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奪妻之恨
吳纖靈被王富強控制,這場原本要不死不休的戰鬥便隻能被迫停下。
那位五長老眯着雙眼,盯着王富強道:“有話好說,傷了少門主,這事就真說不清楚了。”
王富強笑着問道:“我就想知道,我若是将你們這位少門主殺了,你們會不會也把我殺了?”
這些長老一愣。
王富強根本不理會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繼續道:“看來不會。”
所有人心中一沉。确實,就算王富強真把吳纖靈殺了,隻要王富強願意去太極門修行,成爲太極門弟子,恐怕那位老掌門也能忍受喪女之痛,畢竟王富強是整個劍氣山河有史以來唯一有可能帶領一個宗門離開劍氣山河的存在。
山下的兒女情長,父女情深,在山上也有,但沒有那麽重,很多修道有成之人甚至可以爲了利益,爲了大道長生,舍棄自己的親人,然後還會美其名曰大道無情。
王富強冷笑一聲,看着懷中的吳纖靈,低聲道:“看吧,在你那位父親眼中,你的性命還不如我這麽一個外人,你是什麽感受?”
吳纖靈當然也怕死,而且此刻她确實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
隻要王富強稍微用力,她這條命就算徹底交代了。
被王富強兩次踩在腳下,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的遊洞箫看着眼前的一幕,臉色蒼白。
王富強說的沒錯,就算他把吳纖靈殺了,隻要王富強願意去太極門,自己那位師父就絕不會怪罪。可這不代表自己那位師父就會息事甯人,那麽所有的怒火,必然就會發洩在他的身上,到時候就算不死,恐怕也得掉層皮。
而且一旦這位小師妹真的給王富強殺了,那麽他今後要想成爲太極門的主人,就幾乎沒有了可能,因爲這位小師妹就是他攀上掌門寶座的唯一途徑。
一念及此,他急忙哀求道:“放了小師妹,你要什麽我們都答應你。”
王富強看着他,笑着道:“我讓你學狗叫你也學?”
然後這位太極門的大師兄,竟然真的就學起了狗叫,隻可惜那些圍觀之人已經被之前的戰鬥吓跑,否則恐怕不出一天,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雪雲國。
王富強還真沒想到這位太極門的大師兄竟然真的學起了狗叫,于是他對于這些所謂宗門的大師兄,算是有了一個真正的認識。蘊靈門那位外門大師兄華啓平也好,内門那位大師兄顧子坤也罷,再加上如今這位太極門大師兄遊洞箫,都讓王富強大開眼界。
等對方叫完之後,王富強才搖頭道:“隻可惜我還是不能放了她,你們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就表示她對你們來說很重要,我要是放了她,不就等于失去了一張護身符?”
遊洞箫感覺自己被人戲弄了一把,但卻敢怒不敢言,沉聲道:“那你還想怎樣?”
王富強直接道:“說白了,不論你們做什麽,我都不會将你們這位少門主放回去,否則我能不能回到蘊靈門都很難說。當然,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們這位少門主,反而還會好生招待,畢竟如今整個白獅國那邊都知道,我王富強曆來秉持顔值即是正義的原則,你們這位少門主如花似玉的一個大美人,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他眼珠子微微一轉,說道:“要不這樣,他們帶着你們這位少門主去蘊靈門,我跟你們去太極門,再當面跟你們那位老掌門商議一下兩家聯姻的事情,說不得到時候你們那位老掌門就答應了,那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也就不用再分什麽蘊靈門,什麽太極門了。”
衆人一愣。
不論是太極門那些長老,還是蘊靈門那些弟子,亦或是那些江湖強者,還是那些騎兵,甚至是孤獨虛諾,全都以爲是他們聽錯了。
王富強繼續道:“反正你們此來,就是爲了讓我去太極門修行,如今我抓了你們少門主,隻是以防萬一,畢竟就算我天賦真的很好,誰也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故,到時候還可以有個交換的人質,保住我這條命嘛。”
遊洞箫臉色難看到了極緻,可現在他确實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而且這次下山,一切都由這位五長老做主,他不過是随行而已。
所以他隻能将目光看向那位五長老。
那位五長老上前一步,眼珠子微微轉動,點頭道:“可以。”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吳纖靈卻如遭雷擊,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細皮嫩肉的脖頸更是差點給王富強那把本命飛劍直接劃開。
王富強回身看了身後這些人一眼,然後将吳纖靈交給那位騎兵将領杜忠賢,開口道:“将他帶到蘊靈門。”
杜忠賢皺着眉頭,卻沒有說話。
他雖然不知道王富強要做什麽,但經過這幾天的了解,他覺得王富強應該有着他自己的打算,自己此刻置疑,反而有可能打斷王富強的謀劃。
王富強看着那些江湖強者,開口道:“你們也散了吧,爲了我這麽一個人,不值得。”
他最後看着蘊靈門衆人,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尤大山道:“張劍湖就交給你暫時照顧一段時間,還有紅菱白芷。”
說完,取下背上的背簍和腰間的竹籃,遞給尤大山。
尤大山一一接過,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位年輕師叔祖肯定不是真的要去太極門,否則絕不會将紅菱白芷交給他,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年輕師叔祖爲什麽會叫一隻小狐狸菱姐,也不知道他爲什麽要給一棵好幾年都不會長大的樹苗取一個名字,但他知道這位年輕師叔祖是如何的重視它們。
既然他将白芷紅菱留在蘊靈門,就代表他已經認定蘊靈門,那麽早晚有一天,肯定是要回到蘊靈門的。
他清楚,但白衣雪等人似乎并不清楚,所以全都皺着眉頭,心中有些不滿。
就知道師尊将這個家夥帶到蘊靈門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就知道這家夥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蘊靈門爲了他,死了那麽多弟子,他怎麽可以無動于衷?蘊靈門甚至讓他做了蘊靈門創派以來最年輕的師叔祖,幾乎将所有一切能給的都給了他,他怎麽可以如此對待蘊靈門?
她們實在無法想象,若是師尊知道了,會是怎樣的想法。
之後王富強又跟那位騎兵将領低聲說了一些什麽,最後将從白劍門和清河宗讨要來的供奉全部交給白衣雪,讓她帶回蘊靈門交給王靜玄,然後便跟着太極門那些長老向北而去。
白衣雪等人在那支騎兵的護送下,開始南下返回蘊靈門。
他們原本以爲這場讨債之旅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可沒想到就這麽草草結束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荒誕的形式。
他們原本以爲這位年輕師叔祖其實看起來也并不像表面上那麽不堪,至少這段時間确實做了很多有利于蘊靈門威望的事情,可此時此刻,全都蕩然無存了。
三個女弟子走在一起,那位姓柳的女弟子直到此刻都沒法相信,他心心念念、一直仰慕着的年輕師叔祖,竟然就這樣離開了他們,離開了蘊靈門。
他寫的詩,她可都還小心珍藏在身上呢。
她不由得歎息一聲,說道:“師叔祖怎麽能這樣。”
白衣雪冷哼一聲,不屑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奇怪,我當初就說了,你們偏偏不信,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現在知道了吧。”
張劍湖反駁道:“師父才不是那樣的人,你們這些女人懂什麽,師父肯定有大事要做。尤大山,你說是不是?”
突然被這位小師叔問話,尤大山一愣,然後發現所有同門都将目光盯着自己,第一次有種被人重視的感覺,頓時心懷豪氣,點頭道:“是的,雖然我不知道師叔祖爲什麽會突然離開,但他既然把紅菱白芷交給我帶回去,那麽不論怎樣,師叔祖肯定都會回來的。”
白衣雪撇了撇嘴,看了尤大山背上的背簍和腰間的竹籃一眼,冷哼道:“他那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對人都尚且如此,對它們……呵。”
高成功這時候開口道:“我也覺得師叔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位姓柳的女弟子頓時懷了一絲期待,急忙問道:“什麽想法?”
高成功看了衆人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那幾位江湖強者看着幾名蘊靈門年輕人吵吵鬧鬧,無奈一笑,那位朱九開口道:“你們家師叔祖是在保護你們啊,當然,也是保護我們。”
這話一出,蘊靈門衆人便将目光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朱九繼續道:“你們自己看看這一路走來,發生了多少事情,死了多少人?所以你們這位師叔祖擔心我們再繼續跟着他,最後很可能除了他全都要死,所以才讓我們離開。而且就我們現在的情況,别說保護他,連自保都是問題,真要再遇上危險,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張劍湖頓時開口道:“看吧,我就說師父不是那樣的人,你們竟然敢背後說師父的壞話,等回到蘊靈門,我一定告訴王師兄,說你們不尊師重道。”
白衣雪皺眉道:“真的是這樣?”
朱九笑着道:“傻丫頭,這樣的男人,可真不是什麽樣的女人都能遇上的。觀瀾城的惡靈也好,白劍門山下的蛟龍也罷,亦或是白劍門全宗阻攔,不都在說明你們這次下山,背後已經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點,聰明如你們那位師叔祖,不可能看不出來,如今再加一個太極門,前路隻會更加兇險,爲了不讓你們受到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們回到蘊靈門。”
說到這裏,他看着領頭的李喜成,笑着道:“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修行中人,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老祖宗們爲什麽要讓我們爲蘊靈門賣命,要無條件聽從王掌門的召喚,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蘊靈門跟其他宗門,确實不太一樣。”
李喜成點頭道:“嗯,相對于其他那些宗門,蘊靈門多了一些江湖氣。”
白衣雪等人隻有皺着眉頭了,他們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懂什麽是江湖氣。
不過他們還是聽懂了,那位師叔祖獨自前往太極門,好像是因爲他們。隻是真的是這樣?
……
太極門幾位長老此刻一個個面色難看,就像是同時踩到了一泡狗屎,确切的說,那個王富強簡直就是一泡狗屎。
說好的一起回蘊靈門,這家夥倒好,當晚就連夜跑了,而且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然瞞過了負責看守的五長老。
五長老就是擔心其他人看不住王富強,所以才親自看守,可沒想到還是讓這家夥跑了。
他們之前沒想到王富強會跑,更沒想到這家夥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所以并沒有給王富強施加什麽手段,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那小王八蛋已經跑得沒了蹤影,他們找了一整個晚上,連一點痕迹都找不到。
這下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回到太極門,如何跟掌門交代?
一位長老走到這位五長老身邊,沉重問道:“五長老,現在怎麽辦?是繼續找還是去追回少門主?”
這位五長老思索道:“這家夥既然跑了,既然我們找了一晚上都沒找到任何蹤迹,肯定是找不到了,而且少門主既然被他交給了雪狐軍,就我對雪狐軍的了解,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要想追,怕是也找不到蹤迹。畢竟就算是掌門,當初在雪地中找了三年,也沒能将這支雪狐軍找出來。”
一名長老皺眉道:“難道就這樣回去?”
五長老苦笑道:“不然還能怎麽辦?”
他此刻當真是苦澀到了極點,要不是修行了上百年,怕是已經跳腳罵娘了。
在距離這些太極門長老不遠的一座小城中,王富強自一條狹窄的巷子中走了出來,嘴中依舊含着半截狗尾巴草,隻是并沒有扛着那半截繡刀。
他現在心情确實暢快到了極緻,如今不僅僅擺脫了太極門那些家夥,還擺脫了蘊靈門那些人,以後就真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當然,他還是要回到蘊靈門的,但肯定要好好将這大好河山看一遍再說,反正王靜玄也說了,有了機會就到江湖中走走,到時候回到蘊靈門就搬出這句話來,這老王八蛋也無話可說,再說了,自己如今可是蘊靈門輩分最高的存在,他王靜玄雖然是掌門,又能拿自己怎麽辦。
而且他這次下山是爲了收賬,現在可還有好幾十個宗門呢,既然都已經下山了,自然要全部讨回,錢這種東西,王富強從來都不嫌多。
以前他不敢離開蘊靈門,是因爲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如今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心中擔憂自然就少了很多,而且不管是在什麽時代,什麽世界,隻要有人類的存在,有錢就可以走遍天下。正好,王富強現在很有錢。
有了觀瀾城的事情,有了蛟龍的事情,有了白劍門的事情,如今已經完全可以确定,背後就是那位長河仙人在背後操縱一切,所以帶着那麽多人,大搖大擺,隻會正中這位長河仙人的下懷,如今獨自一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惹毛了,跑到玄陽宗去拉幾泡屎,氣死這活了幾百年還不死的老王八。
而且蘊靈門之前爲了他,确實已經損失了太多,也死了太多人,所以王富強真不想蘊靈門再有損失了,雖然那種大搖大擺看起來确實很風光,但卻是用别人的鮮血和生命鋪就出來的,他王富強還真無法享受。
最起碼至今爲止,他對蘊靈門還沒什麽貢獻,對于蘊靈門給他的好處,自然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特别是見了那麽多人死在他面前之後。
而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時候,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熟人。
孤獨虛諾。
孤獨虛諾突然出現,把王富強吓了一跳,急忙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并沒有其他人跟來之後,皺眉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孤獨虛諾理所應當的道:“跟着你來的。”
王富強臉色更加沉重了,皺眉道:“沒理由啊,沿途的所有痕迹我都抹除了,你是怎麽找到的?”
孤獨虛諾呵呵一笑,說道:“這天底下,我孤獨虛諾要找的人,就沒有找不到的。”
王富強還是想不明白,皺眉道:“你到底是怎麽找到的?”
孤獨虛諾并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拔出長劍,指着王富強道:“你送我那些東西,我之前護送你到白劍門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咱們兩不相欠。”
王富強看着他直接用劍指着自己,皺眉道:“幾個意思?就算兩不相欠,就算沒有情誼,有必要刀兵相見?我可不記得我們有什麽仇恨。”
孤獨虛諾沉聲道:“有。”
王富強皺眉道:“那你倒是說說,咱們有什麽仇什麽恨,非得打架才能解決?”
孤獨虛諾直接道:“奪妻之恨。”
王富強瞪大雙眼,滿是難以置信的看着孤獨虛諾,錯愕道:“你看上的那位,該不會就是太極門那位少門主吧?”
孤獨虛諾點頭道:“是。”
王富強歎息道:“那看來是真得打一架了。”
這一下輪到孤獨虛諾皺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