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神女的意識瞬間從幻術中拔出。
等到神女的意識重新回到現實裏以後,她才發現周圍那裏有什麽妖魔鬼怪,屍山血海,更沒有那九天神雷和冷血劍客。在這個空蕩蕩的大殿裏,隻有她和站在對面的拔刀齋,而對方已經悄然将包裹重新包好。
此時神女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打濕,目光中帶着驚魂未定的神色,看向拔刀齋。
“剛剛那是……”
“這些家夥臨死前的記憶,肉體消亡但内核不滅即可重生。剛剛你就是受到它們的怨恨影響看到了這些妖魔生前的景象。也怪我,忘記你修行不到家被這些家夥趁機鑽了空子。”
神女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苦澀拔刀齋大人的直言不諱。
“非常抱歉,拔刀齋大人。”
“算了,你原本就不是喜歡和人打架的性格,畢竟我那老友也是如此德行。找個地方挖點土把自己埋進去,然後就能幾百年一動不動的呆着。有時候我也在想,這老友到底是真的想要實現驅逐人間痛苦的願望,或者隻是單純爲了應付我而随口扯得謊。”
“那當然是真心想要實現拯救世間的願望,神樹大人如今不斷指導我修行,就是希望在本體力量恢複前由我代替它多做些事情。”
神女一聽這件事牽扯到神樹大人了,頓時就急了。
不顧拔刀齋那怪異的表情,腦袋不假思索的就開始維護起她心目中最完美,同時也是最溫柔的神樹大人。
可憐你家神樹大人的本體如今在中州吃香喝辣的,前不久跑四川動物園偷了個大熊貓出來,結果被人家氣的全網通緝。現在不知道又跑那去嘚瑟了——話說,那家夥最近老是偷動物幹什麽?本體難道打算走獸人路線?
“好了,别在哪裏鬧脾氣了。說你家神樹幾句就滿臉哀怨的表情,知道你是神樹的巫女,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戀人呢。”
“拔,拔刀齋大人!!”
神女漲紅了臉龐,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拔刀齋懶得管這個女孩的複雜心思,反正都是本體的鍋,和他這個木遁分身沒啥關系。
“走,帶我去見你家神樹,順便把這幾個内核淨化幹淨,這也是它一直在做的事情了。”
說罷,拔刀齋就進了内庭。
拔刀齋就像是進自己家似的态度,讓神女歎息一聲,随後跺跺腳急忙跟了上去。
…………………
出了中神宮就是天祭台,祭台是用天然岩石打造後屹立在湖泊的中心,湖中水波平靜宛如一面藍色的鏡子,映照出遼闊平靜的天空,純白無瑕的雲海。祭台四周有白玉雕刻的龍石柱,龍首龍軀雕刻的栩栩如生,又塗上金粉,以明珠爲目,在光芒照耀下顯得耀耀生輝。
随着玉石台階緩緩上升,在百米盤卧山峰的道路盡頭,那裏便是下森院的入口處。
還未進去就能聞到一股花香味,推開下森院的大門,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占據了整個山峰的碧綠草地,庭院裏的花草樹木蒼翠欲滴,山岩石壁聳立在側。
漫步在鳥語花香的世界裏,向前行二十餘步。
隻見在山頂巅峰,一顆巨大宛如通天般的櫻花樹,無數樹枝交錯在一起,無數的櫻花瓣随風飄舞,爲天地披上一層淡淡的櫻花色。
蒼穹湛藍如洗,白雲悠悠飄蕩,頭頂是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
在溫馨的陽光照耀下,走到樹前坐下的拔刀齋臉色顯得溫和許多,談吐之間不再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帶着幾分欣慰,幾分釋然的感覺。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啊,吾友。”
茂密的枝葉在風中輕輕擺動,發出沙沙的響聲。就如同神樹在回應拔一般。
此時神女也緩步走了過來,每次來到這裏看到神樹大人的姿态時,都感覺這個世界唯有它才能支撐起來,世界雖然遼闊,但如果沒有一根撐天柱爲人民遮擋災難的話,終有一日這個世界會變爲無間地獄的吧。
神女向神樹行禮後,乖巧的來到了樹前跪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随後她将目光緩緩轉移到拔刀齋的身上,臉上的表情逐漸收攏起來。看來就像是守衛着什麽重要的事物一樣,對于其它的事情已經喪失了興趣。
已經将所有身心寄托在神樹身上的少女,她端坐在陽光下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美麗。
“——老友,北海道的封印已經平安無事,我在戰鬥的時候意外斬殺了幾名大妖取走了他們的核心。如今你的侍奉巫女正面臨困難之際,這些東西應該能幫助她解決日後的安危。”
從口袋中飄蕩而出的三個赤核,空氣中再次蔓延出那股腥臭的氣息,煞氣逼人,陰風陣陣,仿佛被封印的妖魔們即将沖破封印,給人一種恐怖的心悸。
吃過一次虧的神女在看到赤核的時候,立刻站了起來,本能的擺出了戒備的架勢。但即使如此生理上感到不适應的厭惡感,神女也沒有絲毫動搖的意思,堅定的守護在神樹大人的面前至死不渝。
眼看着三個赤核再次掀起一陣妖風,要将周圍的人吞噬的時候。
“鈴鈴鈴……”
就在這時神樹身上垂下的一條枝葉輕輕擺動,蕩起一陣粉色的光影如波紋般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赤核掀起的妖風如白雪遇到了六月的烈陽,迅速被融化,漸漸的被壓縮回到了核心。
但是赤核如何甘心就這樣被壓制?一旦被徹底封印那就是永世不得發生的結局,于是拼了命的在核心裏面左右沖撞,試圖沖破神樹的力量。然而它越是反抗,纏繞在赤核身上的枝條所抽取的力量就越多,直至被吸食掉最後一滴能量,三頭藏在赤核裏的大妖,發出一聲不甘的慘叫後——魂飛魄散。
神女瞪大了眼睛,她剛剛親眼看到了三頭虛幻的鬼影被神樹大人吞噬。而那引起自己生理不适的赤核,已經變成了三顆開裂的石頭,輕輕一碰就化爲了飛灰。
“果然,你的力量對于魑魅魍魉是天然克制,難怪連噬心鬼那種級别的小喽啰,都恨不得在你最虛弱的時候殺死你。真是蠻不講理的能力啊,要是我有這種力量的話,也不至于沖進黃泉境裏打生打死了。”
“什麽?你說是我自己拒絕你的賜福?哈哈哈哈哈,我可是劊子手拔刀齋,接受神明的祝福算是那門子的劊子手。而且這個時代沒有我的容身之所,就算被賜福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而且和你這種有美人相伴的家夥不一樣,在下的身後已經沒有家和愛人,他們早就化爲消失在曆史中的白骨了。”
下意識的将右手搭在了刀柄上,拔刀齋垂下頭露出悲傷而又懷念的表情說道:“此軀再次複蘇并非什麽幸運的事情,對于在下來說日夜經曆如同地獄。孤身一人活在世間,所熟所知之人都已經長眠三尺黃土之下,那麽在下的歸宿應當也是那裏。至少,讓我死後不要再孤獨一人了。”
神女聽聞拔刀齋的話隐隐有些悲傷,她似乎明白拔刀齋爲何總是一副冰冷冷的樣子了。
“多久?”
拔刀齋所詢問的是淨化時間。
櫻花樹微微擺動。
“是嗎,那麽趁着這段時間,我先去幫你家的小巫女鏟除心頭之患。這個日本國的超凡數量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我大緻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以及是誰在給他撐腰。”
“一群自名爲人類守護者的組織,卻從來不會主動幹涉人類的選擇,總是看着人類将事情推到最糟糕的狀态才出手。看似是救世主般的存在,其實就是一群僞善之人聚集的組織——簡直就是一群垃圾。”
拔刀齋的臉上露出厭惡至極的表情,長刀發出雷鳴之音。
“差不多,我們也該和那個曉組織接觸一番了。”
“如果就此引發一場大戰的話,想必也是對方的意思吧。畢竟這個狹小的日本不需要兩個超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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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
第三新東京市,首相官邸。
在偌大嶄新的辦公室裏,一名年輕議員正坐在辦公桌前,而他的面前便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倆人幾乎沒有什麽對話,一直到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年輕人才開口說話。他的口氣是那麽随意,仿佛自己才是這裏的主人,完全沒把眼前坐着的男人放在眼裏。
“失禮了。”
開門走進來的女性穿着黑色的西裝,留着一頭幹練的短發,她剛進來就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年輕人,以及對面眼神呆滞,仿佛癡呆老者一樣的房間主人。
那是催眠術的後遺症,對于普通年輕人來說經曆多次催眠都會出現失憶,胸悶,精神錯亂等後遺症。對于這位已經年近70歲的老者來說,長期的催眠控制就如同精神毒藥一樣,已經将生機從他的身上一點點拔除掉了。
照這樣情況的來看最多一周就會徹底崩壞了吧。
“真的有做到這一步的必要嗎?”
“我已經盡可能減弱對他的影響,改爲心理暗示。但效果并不理想,我隻能——”
“我不是問這個,是問你在禦神會議上故意讓真賀神社難堪的理由,你明明答應我要緩和與神社之間的關系,在重新建立和平的日本前不會掀起超凡間的矛盾。”
佐藤惠打斷自家哥哥的話問道,她很想責怪哥哥的慘無人道的手段,但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一個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會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本局勢,再次陷入到巨大的混亂漩渦中。
佐藤惠掏出一份文件丢在佐藤千的面前,那是秘密軍事文件。
“你要把巫女出賣給美國人?對你來說,不能被掌握的真賀神社就如此礙眼嗎?”
“——你是從哪裏得到這份文件的。”
“在我們的面前,人類沒有秘密可言。所以我怎麽得來的,你心知肚明。”
“……”
佐藤千閉上眼睛,這句話的份量他一清二楚。
“一個國家不需要兩個頭,就算是超凡世界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