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看你的。”
馮曉慢條斯理的整理了整理衣擺,冷哼一聲。
他每日遞上去的策論、折子,陛下每次都有批注,而且還有專人送到他手裏來。
别看你官職高,咱們的待遇啊,是不一樣的。
馮曉想到容兮,眼底又染上一抹灼熱。
此人正是這一批進士之中,被婓鈞考核出來,平日裏面默默無聞,背景簡單可以考慮往星羅院裏面發展的人才。
原本科舉出來的進士基本都填充了那些被拉下馬的貪官污吏的職位。
因爲都是新人,仗着别的官員對他們不了解,才好做這些事情。
陛下吩咐的一切,囑咐的種種,現在都在一一應驗,這對于馮曉來說,本來隻是驚歎。
畢竟考學做官,說實在話,除了個别人,一開始都沒有什麽過于宏大的目标。
一直到這一次的平永旱災。
他老家在平永。
自己才剛剛是個進士,手中沒有積蓄,住房也是朝廷統一安排的地方,他雖然着急的想要将家人接到長恒來。
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祖父祖母身子也不好。
距離這麽遠,他力有所不及,正覺得自己是不是要跟祖父祖母天人永隔的時候——
祖父祖母的信從平永寄過來了。
因爲陛下,他們一切都好,有的吃有的喝有的住。
平時閑暇之餘,在周圍警戒,防止一些壞心思的人煽動生事,或者落草爲寇的士兵還會來幫他們幹農活,日子雖然清苦一點,但過得反而比災害之前要舒心暢快。
更不要說還有他這個‘争氣’的,能在陛下跟前盡心盡力。
還說陛下可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保住了他們的家鄉,他要更努力的爲陛下做事才行。
一來一回,讓馮曉心中升騰起來了一種不明所以的情緒。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忠君愛國的情緒,第一次這般濃烈,這麽想要告訴别人——我是大魏的子民,我們的陛下,比其他所有國家的統領都要好。
手上的事情,自然也不用說。
那必須盡心盡力!
有人爲他們擋風遮雨,那他們必然要做她手中的劍刃,蕩平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爲此所向披靡。
馮曉慢條斯理的收攏了手,迎着寒風往外走。
天氣冷了,差不多也要到收尾的時候了,動作已經夠快了,他們做的事情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忌憚和煩躁。
作爲魚餌,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是——
馮曉擡頭,看着頭頂還在落葉的樹木。
希望今年的冬天不要那麽冷吧,讓陛下也少受點罪。
——
将馮曉趕走。
孔臨才是松了一口氣,跟着長恒府尹去見了之前給他打暗号的那個商戶。
“孔大人,都已經安排好了。”
孔臨嗯了一聲。
這人跟餘家分支的産業有合作,對京城的很多商品都是壟斷的情況。
他們雖然不敢惹皇商,但是對于這些新起來的小商戶,用的手段可不少,其中也不乏這樣的手段,加上有官員接應,往往以小商戶的落魄爲結局。
“您今個好似心情不太好啊?莺莺前些日子還念叨呢,想要讓孔大人到家裏小坐一番。”
想着對方家中貌美如花的姑娘,孔臨才帶上幾分笑意。
他們合作的次數多了,明面上沒有拿什麽利益,也查不出什麽不對勁,畢竟栽贓嫁禍這種事情,你找不到證據,那就是找不到了,最後都被封在卷宗裏,無從查起。
但壟斷一個産業,從背後獲得的利益,可是比明面上的賄賂來的多得多。
“最近朝内官員職位變動,我這副手來了個愣頭青,新官,沒什麽經驗,一闆一眼的,煩人的很,我都快要給他搞的沒有脾氣了。”
“就是剛才站在您身後的那位大人?”
“可不是嘛,這才剛剛給他趕走,也不知道他上趕着個什麽勁,也沒多給他錢财啊。”
“那自然是沒有孔大人您機敏靈活的。”
孔臨笑了一聲,仰着頭輕聲開口。
“他倒是将容兮當成靠山了。”
一個暴君罷了。
雖然還不到年紀,不能縱情聲色,但暴君該有的資質一樣不少,曆史上也多得是誤打誤撞做了什麽好政策,慢慢走起下坡路的。
餘家這一派,對容兮一直不怎麽尊敬,背後裏面隐秘處,更是直呼其名。
這商戶看來也已經很熟悉了,谄媚的笑着不說話,但一點都不意外。
“等讓他認清楚現實就知道了,不過這人着實太煩了些,又摻和進來這些事情裏,若是有機會,把人換掉,那就好辦多了。”
他心裏嘀咕着,完全沒有将容兮給放在心上。
——
剛剛下了馬車的容兮打了兩個噴嚏。
引來徐海鴻妙清驚恐的目光。
虞星在旁邊腳下踩了兩下,要不是怕冒犯,恐怕現在都已經伸手将容兮請回馬車裏,轉身就回皇宮,讓太醫看一看了。
倒也不至于如此。
容兮擺了擺手。
“無礙,也不必這麽緊張。”
舉辦宴會的是雲中伯家的地産。
雲中伯夫人做莊,邀請了一衆少年少女,當然了,也有樓星散這樣的,被樓老硬塞進來,比大多數少年少女都大上幾歲的家夥。
宴會才剛剛開始。
雲中伯夫人剛說了兩句話。
她膝下大女兒今年已經十七歲,還沒有說媒,心裏也有着爲自家姑娘找一位能幫襯的上的如意郎君的意思。
知道樓星散來,她還暗地裏面提點了一下。
前段時間,榮安王府的名号不值錢,但現在,榮安王府可是有陛下罩着的。
但凡去茶樓小巷聽說書的講上幾段書。
心裏就該要知道,陛下對整個天下的掌控能力都在逐步的加強。
榮安王樓星散,雖然比起自家閨女來,年齡大了些許,卻不失爲良配。
她說完,将詩會的規矩傳下去,就見有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低聲在她耳邊開口。
說是外面來了一輛馬車,上面的暗紋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東西。
雲中伯夫人眼皮一跳,看向小院門口,眼看着一常服打扮的男子進門。
他走路跟旁人不同,面白無須,像是宮内來人,走近幾步,站立,笑着看着雲中伯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