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利益之争,神戶港對未來日本的再興有着重要價值。但是神女的勢力盤踞在神戶周圍,新政府的影響力滲透不進去。而且,神女勢力裏也不乏一些狼子野心之輩,他們借助神女的影響力已經接管了當地的政府職責,甚至出現了自稱“神女護衛隊”的武裝力量。”
“這……”
“我不管神女是什麽态度,她知道還是不知道。但終歸結果是神戶已經實際上脫離現任政府的掌管,而且出現了類似“小政府和獨立軍”一樣的組織。我如果不消滅他們那就是坐視他們慢慢壯大,而且這些人可不老實啊。”
“你看看這幾天送來的密報。”
佐藤千将一個加密的信奉扔給了妹妹,佐藤惠掏出裏面的照片和報告一看,頓時眼睛瞪大了。
“這幫人的野心很大,借助着神女的名義四處拉幫結派,政治商人都是他們的目标,而且還派了探子滲透到新政府部門裏打聽動向。惠,你覺得這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們背後必然有着一個巨大的政治團體在默默運轉。”
“可是……神女她!?”
“被架空了吧。”
佐藤千想想這個說法有些站不住腳,因爲神女就算不被架空也和架空了沒啥區别,她對外界的變化敏感度太低了,一門心思的全挂在神社和神樹身上。除了她身邊的那個塔式神官還算有點腦子外,但他有沒有參與進來都兩說呢。
而且就算沒參與進來也無所謂了,佐藤千也确實想借助這個機會徹底鏟除真賀神社,畢竟老是有個神女和新政府分庭禮抗他早看不順眼了。
“看到了嗎惠,這就是任由普通人類掌權的結果,無盡的野心和算計,膨脹的野望甚至連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都冒出來了。我不消滅這些人,那遲早會出大亂子的。”
“我甚至能猜出來這些人在想什麽,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倆的存在,當然這也并不重要。因爲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放棄,那就是推翻現在的管理階層,以神女的名義将神樹立爲國教,而神女就是國民的信仰對象。”
“誠然,神女的人設成爲一國之聖女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而在神女的庇護下這幫人也可以趁機名正言順的奪取整個國家的管理權。而新日本也将從民選政府,漸漸向宗教制過渡,直至徹底變成中東那種父死子繼的國家。”
“所以惠你沒必要替他們開脫,畢竟他們的行爲已經等同獨立叛國。你再想想如果現在的管理層倒台後,那方是最大的受益者就能明白了。”
佐藤千望着窗外的夜景,然而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惠的就是,其實這些事情和他故意放縱有關系。不管是在事發時主動讓當地政府官員退出神戶,甚至還特地命令神戶警不要出動,這一切就是爲了讓對方達成他們的目的。
當那些人将政府的退讓誤認成對神社的畏懼,認爲現在的新政府其實隻是表面強硬,背地裏早就害怕的不行以後。就在他們得意忘形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掉入了佐藤千精心準備好的陷阱裏了。
喝一口辛辣的白蘭地,佐藤千的眼神中閃爍着野望的光芒。
佐藤惠張了張嘴巴,她竟然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隻是隐隐感覺那裏有些不對勁,但她對政治敏感度一向很低,所以也不知道具體是那裏不對。
“所以如果是我來管理日本,那我就不允許這個國家裏還出現其它可以左右國民意志的存在。惠你或許會說我是霸道的獨裁主義,你說對了因爲實際上我就是獨裁政治。”
佐藤千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世間恰逢亂世正是需要強人帶領國家走出貧弱混亂之時,現在搞兼容并存不是時機,更不是在這個以超凡爲背景的崛起年代。日本經曆東京之亂和被封鎖後,已經再也沒有底蘊經得起折騰了。”
“所以在這個特殊時機整個國家高層,中間階層,底層民衆——三個階層的所有人都必須全心全靈,爲了統一的目标奉獻力量。隻有團結一緻将力量集中到一點上,才能突破現在的困境,讓日本這個國家走向新生。”
“但是真賀神社的存在讓國民的信仰出現了分裂,一部分人選擇追随神女抛棄新政府,認爲唯有神女才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
“可笑,可笑至極!他們吃着喝着用着的都是新政府管理下的各個部門的努力,正是因爲每個政府部門都竭力合作,調動社會上的所有資源!才勉強維持了當前的局面,讓原本缺水缺電的日本社會恢複了一些元氣。”
“而他們卻将一切都歸功于神女的功勞,将神迹淩駕于新政府精誠合作之上,愚蠢到看不清道路的廢物們我恨不得将他們挫骨揚灰!但是我卻不能這樣做,因爲那隻會将本就撕裂的社會信賴關系進一步惡化,導緻本就脆弱的關系陷入崩潰。”
深吸一口氣,吐出心中的濁氣。
佐藤千的眼神中蘊含着怒火說道:“但我最恨的還是神女,她明知如此會撕裂整個日本,卻對此坐視不管隻是一門心思閉門造車,她的眼睛裏隻有神社和神樹,根本妄爲超凡更是愧對自己那一身神術!”
“所謂的國家,那是意味着承擔責任,将國民和國家引導向幸福的未來的重大責任!而真賀神社根本沒有扛起整個國家的覺悟,反而對國家的複蘇崛起産生了重大的影響與破壞力——我不滅它?怎麽可能不滅了它,我幾乎活活累的吐血才撐起來的日本的現在局面,你以爲我會允許一個臭三八和一顆歪脖子樹就破壞我的辛勤成果嗎!?”
“針對真賀神社算什麽!?我恨不得親手宰了神女,撅了神樹的根!!”
哐當一聲,酒杯擊打在昂貴的書架上,脆弱的玻璃當場碎了一地。
“诶?”
一通發洩過後,佐藤千卻楞在了原地。
等等,不對!
他明明是在循循善誘讓妹妹了解自己的正當性,爲什麽卻變成他在這裏原地自爆了,而且突如其來的感情宣洩,并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将所有事情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看出來,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就意味着死期将至,這是佐藤千奉行的人生真理。但現在他卻親手破壞了自己的底線,不僅将他的想法喊出來了,還是在暴怒的狀态下失控了。
那一瞬間,佐藤千全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他感覺到一股陰森冰冷的殺氣纏上了自己。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
佐藤惠忽然換了一番口吻,用佐藤千從未聽到過的冷淡語氣說道。而與此同時,在佐藤千驚恐的目光中,眼前的人影不斷扭曲變幻,最後變成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持刀浪客,十字疤的傷痕。
以及那身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你,你是……”
佐藤千在驚恐之中往後倒退了幾步,又怒又驚的喊道。
沒想到,他竟然被自己最得意的超凡手段給戲耍了。
“呵,腦子轉的很快,但對超凡的戰鬥經驗實在是太差勁了。連在下這等拙劣的變身術都能瞞過你的眼睛——呵,就這點你當真不如瞬間就發現我真身的佐藤惠啊。”
拔刀齋的眼瞳中閃過一絲芒光,那是幻術·心中暗之術,能夠勾引出人心中最黑暗同時也是最真實的想法。而且,以變身VS變身,以幻術VS幻術這才是屬于超凡的戰鬥手段而佐藤千顯然不及格。
“你把惠怎麽了?!她在那!!”
那一瞬間心中想到了最爲恐懼的事情,佐藤千暴怒之中腳下的影子化爲無數箭頭,瘋狂襲向拔刀齋。
——噌!
拔刀而出的瞬間,刀刃的寒芒照亮了屋子。
将襲來的箭影盡數斬斷,拔刀齋一步邁出發動“縮地”,整個人如極光掠影般,持劍斬向敵人首級。
“去那個世界自己問吧,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
“拔刀齋!!!!”
以爲自己的妹妹已經慘遭不幸,而發出撕心裂肺喊聲的佐藤千。
他赤紅着雙眼面對劈砍過來的刀鋒不閃不避,現在佐藤千的腦子裏既沒有國家也沒有其它,隻剩下自己的妹妹慘遭不幸的時候,自己竟然什麽都沒能做到的無限悔恨和悲憤。是他太過得意忘形了,在奪得國家政權後,竟然認爲自己兄妹倆人就能高枕無憂的傲慢——害死了妹妹。
但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從背後撲倒了佐藤千,拔刀齋的刀鋒擦着對方的頭皮揮了過去。
——镗昂!
純黑厚重的苦無,擋住了鋒芒畢露的雷刃。
“哦?”
拔刀齋眯起眼睛看着來人,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而對方顯然并不是用刀達人,隻是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和靈動的身體擋住了自己的攻擊。
而且,爲了防止雷刃的切割屬性破壞苦無的構造,還特地用同樣的雷屬性強化了武器。
來人一隻手撐住拔刀齋的攻擊,另外一隻手将眼神赤紅,嘶吼着宛如野獸般的佐藤千甩飛了出去,這家夥的弱點未免也太明顯了點。
“你們大言不慚的說絕不插手人類的選擇,看來果然是騙人的鬼話。”
拔刀齋眼神中殺氣漸起。
“你才是,鼎鼎大名的處刑人竟然對弱者出手。看來你們也堕落與地了啊,前善意之海的逃亡者。”
窗外被打碎的玻璃洩露進一道月光,灑照在黑底紅雲的風袍上。
來人擡起頭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裏面有着三顆勾玉緩緩轉動。
“你是想要向我們曉組織公開宣戰嗎,拔刀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