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圈邊緣地帶的廢物街,雖然是有些狹義的名字但這裏确實是日本政府丢棄廢物的地方,隻不過所謂的廢物并非是指壞掉的廢棄物品,而是人類。
在繁華的東京街道上絕對看不見的,一群群拾荒者打扮的人類男女,他們或許本來是幸福的家庭主婦,剛剛畢業的高中生,某個資本的天之驕子,又或者是其它什麽顯赫的出身,但是隻要來到廢物街那麽他們的過往都已經被舍棄,如今他們的身份隻有一個,那就是“廢棄品”。
而至于爲什麽明明出身優越的人會堕落到如此地步?這個就和日本壓抑的社會現象有極大關系。
實際上這些人還算是比較幸運的,至少身份再怎麽堕落他們都還活着不是嗎?
日本社會的高壓和冷漠,扭曲和自私所造成的慘劇遠遠不是一條廢物街能夠表現出來的,真正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富士山下那片著名的“自害の森(自殺聖地)”,到今日爲止每年都有100人左右自殺在那片森林裏,而且男女老幼不限各種年齡段的都有,甚至還有成對自殺的情侶……
日本社會的扭曲和冷漠沒有親身經曆過是無法理解的,那種大家都很熱情開心的背後,卻是一張張冰冷而又現實的面孔,一些人能夠承受住所以就能好好活下來,一些人經曆某些事情後陷入絕望,再也無法承受以後就會自甘堕落。
…………
皆賀寬人,一位年僅二十六歲就來到廢物街的新晉居民,原本的皆賀寬人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家裏蹲,既沒有什麽特殊的才能,人生中也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人類男性生物。但即使如此皆賀寬人也認爲自己并不是一個壞人,甚至是有點善良(懦弱)的那種。
擡起頭看着灰色的天空,空氣中蔓延着燒焦的氣味,整條街道蔓延着一股灰色的死氣。
到底,爲什麽他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
這件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的一場火災說起,因爲深夜起火沒來得及逃出來的父母葬身火海,而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也爲此背負起了巨額債務,本來東拼西湊還是能還上錢的。哪裏想到父母臨死前借了一筆高額貸款,直接導緻極道組織找上門要錢的時候皆賀寬人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皆賀寬人被打的不成人形在醫院裏躺了半個多月,等好不容易出院了又被極道組織找到了,這次對方沒客氣上來就要砍掉皆賀寬人一隻手,實際上差一點就真的被砍斷了,隻是皆賀寬人突然發瘋似的反擊才逃過一劫。
爲了躲避那群極道,皆賀寬人隻能東躲西藏,最後逃到這個誰也不會來的“孤島之街”。
而呆在這裏的一個月事件裏,皆賀寬人早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胡子拉碴面容髒亂,原本的運動服造就破破爛爛的随便套在身上,一副窮困潦倒随時可能死在街邊的樣子。
就算這麽倒下了然後死掉,恐怕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吧?
皆賀寬人自嘲的想到,爲什麽偏偏他這麽倒黴啊。雖然在26年的人生中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回憶,但他既沒有啃父母的金錢,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他甚至還會偶爾捐點小錢給地鐵邊的乞丐,或者見到有困難的老奶奶也會上前扶一吧,見到流浪受傷的貓狗也會送到最近的動物福利院。
年輕的時候也談過戀愛,但是意識到自己掙的錢養活自己都困難的時候,就果斷分手了。如今對方也已經結婚生了孩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但皆賀寬人并不嫉妒反而很高興當初自己的決定——沒有拖累到她真是太好了。
皆賀寬人就是一個如此懦弱的,沒有上進心的,安于現狀的普通人,但同時也是個善良的,不願傷害到其它人,總是會優先考慮别人感受的心思敏感的普通人。
“但爲什麽我卻這麽倒黴啊。”
皆賀寬人臉色灰敗的如此想到,這個世界原來是如此殘酷的嗎?
拖着疲倦的身子皆賀寬人回到了自己的“窩”,而所謂的窩也不過是一用四五個紙盒子包裹起來的床鋪,頭頂就是天橋,旁邊就是一個燒着柴火的木桶,周圍一圈都是他的“鄰居”,和他一樣被這個社會和國家抛棄掉的“廢物們”。
一旦刮風下雨就得渾身濕透,天幹物燥熱的人半死。
可謂是受盡折磨。
…………
深夜,皆賀寬人正睡的迷迷糊糊的。
一輛箱型汽車在悄然間停靠在了路邊,沒過多久又來兩輛加長型SUV,從車上跳下來七八個蒙面的歹徒借着月色悄默默的靠近這片廢街,很快就摸到了皆賀寬人所在的聚集點。
而皆賀寬人在睡夢中并沒有意識到危機的到來。
直到他忽然間被人扣住脖子,巨大的壓力讓皆賀寬人瞬間從美夢中驚醒。
“什……唔唔!唔唔唔……”
而此時一個帶着迷香的紙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好香,頭好暈。
這是皆賀寬人腦海裏的最後一點記憶。
在昏迷期間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搬運了起來,然後扔到了一個鐵籠子裏面,緊接着就是不斷移動的感覺。
茫然之間皆賀寬人似乎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但是卻什麽也做不了。
頭一直暈沉沉的連力氣都提不起來。
隻能這樣一路被帶走,直到某處神秘的地方停下爲止。
當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隻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啪!
電流接通點亮了燈泡,刺眼的白光從頭頂照下,即使閉着眼睛都感覺一陣目眩。
“唔,我這是?”
皆賀寬人緩緩睜開眼睛,好一會才适應了光線。
然後他發現周圍一片昏暗似乎是個隐蔽的水泥房,唯一的光線就是頭頂的白光。皆賀寬人想要動動手指都是奢望,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而此時皆賀寬人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被綁在一個肮髒的,充滿血漬的手術台上。
空氣中蔓延着腐朽和濃郁的血腥味。
就在這時加厚的鐵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名穿着綠色手術服的人。
“就是他了?”
“第一個幸運兒,真是走運啊。”
倆人走到一旁的工具箱打開後亮出一排排道具,切刀,捏子,手術刀,鉗子,電鋸。
“嗯唔唔!?”
這些道具不會是……
倆人拿着各種切割工具在皆賀寬人的腹部比劃了一下,那一瞬間皆賀寬人吓得幾乎靈魂出竅,眼瞳驟所,呼吸加重同時拼了命的掙紮起來。
——不,我不要,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