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弟子難當
張劍湖演練完畢,已經滿頭大汗,收劍站在院子中,低着頭,似乎害怕王富強責罰。
王富強點頭道:“不錯,看來這段世界确實沒有懈怠。”
張劍湖擡起頭來,王富強卻已經轉身走向一旁的石凳,坐下後倒了一杯水,然後看着依舊坐在是登上的小乞丐,問道:“你呢?”
小乞丐一愣,沒有說話。
王富強端起杯子一口飲盡,放下杯子後說道:“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師父,但既然已經跟我出來了,就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若是做不到,我也不會怎麽懲罰你,但沒有飯吃。”
小乞丐撇了撇嘴,說道:“那要是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就能吃桂花糕?”
王富強皺了皺眉,然後點頭道:“自然。”
小乞丐看着一邊的張劍湖,問道:“那要是我超過了他,又該如何?”
王富強一愣,思索道:“你若是超過了他,就讓你做大師姐。”
小乞丐撇了撇嘴,說道:“誰稀罕啊。”
王富強再次道:“若你真超過他,我保證不再對你有任何約束,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小乞丐問道:“真的?”
王富強點了點頭。
小乞丐接着道:“口說無憑,立個字據。”
王富強苦澀一笑,說道:“我也沒帶紙筆啊。”
小乞丐直接起身道:“我去拿。”
說完直接向着王富強的屋子走出,然後真把紙筆拿了出來。
她将紙筆放在桌上,說道:“你寫。”
王富強好奇道:“你認得字?”
小乞丐一愣,顯得有些爲難道:“對哦。”
她很快接着道:“這樣,我說,你寫,我雖然不認得字,但卻數得數。”
王富強愕然,拿起筆,點了點頭,看着小乞丐道:“說吧。”
小乞丐思索了一會,然後開口,王富強提起筆,卻并沒有落筆。
看着王富強沒有落筆,小乞丐皺眉道:“你到是寫啊,别想耍賴。”
王富強歎息一聲,起身道:“你來吧。”
說着把筆遞給紅菱,紅菱皺眉道:“我又不會寫字。”
這下王富強真有些尴尬了。
倒不是他不會寫,隻是他寫的字,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剛好這時候五娘走了過來,王富強就像抓住了救星,直接喊道:“五娘,幫個忙。”
五娘走了上來,好奇道:“公子需要奴家做什麽?”
王富強将手中的筆遞給她,笑着道:“寫點東西。”
說完拉着五娘坐下,然後對着小乞丐道:“她寫,你總該放心了吧?”
小乞丐看了五娘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将剛才讓王富強寫王富強卻沒寫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王富強說道:“她說什麽,你寫什麽。”
五娘一臉疑惑,但還是開始落筆,很快就寫完了第一句。
五娘寫完之後,小乞丐并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看着紙上的字迹,數了一下,又算了一下,點了點頭,才接着開口。
就這樣,小乞丐每說一句,五娘就寫一句,寫完之後,小乞丐就會數一下。
将約定的條款寫完,小乞丐将條約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很是滿意,然後遞給王富強道:“寫上你的名字。”
王富強搖頭苦笑,然後寫了自己的名字。
别的字王富強寫起來确實不堪入目,但自己的名字還真是用心練過的,雖然算不上什麽字迹飄逸,但還能看得過去。
小乞丐似乎覺得還不夠,說道:“還要按手印。朝廷官府的條約都是簽字畫押才算數的。”
王富強無奈,隻能照做,還問道:“倒不如直接用靈魂賭誓,比這個好多了。”
誰知道小乞丐直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又不懂。”
說着将字據收了起來,還不忘檢查一番。
王富強看着一旁的張劍湖,說道:“聽懂了?”
張劍湖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富強接着道:“要是你真輸給了他,那你們兩個以後都可以不用叫我師父了。”
張劍湖皺着眉頭,雙眼不由得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對着他撇了撇嘴。
張劍湖對着王富強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努力修行。”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行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張劍湖應了一聲,行禮退去,小乞丐看了三人一眼,也跟着離開。
兩人走後,王富強看着已經沖石凳上起身的五娘,問道:“五娘找我,是有什麽事?”
五娘點頭道:“我聽說公子又要去冥界那邊?”
王富強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了?”
五娘搖了搖頭,說道:“公子能不能帶上奴家一起?”
王富強一愣。
五娘解釋道:“是這樣的,奴家當初有辛得到那位老神仙的指點,才有今日的功德,可奴家這麽多年,一直四處打聽,也沒打聽出那位老神仙的蹤迹,到了懸空寺之後,偶然感受到那位老神仙的蹤迹,但每次都是到了冥界那邊就消失了,所以奴家想去冥界看看。”
王富強一愣,陷入思索。
當初有個人指點過五娘,這點當初五娘跟王富強說過,現在五娘又提出來,而且還說對方的蹤迹很可能在冥界那邊,難不成到處指點五娘的,是季長河?
到過劍氣山河,又去過冥界的,似乎就隻有季長河這樣一位地仙。
王富強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五娘還說過,他跟季長河有些仇怨,這就說明五娘是見過季長河的,所以指點五娘的,應該不是季長河才對。
不是季長河,難道是……
王富強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整個劍氣山河幾乎都不知道的人,也就是懸空寺那位谪仙人,用畢生修爲化作陣法阻擋冥界的那位。
那位谪仙人,确确實實到過劍氣山河,也确确實實進入了冥界,所以很可能就是五娘口中的那位神仙。
王富強點頭道:“我當然沒有問題,但進入冥界可兇險萬分,你自己要想好。”
五娘點頭道:“公子放心,奴家絕不會拖公子後腿。”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
看到王富強答應,五娘大喜,急忙道:“多謝公子。”
王富強擺了擺手。
五娘對着王富強行了一禮,又對着紅菱行了一禮,就此離去。
五娘走後,王富強直接在石凳上坐下,又到了一杯水,推到紅菱這邊,一邊問道:“你怎麽看?”
紅菱走到王富強對面坐下,說道:“她并沒有說謊。”
王富強一愣,笑着搖頭道:“我當然知道她沒有說謊,我是說她這次跟我來懸空寺的目的。”
紅菱點了點頭,說道:“她之前應該不知道,隻是跟你來了懸空寺之後,才感受到一些蛛絲馬迹,所以這次提出進入冥界,應該隻能算是臨時起意。”
王富強将手中的水壺放下,點了點頭,然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着什麽。
紅菱也端起杯子,問道:“你擔心她跟季長河有什麽關系?”
王富強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小心一點。之前覺得沒有可能,是因爲她身上存在的這份功德,可你也說了,眼睛看到的,有時候并不是真的。”
紅菱一愣,皺着眉頭,但也沒有開口。
經曆之前的事情,命都差點丢了,有些草木皆兵也屬正常,可以理解。
王富強起身道:“你也準備一下,我總覺得冥界這麽久沒有動靜,不見得是什麽好事,這次說不定會比上次更加艱難。”
紅菱點了點頭,擔憂道:“可你這次卻隻帶這麽一點人……”
王富強直接道:“就像上次一樣,遇上季長河那樣級别的強者,帶在多人也沒用,除非将整個懸空寺的力量全都搬到冥界去。我這次帶着他們,不是要讓他們幫忙,或者說我不需要他們幫忙,隻是需要他們的劍。”
紅菱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王富強接着道:“對了,沒有白芷,你一個人有沒有問題?”
紅菱搖頭道:“隻要不是比季長河強的存在,不說打敗,保護你安全應該不是問題,但前提是,你決不能像上次那樣逞能。”
王富強有些尴尬,笑着道:“這次教訓已經夠深刻了,要是再犯,那我真是有點活得不耐煩了。”
紅菱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爲了保險起見,白芷還是要快點蘇醒過來,你沒事的時候用精血澆灌,這樣有助于她的恢複。”
王富強一愣,點了點頭。
今天,小乞丐跟王富強做了一個約定,說是在她沒有超過張劍湖之前,都會跟在王富強身邊,聽從王富強的差遣,也可以叫王富強一聲師父,但如果有一天她超過了張劍湖,王富強就得放她離開,不論她去哪裏,去做什麽,跟王富強都沒有關系。
王富強都答應了,倒不是他覺得小乞丐無法超越張劍湖,而是這樣一來,不論是小乞丐還是張劍湖,在修行上都不會有所懈怠。
有些東西,王富強能夠看得出來。
從表面上來看,張劍湖确實是吃不定小乞丐,今後肯定是唯小乞丐之命是從,小乞丐叫他往東,他就絕不會往西,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張劍湖絕不會讓小乞丐離開,就絕不會讓小乞丐超過他。
所以這兩人之間,張劍湖對小乞丐或許會事事忍讓,但唯獨修行這件事上,應該會寸步不讓。
當然,這些都是王富強自己的猜測,具體會如何發展,還是要等以後才知道。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能夠努力修行,提升自己的修爲,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這不是爲了自己,因爲王富強确實不需要他們去做什麽,隻是希望在以後發生了危險,沒有自己的保護,他們至少能夠自己保護自己。
他想起小乞丐字據上的那些内容,覺得有些好笑。
什麽侍奉,自己又不是那些老不死的家夥,需要有人侍奉,就算有一天真需要有個人收屍,不也還有張劍湖?
果然,老師跟學生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啊。
這一點,不爲人師,還真不知道。
當晚,張劍偷偷摸摸來到王富強門前,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敲門。
王富強開口道:“進來吧。”
張劍湖吓了一跳,然後推門走了進去,行禮道:“師父。”
王富強問道:“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是因爲阿紫的事情?”
張劍湖一愣,然後急忙點了點頭,問道:“阿紫要是超過了我,師父真要讓她離開?”
王富強點頭道:“當然,字據都立了,我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張劍湖點了點頭,問道:“師父,那你說我今後要不要讓着阿紫?”
王富強笑着道:“這種事情,你問我有什麽用,你自己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我又不會怪你,她離不離開,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說白了,就我如今在劍氣山河的名聲,想要這樣的徒弟,要多少有多少,不缺她一個,她要走要留,我根本不在乎。”
張劍湖愕然,點了點頭。
看吧,他就知道,師父肯定是生氣了,阿紫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夠成爲師父的弟子,是多少人做夢都遇不上的好事,她遇上了,卻不珍惜,這般對待師父,師父不生氣才怪。
王富強接着道:“不過呢,有些東西,該讓就得讓,不會吃虧,但有的東西,還真不能讓,否則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這就叫當仁不讓。”
張劍湖思索了一會,點頭道:“弟子明白了。”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明白了,那就回去歇着吧,我明天要再去一趟冥界那邊,阿紫就交給你這個師兄照顧了,最起碼要保證她不會被人欺負,但也别讓她闖出什麽禍事出來。”
張劍湖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寸步不離的看着她。”
王富強擡了擡手。
張劍湖便行禮離開,自然不忘将王富強的房門帶上。
他覺得有機會了,一定要跟這位小師妹好好談談,這一次師父不怪罪她,可不代表還有下次,到時候師父要是真的生氣了,懲罰她,自己這個做弟子的,豈不是很爲難?
看到小師妹受罰,他肯定是過意不去的,但又不能爲了小師妹,忤逆師父,很難做啊。
以前總盼着能有一個小師妹,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這個大弟子,真的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