢?知春,你來回話。”
知春臉色發白,她朝秦昭磕了兩個響頭:“奴婢知錯了,姑娘大人大量原諒奴婢一回。”
“我這人肚量不大,基本上别人不來找我麻煩,我也懶得斤斤計較。但若有人狗仗人勢,我也絕不輕饒她!”秦昭的視線定格在知春的頭頂。
偏就有人狗仗人勢,以爲蕭策當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以捧高踩低了?
知春當然聽出秦昭說的狗仗人勢就是她,她爬到秦昭跟前求饒:“奴婢知錯了,請姑娘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見秦昭無動于衷,她狠狠往自己臉上扇耳光:“是奴婢狗仗人勢,是奴婢犯賤,是奴婢不懂分寸……”
她一掌接一掌,不留餘手,很快便把自己的臉扇得紅腫不堪。
秦昭像是第一次認清知春。
以前她隻曉得知春服侍在東宮很長時間,也知道知春平日沒什麽存在感,而且其容貌也不算出衆。
說實話,這樣的人往人堆裏一推便不見了蹤影,但是知春今日讓她開了眼界,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而且及時承認錯誤,這樣的人不會太平庸。
直到知春把自己的臉打腫、唇角也打破了,秦昭才大發慈悲開了口:“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