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吓人的就是那些随時可能響起、并消失的聲音了,護士的腳步聲、生命體征監測儀的鳴響聲、開門聲、病人的**聲、馬桶的沖水聲、翻書聲、輪椅或吊瓶架的輪子滾動聲……聲音都不大,彙集在走廊裏,不至于把人吓得跳将起來,卻能逐漸加深恐懼感。
顧七是從正門進入的,門後是個二十多平米的房間,左邊是一排接待台,辦公住院、出院手續的地方,此時隻有一個人坐在接待台後面,正在看小說;右邊有一排座椅,其中一個座位上坐着一名保安。
保安看到顧七要往裏走,起身說了句什麽,伸手去攔他,由于語言不通,顧七沒和他說話,而是指了指門外。
百多米遠的位置,有一群人在朝這邊狂奔,其中還有幾個穿着當世具足的,都沒有說話,目光兇狠。
保安一看這陣勢就吓愣了,淡路島确實适合拍時代劇,但時代劇哪有來醫院拍的?而且有人穿着具足,有人穿着西裝,難不成是松本人志的新電影?要不是拍戲的話,那這些人是想幹嘛?
趁保安愣住的時候,顧七悄無聲息的進入了走廊,接待台後面的人聽到保安說話,已經擡起頭向他們看去,見保安把顧七“放”進來,也沒有去管他,順着保安的眼神看向門外,嘴立即張成了“o”型,手裏的小說也掉在了地上。
百餘米的距離,也就十多秒的時間,保安隻來得及對接待台後面的人說了句“快打電話報告上面”,跑得最快的人已經沖了進來。
“放下電話,不要動。”這人左手指着接待台後面的人,右手從懷裏掏出個證件。向二人展示了一下,那是防衛省的證件。
其他人陸續沖進來,沒有理會保安和接待台後面的人,沖進了走廊裏。他們看到顧七沖上了樓梯,但是無法确定他上了幾樓。
于是隊伍分散了,一共六樓,每層樓隻能去兩三個人,而醫院太大。每層樓都有幾十上百個房間,靠兩三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嗯,東浦平成病院……是的,他就藏在醫院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不夠吧?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叫來,普通人就算了,鏈桑可不會因爲對方是普通人就留手,你要是能解釋醫院裏爲什麽會出現大量屍體的話,讓普通人來也行……我?當然不參與,我願意給你報信就很不錯了好不好?别得寸進尺了。”
佐倉健二沒有上樓。徑直走到天井裏,挂上電話,擡頭看着四周的樓層,自言自語道;“你倒是會挑地方,這地方可夠你躲上十天半月的。”
…………
蹲在很暗的房間裏,顧七安靜的吃着冷冰冰的火腿三明治,三明治是冰箱裏拿來的,冰箱是自家的,旁邊還放着瓶冰鎮礦泉水,剛才的戰鬥沒有耗去多少體力。吃點東西喝點水就足以補充。
“聽說你家裏備了很多食物。”苗儀邊吃罐頭邊說道。
“可以長期保存的食品二十公斤,純淨水十桶,魚罐頭夠你吃一年,等徐佩蓉和張振宇他們回去後。也可以随時幫我補充,我可以在這裏呆到老死。”顧七吃得很快,這已經是第三個三明治了。
“你可真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總不能真躲到老死吧?接下來怎麽行動?”苗儀吃得也很快,不過食量較小。
“不能一直躲,得有足夠大的動靜才能吸引更多的人來。把握好節奏,開始用達芬奇睡眠法,每次睡眠時間控制在二十到三十分鍾,打一會休息一會,别讓他們閑着,最好逼他們分成兩班或三班。”顧七吃完三明治,把包裝紙撿起來扔進垃圾筒裏,躲到一個置物架後面,放出鎖鏈。
這裏是雜物間,放着拖把、掃把等一些非醫療用具,還有幾個櫃子,裏面是洗幹淨的床單、被套,置物架上放着一些裝着小便盆、卷筒紙的箱子。
半分鍾後,門外的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
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外面有兩個人,正在分頭檢查病房。
又過了三分鍾左右,雜物間的門被推開,一個人摸着黑走進來,打開了雜物間的燈。
門被一條鎖鏈推着慢慢關了起來。
…………
佐倉健二正在和徐佩蓉發短信,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給了他們,也得到了一路平安的消息。
就在這時,五樓的一扇窗子突然被打破,吓得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碎玻璃像是冰雹一樣灑下來,叮叮咚咚落了一地。
從打破的窗子裏飛出來一個人,已經昏了,雙腳被一條鎖鏈纏住,往下落了幾米後,撞在三樓與四樓之間的牆壁上,倒吊着,一晃一晃的。
“呀!快去救人!鎖鏈隻能存在五分鍾,五分鍾後,那家夥就摔死了!”佐倉健二擡頭大喊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發短信。
他這一嗓子喊亮了不少病房的燈,有人來到窗後往下看,見天井中心坐着個白衣服的人正在玩手機,又罵罵咧咧的回去睡覺了。
内務省的陰陽師們快步沖向五樓,又有增援的人來了,還是隻有十多個守在樓梯口,很多人在外面出差,不可能真的全部集中,增援隻能一批一批的來。
…………
在衆人七手八腳的把倒吊在外面的人往回拉時,顧七站在樓頂邊緣,叼着煙,低頭看着下面,放出了鎖鏈。
佐倉健二擡頭看了一眼,瞄到顧七的身影,笑着躺下來,有粘液做墊,他向來都喜歡随地坐、随地躺。
就在倒吊的人即将被拉回五樓雜物間的時候,垂下來的鎖鏈也來到了窗子上方,像蛇一樣猛的竄出去,卷住了一個人的手腕。
仿佛是在釣魚,顧七側身猛的一拉,就把那個倒黴蛋拉了出來,怪叫着,手舞足蹈的被往上拖去。
他的手一松,倒吊着的人又掉回了三樓半。
顧七“釣”到人之後,立即往後跑去,等那人可以扒住樓頂邊緣後,就一邊放鎖鏈一邊跑,跑到樓頂的另外一邊,這才将對方拉上樓頂,收着鎖鏈,縱身跳了下去。
那人剛松了一口氣,突然被的體重拉得飛了起來,撲在地上,拖着快速往前滑去,他反應還不錯,确定自己無法停住之後,急忙調整體位,由趴改仰卧,腳前身後的往前滑,屁股被磨得像是着了火一樣。
滑到邊緣,他用雙腳蹬在牆頭,全身用力,終于停了下來,驚出了一身冷汗,手腕幾乎被拉脫臼。
顧七蹬了一下一樓與二樓之間的牆壁,松開綁着那人手腕的鎖鏈,落地後,往門診樓走去。
剛才一陣亂,門診樓前還沒有人守着,因爲急診部也在這棟樓裏,因此門開着,顧七把煙頭扔進門口的垃圾筒裏,走進門,上了樓梯。
“門診樓!他在門診樓!”樓頂的那人捂着手腕,大聲叫道。
“喂,還是派人拿些耳機來吧,大呼小叫的,把那些病人都吵醒了,萬一是個因爲心髒病住院的,被吓死了,誰負責?”佐倉健二又開始打電話。
…………
門診樓裏,除了一樓的急診部外,一個人都沒有,顧七上到四樓,用鎖鏈打開一扇門,在ct機的掃描床上躺下來。
很久沒有使用達芬奇睡眠法,他需要時間适應。
苗儀蹲在門口,用了打瞌睡的睡覺方式,有什麽風吹草動都可以聽見。
“來了。”十分鍾後,苗儀睜開眼睛,黑暗中立即亮起了兩個綠色的點。
顧七從掃描床上下來,把苗儀捧到肩上放好,耳朵貼着門,伸手拉住門栓。
走廊裏的腳步聲先是很亂,說明來的人不少,但沒過多久就消失了,這個情況很奇怪,顧七和苗儀對視了一眼,走到窗邊。
内務省已經吸取了教訓,派人守在了樓下,是個穿着當世具足的人,這是個好辦法,念靈身體太大,不适合室内戰鬥,守在外面的話一個人就能守住一大片區域。
不過顧七根本不用去考慮念靈的事,有苗儀在,念靈就是個擺設。
他看到一大群人接二連三的走到了外面,擡頭看着門樓診。
走廊裏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響。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進來之後又出去了?”苗儀沒有多往樓下看,以免眼中的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顧七心中升起不安,皺着眉說道:“恐怕有什麽大動作了,除了穿具足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像是在防着我們逃出去,反而像是在看戲。”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噴水的聲音。
走廊裏的滅火裝置被打開了,意義不明,ct室裏有貴重儀器,所以沒有安裝噴淋式滅火置,機器被淋濕就基本廢了,因此隻在牆上挂着幾個二氧化碳滅火器,
幾秒後,噴水聲又消失了。
“想淹死我們?”苗儀不喜歡水,但并不代表着它不會遊泳。
“應該不太可能,不管怎麽樣,咱們先出去好了,從樓頂走。”顧七的手伸向了窗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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