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趙浩在外面等待,就說裏面,任老爺此時坐在客廳之中會客,他這一次的客人是一個看起來十分莊嚴肅穆的道士。
這道人叫自己茅山明,任老爺尊敬他,叫他一聲明叔,不過他嘴上這麽叫,心裏卻也是在低估。
這事情,不對啊。
不是說一個地方隻會有一個茅山弟子嗎?爲何在這裏,出現了兩個?
别的不說,九叔的本事他是親眼見到過的,那都是實打實的,無法抵賴。
可是這一位的本事到底是怎麽樣的,因爲沒有親眼見過,任老爺對此持着一種懷疑态度。
他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一輩子都很謹慎,他的目光之中有着一種奇異的光,盯着茅山明。
茅山明仿佛一個世外高人一般,對于一切都不在意的樣子。
他低頭啜飲了一口茶水說道:“任老爺,就譬如說,我看您這宅子,風水有些問題啊。”
“風水有問題?”
任老爺嘴角挂笑,不知道是在笑誰。
“那按照大師來算,怎麽改?”
“怎麽改?”
茅山明爲了裝大師,連往這位任老爺臉上看都沒有看,他聽到任老爺問自己,臉上露出來了一個得逞的笑容。
不怕你問,就怕你不問!
這就是話術的厲害,隻要你問了,那麽就落入了他的話術之中。
進入了話術之中,還不是由着他開始護佑。
所以他咳嗽了一聲說道:“任老爺你有所不知,您這地兒啊,他有些犯火煞。”
“火煞?”
任老爺臉上還是似笑非笑,恰巧這個時候,門子走了進來,低聲附在了他的耳朵邊和他說了一句話。
“好,請他進來。”
任老爺臉上還是挂着笑說道:“大師,你繼續說。”
趙浩走了進來,就看到茅山明在和任老爺掰扯。
“任老爺啊,我爲什麽這麽确定你這裏是火煞呢?是這樣的,我們大夫有言在線,身體五髒,心屬火,所以您看,您這個宅子其實就是一個大體的人啊。”
趙浩進來,整個人都傻了。
他說的,好有意思啊,這個人穿着道袍,是一個道士?
可是道士裏面有他這麽不學無術的麽?
趙浩不動聲色的繼續聽着他說話,就聽到他繼續說道:“所以啊,您看,您這個院子裏面,哪裏是心呢?那自然是有您的地方還就是心啊。”
聽到這裏,趙浩憋住,他想要不笑,這個人說話真是有趣,趙浩也是醉了。
他說的這都是什麽和什麽。
這是哪一家的風水流派說話,他聞所未聞,在仔細看他,身上筋骨松散,雙目無神,看上去不像是一個修煉過的人。
這是一個術士,還是一個風水師?
可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個人的說法都是在是太古怪了,聽起來就和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在恐吓的一樣。
趙浩再仔細聽了下去,挺了半天之後,才發現他猜得沒有錯,這個人是粗粗的懂一點風水,在這裏吓人。
任老爺自從趙浩進來之後就一直盯着趙浩的表情看,看他到現在都沒有表情,心中就有底了。
看來這人并不是什麽高人。
至于是不是假的道士,這一點他也不知道。
不過沒有什麽關系,他現在和九叔的關系相當的不錯,既然如此,那就是失去了一個大師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一念至此,任老爺笑容滿面的站起來,将一封銀元遞給了茅山明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大師了,這位是茅山的道士,趙道長,您還是先請回吧。”
他已經将話說的很清楚了,這是茅山的道士趙道長,指點了趙浩的身份,也是告訴了他,他的假身份已經被察覺到了。
在給了一封銀元,這是不想和他結仇,要是他是一個聰明人,此時就應該就此離去,不再糾纏。
這茅山明一路走南闖北也不是傻子,他稍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信封,就有些喜上眉梢的意思了。
這任老爺不愧是豪富人家,他給的這個錢,确實不少。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浩,擡手說道:“道兄再見”,又和任老爺說了兩句話之後,麻利的離開了。
沒有一點回頭的意思。
趙浩也沒有去管他,這錢這銀子,都是任老爺的,任老爺想要給誰,那就給誰,趙浩也确實管不着。
再說了,最後一句話趙浩也的确是聽懂了,任老爺也察覺出來對方不對了,隻是最後給他一個面子罷了。
既然如此,就更不必深究了。
任老爺這個苦主都沒有說話,哪裏還有趙浩插嘴的說法?
所以看到任老爺招呼他坐下,趙浩就做了下來,任老爺看着趙浩,好似是看女婿一樣說道:“趙道長這是去哪裏了?黑了,也瘦了。”
趙浩嘴角挂着笑說道:“沒事,去了一趟深山野林,對了,任老爺,我這次過來,是想要和你借幾個人。”
“借人?”
任老爺驚奇問道:“你要借幾個人,做什麽的?”
趙浩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任老爺說了一個清楚,任老爺沉思了起來。
剿匪這件事情,以前是保安團的勾當,現在保安團沒了,軍閥也沒了,這附近有了土匪,其實就成了他們鄉紳的事情了。
要是一般的土匪,那也是心裏有數的,知道那些人可以招惹,那些人不可以招惹!
可是任老爺卻聽聞這些土匪沒有規矩,什麽事情都敢做,什麽人都敢招惹!
尤其是喜歡大戶!
他也不想想,這些大戶人家是他們可以招惹的起的麽?這些大戶人家哪一個不是護院數十人乃至于數百人,還有高牆大戶,火器不少。
有些大戶的宅子比一般的碉樓還要難以攻破,可是折些人邪門的厲害,不但是攻破了好幾個宅子,還将這大戶上上下下搜刮一空,男男女女都殺了一個幹淨,吊在外面的樹上立威,示衆!
這樣的人,沒有人喜歡!
任老爺就極度的不喜歡這些人,這次趙浩提出來,他還是有些猶豫。
主要是打蛇不死必有後患,說到底他隻是一個生意人,不是一個統帥,所以他現在在猶豫,要是這一次打不死這些人,自己會不會首當其沖受到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