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從一開始的平永大旱,到後來的反叛軍動亂,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還有什麽事情是她沒有遇見的嗎?!
還真有。
這不就來了?
還是瘟疫!
書房内,所有人都垂着眸子,聽見瘟疫這兩個字,一個兩個都說不出話來。
大魏還沒有經曆過瘟疫。
但大魏見到過别的地方的瘟疫。
深知道這東西的恐怖。
“諸位愛卿可有什麽好的辦法?”
容兮沉着眼眸,看着站在她跟前的元鴻、呂斯、婓鈞等人。
六部的官員基本都到了,此刻卻一片沉寂。
誰都不敢開這個口,都不敢接這個擔子。
婓鈞年紀算是這裏面非常年輕的了,緊皺着眉頭,他也隻在書本上聽聞過些許瘟疫的描述。
“陛下,這次的瘟疫到底是什麽情況?臣等也從來沒有經曆過,書本上的東西也籠統概括,此等人命關天的大事,臣等也不敢妄言。”
還是呂斯上前,先開了這個口。
“是啊是啊陛下,都說瘟疫厲害,但大魏從來沒有經曆過,臣等心中也拿不定注意。”
太快了。
從瘟疫傳播開來的消息傳到長恒,再等容兮叫他們來議事。
他們很多人腦子還處在懵了的狀态,一個兩個耳朵到現在還反應不過來。
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瘟疫這種事情,怎麽能說來就來呢?
更何況——
“陛下,聽聞豐饒城百姓已經斷糧多日,且如果不是長恒叛亂處理妥當,仁平本來想要直接将這瘟疫給傳入大魏其他城池,此事可真?”
容兮點頭。
這一下,像是捅了馬蜂窩,不少老臣氣的跳腳。
“他仁平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王爺趕回去妥當,且有弩兵助陣,這瘟疫豈不是要傳遍我大魏?!”
仁平這樣的心思——
“現在不是跟仁平清算的時候,陛下。”
王閣老從一旁走出來,“豐饒被仁平占領多年,那邊的百姓更是對仁平文化趨之如骛,明明做着最苦力的活,卻總有對大魏不利的聲音傳過來,沒有幾個人想要回來,按照老臣以往經曆過其他國家處理瘟疫的辦法,還有書本之上的那些案例……”
他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心再說下去。
不過也隻頓了一下,還是繼續開口,“封城,火燒屍體,進行隔離,等上一年半載,瘟疫差不多就能過去了。”
而同樣的,被瘟疫肆虐過的城池,裏面的人也差不多都沒有了。
若是大魏其他區域,這麽做再贊同的聲音裏面毫無疑問的會摻雜上反對的質疑,估計聲浪不小。
但對于豐饒,除了一些對豐饒感情很深的大魏子民。
其他人對于豐饒地區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爲這個地方從大魏的版圖上離開太久了,所以阻撓的聲音也會小很多。
而這個辦法,是最安全最有效的辦法。
“王閣老說的有理……”
“可是這不就是要放棄豐饒的百姓,這可怎麽交代。”
容兮拍了拍桌面,“安靜。”
“戶部。”
元鴻出列,“臣在。”
“清點可支援的财務,一會兒上報給朕。”
“是。”
“吏部,輕點所有有這方面經驗的官員,如數報給朕,還有從大晉來的幾位大晉舊臣,讓他們進宮見朕,想必諸位也沒有什麽意見。”
容兮這是要管的意思。
而大晉的古賢區曾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衆人此刻自然是沒有意見。
容兮快速将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
在衆人心中沉重,卻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見容兮起身。
“朕要前往鹽平。”
“什麽?!”
“陛下不可!”
豐饒地區跟鹽平地區還有霍安地區相鄰,接觸最多的就是鹽平地區,雖然鹽平還沒有傳來瘟疫的消息。
但距離豐饒實在是太近了,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潛藏的危險,容兮身子又弱,怎麽能讓容兮到鹽平去?!
“臣願意請命前往豐饒控制瘟疫!”
“臣也請命!陛下乃國之根本所在,必然不能冒分毫的風險。”
“諸大人應該也知道大晉古賢區的瘟疫。”
容兮沉着聲音,一字一句的砸進他們心裏。
“瘟疫不是不能戰勝的,也不是必須要放棄屬于大魏的地盤大魏的百姓,瘟疫的情況瞬息萬變,朕不會離得太近,但在鹽平,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及時的反應。”
而不會像是有些初次見到瘟疫的官員,面對這些反應束手束腳,往長恒上報,反而是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陛下,臣還是覺得有些太冒險了,您還是多考慮考慮……”
幾個大臣愁眉苦臉。
容兮說話做事,确定了的事情,他們一向是沒有什麽插嘴的餘地。
但此時非同小可,隻要是一想容兮即将前往距離疫區很近的鹽平地區,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覺的懸起來。
“此事不再多議,”容兮站起身來,“要是豐饒的瘟疫感染了邊關的将士,再往大魏内部傳播,到時候想要處理都沒有辦法處理,都下去做各自的事情,去民間發布征召令,所有願意前往的大夫,都可以随之前往。”
——
這一天,大魏壓抑的厲害。
不僅僅是長恒這一個地區,尤其是鹽平地區,聽說對面生了瘟疫,怕的哭爹喊娘說他們不是大魏人,不許讓他們将瘟疫帶進大魏來的大有人在。
好不容易過了兩天好日子,全國上下惶恐不安。
而這個時候朝廷貼出來的征召令,更成了催化劑,碰的一下,點燃了不少人的怒火。
“這個時候要召集大夫了?要讓這些大夫去送死嗎?!”
“是瘟疫,這可是瘟疫啊!要我說,就該将豐饒給封閉起來,等這場瘟疫過去再打開。”
“今天我去買米,聽米商都說了,周圍的國家已經封鎖了跟大魏的來往,就怕染上瘟疫,這種瘟疫可厲害了!”
站在皇榜前面的百姓低聲私語。
原本站在皇榜跟前,有意圖想要報名的大夫聽了這話心中也惴惴不安,不敢伸手。
雖然他們做這些可能會讓他們的名字刻在碑樓裏。
但這種不知道前路的事情,去了說不定就是一個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