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沒有白煙樓那位長老的提醒,王富強此行淩波閣也不敢有任何大意,倒不是真的怕所謂的“暗箭”,而是他所猜測的第五個存在。
如今可以肯定,這第五個存在是必然的,隻是不知道是神是魔。
但不管是神是魔,能夠将所有痕迹抹除得如此幹淨,必然是極其可怕的存在。這樣一個存在,王富強不可能不重視。
他如今是很強,但還沒到盲目自大的地步,特别是有了上次的神界之行,王富強對于這些所謂的神明有了一個了解,神将之下或許不用在乎,但那些主神,确實不容小觑,而之上的神王,隻會更強。
而王富強甚至懷疑這第五個存在是不是就是那傳說中的神王,他甚至懷疑會不會就是另一個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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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滅白煙樓,不僅可以獲得極大的名聲,還能得到白煙樓積攢了數千年的傳承和底蘊,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值得一搏的事情。
當然,怎麽搏,就是講究了。
搏,就是爲了赢,赢,就是付出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什麽時候出手,就要把握好,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太早,就等于是爲别人趟平道路,太晚,那就是連湯都喝不上。
人群中,白沙門那位掌門壓低聲音道:“地圖都記下了吧?”
衆人點頭。
這位白沙門掌門接着道:“待會打起來,進入白煙樓後,直接往藏書樓方向走。”
衆人再次點頭。
不遠處,王富強低聲問道:“還不動手?”
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王富強,都是皺着眉頭,但沒有人回答。
王富強接着道:“再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說完當先走了出去。
看着有人走出,所有人頓時嚴陣以待,随時準備出手。
王富強走出人群後,笑着道:“許樓主,好久不見。”
說着直接向着白煙樓山門走去。
衆人愕然,原本以爲這家夥要做出頭鳥,可現在看起來不像啊。
白煙樓那位樓主一愣,擡頭一看,一眼便看出了王富強,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剛準備開口,王富強卻搖頭示意。
王富強一直走到這位白煙樓樓主身邊,笑着道:“可有酒菜?走了一路,着實有些餓了。”
白煙樓樓主點了點頭,笑着道:“我這就讓人安排。”
說這話的時候,他整個人明顯輕松不少。
說完之後,他親自帶着王富強向着白煙樓走去,同時有不少白煙樓強者走了出來,手持長劍,嚴陣以待。
白煙樓山門之前,所有人眉頭緊皺,滿臉疑惑。
這叫什麽事?
準備進攻的衆人隻能再次退下,有人疑惑道:“此人難道是白煙樓的援兵?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敢跟白煙樓走得這麽近,肯定有蹊跷。”
又有人問道:“現在怎麽辦?”
接着就有人問道:“可有人認得此人?”
沒有人回答,但人群中明顯出現了不小的騷動,比如白沙門中,此刻那位王掌門和那施家兄弟臉色巨變,那位王掌門正低聲問道:“确定沒有看錯?”
施高搖頭道:“不敢确定,但背影确實很像,而且這種時候,還敢如此大搖大擺的進入白煙樓,又讓白煙樓樓主如此對待,除了他,整個劍氣山河怕是沒有第二個人。”
白沙門掌門沉重道:“若真是他,要想覆滅白煙樓,怕是就沒有可能了。”
施高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回去?”
跟白沙門一樣情況的,還有不少宗門,畢竟對于不少宗門來說,王富強他們都見過,有的是當初王富強讨債的宗門,有的則是參加過魔族入侵那場戰鬥,隻是因爲王富強走出去的時候隻給了一個背影,所以都不敢确定。
可越是如此,這些宗門就越是難以抉擇。
若确定是王富強,他們自然不會有任何遲疑,掉頭就走,可偏偏無法确定。
不排除是白煙樓故布迷陣的情況,畢竟要是王富強的話,不可能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若王富強真要幫助白煙樓,出現後肯定會表明身份,讓他們撤走,但沒有。
也就是說,現在情況已經有些難以掌控了,因爲這件事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真是王富強,那就說明了兩種可能,一種是王富強也不好直接出門幫助白煙樓,而是暗中幫助,這樣各大仙門世家也不好多說什麽。一種是在王富強看來,這些宗門根本不可能覆滅白煙樓,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把這些宗門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王富強,那就隻可能是白煙樓故布迷陣,混淆視聽,讓各大宗門不敢輕舉妄動。也就是說,白煙樓确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不至于會用出這種辦法。
可問題就在于,他們根本不能确定現在是哪種情況。
一個不慎,那可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可就在衆人心懷猜忌的時候,白煙樓這邊走出一名強者,掃視了這些圍攻白煙樓的宗門修士一眼,開口道:“我家掌門有請白沙門掌門,白劍門掌門,碧柳山莊莊主……”
他一口氣說了七八個宗門世家的名字。
這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面面相觑,一個個眉頭緊皺,不知道白煙樓要做什麽。
答應吧,恐防有詐,不答應吧,這麽耗着也不是辦法。
傳話的白煙樓強者接着道:“諸位若是不敢,那就請回吧。”
說完直接轉身走回。
被點到名字的人們一個個臉色陰沉,其他宗門則是一臉疑惑的看着這些人,還帶着一點不懷好意。
說到底,他們都是爲了利益才來這白煙樓,如今僵持不下,誰也不願先出手,如今正好白煙樓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爲難的就成了被點名的這些人。
白煙樓這一傳話,就等于在逼迫這些人作出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都不好選,但又必須選。
白沙門掌門雙眼眯起,臉色陰沉得怕人。
施高也是被點名之一,此刻皺眉道:“嶽父大人,怎麽辦?若是答應,萬一有詐,進去容易,能不能出來,就不好說了。可若是不答應,難不成真要離開?”
施長這時候開口道:“要我看,直接帶着人殺進去,比什麽都有用。”
施高搖頭道:“若那人真是王富強,這麽殺進去,無疑是在葬送我們兩家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基業。”
白沙門掌門開口道:“可若是就這麽離開,今後在劍氣山河,怕是很難再擡起頭來。”
他接着苦澀道:“白煙樓,還真沒想象中那麽好對付。”
施高問道:“那我們要進去?”
白沙門掌門點頭道:“現在我們隻有這條路可走了,沒得選。”
他接着思索道:“而且進去,不見得就真的會留在裏面,還能弄清楚白煙樓如今是什麽情況,弄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王富強。弄清楚了這些,就能知道我們今後該如何應對白煙樓。”
施高點了點頭。
白沙門掌門說道:“走吧。”
說完,嶽父領着女婿,直接向着白煙樓走去,并沒有跟其他人讨論商量的意思。
看到兩人向着白煙樓走去,剩下那些人很快停止議論,但并沒有立刻跟上兩人,而是全都皺起眉頭。
等兩人完全進入白煙樓之後,才陸續有人跟着,不少人則是選擇原地觀望,并沒有要進入的意思。
原本這種情況肯定會有不少人嘲諷,但場上異常的安靜,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白煙樓山門,安靜的等待着裏面的情況。
這樣的等待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進入白煙樓的各宗掌門就陸陸續續走出來,一個也沒少。
這些人走出來之後,頓時有不少人圍了上去,詢問裏面的情況,但并沒有一人回答,這些人出來之後,便直接帶領自家宗門強者離開,無一例外。
那些沒有被叫到的宗門全都愣在原地,一個個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是什麽意思?”有人開口。
沒有人回答,因爲根本就沒人知道。
“現在怎麽辦?”又有人開口。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回答,因爲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先前被叫到的宗門,幾乎都是名聲不小的宗門,現在這些宗門都已經離開,剩下他們這些人,自然不可能繼續攻打白煙樓,這無異于以卵擊石嘛。
帶着疑惑和不解,各宗門也跟着陸續離開,浩浩蕩蕩的大軍,就這麽散得幹幹淨淨,簡直就像是開玩笑一般。
就連白煙樓那些弟子,也都滿臉疑惑,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當然,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最起碼白煙樓暫時是沒什麽危險了。
白煙樓大廳,白煙樓新任樓主和王富強相對而坐,此刻這位許樓主起身行禮,笑着道:“此次多虧王仙師及時趕到,否則白煙樓怕是在劫難逃了。”
王富強笑着道:“這話許樓主自己怕是都不信吧?就算沒有在下,許樓主應對這些人也錯錯有餘。”
這位新任樓主笑着道:“話雖如此,可應對了這次,還有下次,長此以往,對白煙樓來說可不是好事,但王仙師這次出面,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這些宗門今後都不會再找白煙樓麻煩,我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
王富強微笑道:“許樓主客氣了,這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許興義笑着問道:“王仙師跟這些人認識?”
王富強笑着道:“也不算認識,當初蘊靈門讓我下山讨債,有過一些摩擦。”
許興義一愣,然後了然。
王富強接着道:“我這次來,除了看能不能幫到白煙樓,主要還是爲了餘秋雅。還希望許樓主能将當時的情況具體給我說一遍。”
許興義點頭道:“當時我并不在白煙樓,不過白煙樓有幾名長老倒是參與了這件事情,隻是都受了重傷,所以怕是害得勞煩王仙師多走幾步。”
王富強點頭道:“無妨。”
說完起身,跟着許興義向着後山方向走去。
一所僻靜的院子中,種着一棵柿子樹,柿子樹下放着一張躺椅,躺椅上躺着一個老人,面色蒼白。
在老人身邊,站着兩個白煙樓弟子。
看到王富強和許興義走來,兩名弟子急忙行禮道:“拜見掌門。”
許興義擡了擡手,而兩人的聲音剛好講老人驚醒,就要下來行禮,許興義便急忙道:“長老不必多禮。”
老人便讓兩名弟子将他扶起,開口道:“我就知道掌門肯定能解決那些宗門。”
許興義笑着道:“那長老這次可真猜錯了,這次可都是多虧了王仙師,一句話就讓那些宗門的當家人離開,并不得再踏入白煙樓地界。”
王富強笑着道:“我可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
許興義一愣,笑着道:“對對對,王仙師隻是往那裏一坐,那些個趾高氣昂的宗門領袖,連頭都不敢擡。”
老人急忙從躺椅上下來,對着王富強行禮道:“王仙師大駕光臨,是老朽失禮了。”
王富強急忙道:“老前輩快快坐下。”
老人問道:“王仙師這次來,是爲了少樓主的事情吧?”
王富強點頭道:“聽聞老先生曾參與了整件事情,所以想問問具體情況。”
老人點了點頭,笑着道:“少樓主能結識王仙師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實乃少樓主之幸,白煙樓之幸,老樓主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
他接着道:“當時老樓主剛剛離世,白煙樓聚集了各門各派不少人,而淩波閣跟白煙樓一直都走得比較近,所以離開得也就相對晚了一些。隻是誰也沒想到,在白煙樓吊唁的人員中,竟然藏着兩尊神界來的神明,跟少樓主就直接打了起來,白煙樓不少人也都參與了戰鬥,可那終究是神明,我們這些肉體凡胎,哪是對手,死的死,傷的傷,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成了少樓主的拖累,不過後來出現了兩名魔族強者,跟神明厮殺起來……”
王富強點頭道:“果然跟淩波閣有關。”
這位長老點頭道:“誰能想到,跟白煙樓合作了三百多年的淩波閣,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王富強接着問道:“後來魔族敗了,神族抓走了餘秋雅?”
這位長老搖頭道:“魔族那兩位确實敗了,也被兩尊神明以無上神通鎮壓,但兩尊神明也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其中一位還被少樓主斬殺,剩下一個則是追着少樓主離開了白煙樓,之後就再沒了消息。”
王富強皺起眉頭。
按照之前的猜測,王富強覺得餘秋雅很大可能會在淩波閣,到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不大。
按照這位白煙樓長老的說法,餘秋雅斬殺了其中一位神明,跟剩下一位厮殺之中,離開了白煙樓。
與神明對戰,動靜自然不會小,可整個劍氣山河,都沒有任何關于這場戰鬥的記載和傳聞,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不論是白衣雪還是那尊神明,離開白煙樓之後,就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迹也沒留下。
王富強本身跟劍氣山河就極爲契合,可卻連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感受到,這實在太奇怪了。
就算是神明出手,也不可能讓王富強查探不到任何痕迹,可事實上就是如此,整個劍氣山河甚至白煙樓,王富強不僅感受不到餘秋雅的任何痕迹,甚至連那些神明留下的痕迹都感受不到。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當時白煙樓除了兩尊神明和兩位魔族強者,還有第五個存在,至于這第五個是神還是魔,王富強暫時肯定是不可能知道了。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因爲這第五個的存在,才導緻這一切查無可查,同樣也證明了這第五個存在實力可怕,否則不可能在所有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抹掉這所有的痕迹。
也正因爲如此,王富強就越發擔心餘秋雅的安危。
了解了當時的大緻情況之後,王富強在白煙樓停留了一天,試着在白煙樓尋找當時戰鬥的痕迹,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隻可惜什麽也沒得到。
于是王富強便決定去一趟淩波閣,不管餘秋雅是不是在淩波閣,他都應該去淩波閣看看,畢竟淩波閣肯定藏着不少秘密,而這些秘密,說不定就能解開他心中的疑惑,說不定就能知道餘秋雅的下落。
離開白煙樓的時候,許興義親自相送,隻是在王富強正準備禦劍而去之時,一位白煙樓弟子火急火燎的跑來,一邊大聲喊道:“王仙師稍等。”
王富強和許興義都是一愣。
來人正是那位白煙樓長老身邊的兩人之一,他追上王富強和許興義之後,先對着兩人行了一禮,然後才說道:“家師讓小的提醒王仙師,淩波閣隐藏如此深遠,連老樓主都沒擦覺出來,肯定有着不小的秘密,還請王仙師此行務必小心謹慎。王仙師修爲高深莫測,冠絕古今,但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王富強點頭道:“多謝前輩好意,還請小友回禀前輩,在下記下了。”
說完禦劍而起,前往淩波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