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又見雲天雲
大殿中,随着蘊靈門弟子的通知,各派負責人陸續走入大殿。
看着所有人幾乎都到齊了之後,王富強起身道:“之前我去冥界那邊查看了一番,有件事得跟諸位說一下。”
所有人全都皺着眉頭,眼神都看着王富強。
王富強繼續道:“諸位都知道,懸空寺一直有大陣守護懸空寺,也是用來抵擋冥界的主要存在,原本這個陣法是可以持續三十年左右的,但如今卻被人爲破壞,所以抵擋冥界的重任,就要落在我們身上了。這也是我這次将各宗叫來懸空寺的主要原因。”
話音落下,大殿中便開始議論起來。
很顯然,這些人到了懸空寺之後,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最起碼大陣被人爲破壞這件事,懸空寺這邊應該沒有瞞着。
王富強接着道:“而這次破壞懸空寺大陣的人,不是别人,應該就是季長河。”
這一下,整個大殿中頓時一片嘩然。
太極門那邊,一位老者皺眉道:“可季長河不是已經離開了劍氣山河了嗎,怎麽會跟冥界扯在一起?”
王富強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元央界那邊出現了什麽變故,或者說是季長河自己要求,爲的就是對付我。”
所有人陷入思索,覺得似乎真有這個可能,畢竟是誰,遇上季長河這樣的情況,都不會輕易罷休。
而季長河很可能因爲這件事,在元央界那邊不受待見,這才自動請纓,要回到劍氣山河對付王富強,找回這個面子,可如今劍氣山河已經沒了玄陽宗,也就表示季長河的根基已經沒了,自然就隻能從冥界那邊入手。
至于他是怎麽跟冥界扯在一起,雙方之間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不得而知。
等議論聲小了一些之後,王富強接着道:“事情大概就是這麽個事情,把諸位叫來,跟諸位說了,是讓諸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麽一個情況,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諸位有什麽意見和建議,都可以提出來。”
于是大殿中開始展開了一場讨論,一直談到深夜,也沒得出一個具體的方案出來。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後,王富強走出大殿,前往懸空寺安排的住處,隻覺得頭昏腦漲,連腳步都顯得有些虛浮。
這短時間一直都在趕路,要不是在南浔停留了一天,又在玄陽宗休整一晚,就算他真是鐵打的身體,怕是也已經倒下了。
到了懸空寺之後,根本沒有休息,就直接前往冥界,回來便開始召集各大宗門商議對策,這倒好,直接就是一個晚上。
紅菱和白芷走在王富強身邊,此刻白芷開口問道:“沒事吧?”
王富強搖了搖頭,說道:“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白芷點了點頭。
王富強便問道:“對了,斷龍刀你們是如何驅使的,爲什麽我研究了這麽久,卻一點收獲也沒有?難道因爲我是人類的緣故?”
紅菱和白芷都是一愣。
白芷沒有解釋,而是将目光投向紅菱。
紅菱開口道:“應該是你修爲太低了,無法跟斷龍刀形成共鳴,斷龍刀畢竟是神兵,雖然隻剩下半截,但一樣是神兵,隻是丢失了器靈,沒有器靈,就很難達成契約,自然無法駕馭。”
王富強點了點頭。
紅菱接着道:“我跟白芷可以駕馭,除了我們本身的修爲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其實還是你,當初在妖族天下,你跟白芷發生了一些意外,或者說是産生了一些糾葛,用劍氣山河這些修士的話說,就是達到共享,白芷擁有的,你也能擁有,你擁有的,白芷也可以擁有,所以我隻是借着白芷跟你之間存在的聯系,才能驅動斷龍刀,否則又怎麽隻有這樣的威力。”
王富強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愕然。
這樣的威力?
難道這樣的威力還不夠嗎?那幾乎已經堪稱毀天滅地了好吧。
王富強突然想到什麽,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激動道:“如果我掌握了斷龍刀,是不是可以憑着他直接打破劍氣山河的規矩?”
白芷和紅菱都是一愣。
紅菱思索道:“或許真有這種可能。”
她接着道:“是真有這種可能。斷龍刀是神兵,是超越仙柄的存在,如果真能完全掌握,是可以直接破開劍氣山河存在的規矩的。”
她又看着王富強道:“不過要想将斷龍刀完全掌握,跟修煉到地仙比起來,怕是容易不了多少,甚至更難。”
王富強并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沮喪,而是說道:“你先前不說了,白芷擁有的我都能擁有,你們之所以可以驅動斷龍刀,也是因爲我的緣故,既然白芷都可以驅動,這不就等于說我也可以驅動?”
白芷和紅菱又是一愣。
紅菱笑着道:“這倒也是,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她接着道:“不過這個過程有些複雜,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了,你現在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醒來咱們再商議。”
王富強點了點頭,腳步頓時變得輕快了很多。
總算是看到一點希望了。
好家夥,還好自己當初沒有将這半截繡刀丢掉,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回到住處之後,王富強直接倒頭就睡,有紅菱和白芷輪流守護,自然沒有人前來打擾,哪怕各宗前來商議一些對策,都給紅菱白芷攔了下來,說是等王富強醒來,一定會将各宗的意思傳達給王富強。
各宗強者也就隻能離開,對于這位蘊靈門的年輕師叔祖,不免有些羨慕。
他們羨慕的,當然不是這位師叔祖的豔福,而是這位師叔祖的道緣,這樣兩頭仙獸,甚至可能是神獸的存在,竟然都全歸這位年輕師叔祖所有,就是季長河,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啊。
修行路上,是真的需要太多奇遇和緣法的,而這些緣法和奇遇,便稱之爲道緣,是一個人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注定了的。
修行靠天賦,更靠不懈的努力,但最重要的,還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法。
往小了說,這是運氣,往大了說,這就是道緣,是天地公認的大造化之人,是别怎做夢都得不到的機緣,這就是谪仙人與普通修士之間存在的最大差距,無法彌補的差距。
整個懸空寺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一個個心急如焚,膽戰心驚,都擔憂着冥界那邊會突然沖破防線,王富強倒好,一睡不起,竟是整整睡了兩天兩夜。
什麽修爲,什麽谪仙人,他們還真不佩服,但這位年輕師叔祖的心氣,他們是真不得不服,不服都不行啊。
這種時候還能睡得着,睡得這麽香,除了這位年輕師叔祖,整個劍氣山河,怕是真找不出第二個人出來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位年輕師叔祖曾經一覺睡了數萬年,甚至是數十萬年,兩天兩夜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王富強醒來之後,紅菱便将個宗門最近商議得出的一些結論告訴了王富強,王富強聽完之後,沒有反對,也沒有采納,而是思索了一會。
似乎是沒有想出什麽頭緒,他便問道:“大長老現在在冥界那邊?”
王富強突然這麽問,兩人都是一愣,紅菱搖頭道:“昨天剛回來,換了太極門那邊的過去了。”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去找他打一架。”
紅菱白芷這下是真的有些不解了。
如今冥界那邊随時都可能沖破防線,季長河随時都可能突然殺出,要取你的性命,各宗都在絞盡腦汁思索怎麽才能阻擋住冥界大軍,你倒好,睡了這麽久也就罷了,醒來不想着怎麽應對這些事情,竟然還有心思找别人打架。
王富強說完之後,便直接走了出去,根本就沒理會兩人的錯愕。
白芷笑着道:“這就是王富強,一點沒變嘛。”
紅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誰說不是,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哪像一個谪仙人。”
白芷微笑道:“他本來也就不是什麽谪仙人。”
紅菱點頭道:“那倒也是。”
王富強離開住處之後,直接向着大長老的住處走去。
因爲這邊如今都劃給了蘊靈門,所以一路上遇上了不好蘊靈門弟子,這些蘊靈門弟子看到王富強之後,頓時心中有了底氣。
不知不覺,這位年輕師叔祖已經成爲了他們的主心骨。
在蘊靈門的時候,有掌門真人在,這種想法還不算明顯,他們甚至覺得這位年輕師叔祖畢竟太年輕了,而且行事作風,實在是有些不着調,這要是真将蘊靈門交到他手中,必然是蘊靈門的災難。
離開了蘊靈門,沒有了王靜玄在,他們自然隻能依靠這位師叔祖。
别的不說,這位師叔祖到了蘊靈門之後,确實做了很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什麽都可以忽略,但覆滅玄陽宗,趕走季長河這件事情,是怎麽也不能忽略的。
不僅他們蘊靈門這些弟子不能忽略,整個劍氣山河山上山下,都不能忽略。
一場谪仙之戰,震動山河。
如今各大宗門齊聚懸空寺,各宗負責人更是對這位師叔祖馬首是瞻。
他們爲何回來懸空寺,還不是因爲這位師叔祖?
所以如今蘊靈門弟子雖然遠在千裏之外的懸空寺,但有點反客爲主的意思,而且如今蘊靈門在劍氣山河的話語權,确實沒有任何宗門可以相提并論,這些,可都是這位師叔祖的功勞。
所以他們其實是有些驕傲的,因爲蘊靈門有這樣一位師叔祖而驕傲。
王富強走到大長老的住處之後,還沒敲門,大長老便直接将房門拉開,行禮道:“小師叔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王富強沒有進屋,而是就這麽站在外面,點頭道:“恩,這兩天一直沒醒,做了一個夢,感覺有些玄乎,覺得實力又提升不少,所以想找你應證一下。”
大長老皺着眉頭。
王富強看到他這幅表情,皺眉道:“怎麽,不樂意?”
長老急忙道:“當然沒有,隻是如今的局勢,怕是不合适吧。”
王富強一愣,然後開口道:“有什麽不合适的,冥界那邊又還沒打過來,再說了,阻擋冥界雖然重要,但各自的修行同樣不能落下。阻擋冥界,修行,并不沖突。”
大長老點頭道:“小師叔說的也是。”
說完也走出了屋子。
王富強站在院子中,開口道:“還是跟之前一樣,全力以赴,不用有任何留手,實在不行,我會接着遺迹躲開,争取不會受傷。”
大長老點了點頭,直接祭出本命飛劍。
院子中,劍氣森然,頓時引起周圍一陣騷動,不少宗門強者甚至直接禦劍向着這邊趕來,就連懸空寺很多高僧都給驚動了。
如今懸空寺是什麽情況,每個人都很清楚,所以除非是有妖魔入侵,否則懸空寺幾乎不會出現有人動武,更何況是這種宏大的劍氣。
所以所有人都覺得蘊靈門這邊應該是出現了什麽可怕的魔物,才讓這位蘊靈門戰力僅次于掌門王靜玄的大長老如此慎重。
可當所有人趕到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沒什麽強大的魔物,而是蘊靈門那位年輕師叔祖總算是醒來了,而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商讨怎麽應對接下來的情況,而是在跟蘊靈門這位大長老過招。
這難道不是在開玩笑?
各宗強者确定情況之後,心中有些苦澀,這多多少少,有點烽火戲諸侯的味道啊。
隻是這種苦澀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爲他們很快就這這一戰吸引了。
其實關于這位蘊靈門的年輕師叔祖,他們多是隻是聽說,有多強他們還真不知道,就算是之前對付季長河那一戰,這位年輕師叔祖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戰鬥,隻是驅動玄陽宗陣法,直到将季長河重傷。
如今才算是真正的看到這位年輕師叔祖出手。
傳聞中的五把飛劍,确實是真的,而且連這五把飛劍的名字他們都記得,聽聞山下甚至都做出了樣闆,一起三清,五音七絕,九百裏。
傳聞這位年輕師叔祖除了劍道,幾乎樣樣精通,也是真的,這位年輕師叔祖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五花八門,什麽都學,關鍵什麽都精,完全打破了“雜而不精”的思維。
對于王富強,他們多是聽說,但對于蘊靈門大長老周賢,在場很多人可是實實在在的領教過的,要知道這位年輕師叔祖還沒來劍氣山河之前,各大宗門可是紛争不斷,而蘊靈門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這位大長老出面處理,所以這位蘊靈門大長老有多強,衙門都是親自領教過的,很多人甚至在這位大長老劍下吃過大虧,至今想起,仍然心有餘悸。
可現在,這位大長老明顯已經全力以赴,根本沒有任何留手,但愣是無法将那位年輕師叔祖重創,這就足以證明這位年輕師叔祖能有如今的名聲,還真不是别人吹出來的。
然而結局更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蘊靈門大長老周賢,蘊靈門戰力僅次于王靜玄的大長老,竟然敗了,而且是敗在一劍之下。
而那一劍,在場之人都見過,不是蘊靈門威名遠揚的斬空劍,也是不是跟這位年輕師叔祖不可分割的禦雷真訣。
這一劍,不是蘊靈門的秘法,也不是其他各大宗門的秘法,而是來自江湖,來自散修,來自一個叫雲天雲的老頭。
那個老頭,一生從不用劍,從不凝聚本命飛劍,行走江湖數百年,隻用了一根竹竿。
關于這位散修鼻祖的傳聞,其實并沒有多少,第一次出現在修行界的視線,是跟王靜玄那一戰。
那個時候的王靜玄,已經是聲名赫赫,已經被修行界公認爲僅次于季長河的劍道強者,那個時候,除了季長河,幾乎沒有人會願意去跟這位王掌教問劍,但這個人卻去了。
以散修的身份,以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竿。
那一戰,最終是王靜玄赢了,但聽說打了很久,王靜玄赢得并不輕松。
那個時候,整個劍氣山河修行界,幾乎無人不知雲天雲,可奇怪的是,那一戰之後,名聲大震的雲天雲,竟是直接銷聲匿迹,一點蹤迹也沒有。
有些人說他死了,跟季長河一戰之後,身受重傷,不治身亡。
這個聲音,來自山上,畢竟王靜玄赢,就是整個劍氣山河宗門赢,因爲這場戰鬥,不止是雲天雲跟季長河之間,更是劍氣山河山上宗門跟山下散修之間,所以自然要把這個雲天雲壓下去。
不知不覺,就過了數百年,雲天雲确實沒有再出現,山下勢力本就不如山上勢力,所以雲天雲的名聲,就如昙花一現一般,很快就湮滅了。但在山下,雲天雲還是被稱爲了散修鼻祖,直到今天,還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孤獨虛諾不過隻是其一。
然後就在所有人都将要将這個人完全忘記的時候,他又出現了,還是一根竹竿,還是沒有本命飛劍,這一次的對手不是王靜玄,而是季長河,劍氣山河最高峰。
他還是沒有赢,不僅輸了,還死了,但不論山上山下,都注定無法将雲天雲這三個字忘記,更無法将他最後那一劍忘記。
那一劍,逼退了季長河九百裏。
如今這一劍再次出現,擊敗了蘊靈門大長老周賢,似乎那個叫雲天雲的家夥,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