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倉健二楞了一下,以爲顧七又有什麽新計劃,觀察了一下,發現顧七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在的往下沉,這才意識到出問題了,忙伸手抓住顧七的衣領将他提到岸邊,按着,問道:“中槍了?”
顧七呼吸急促,微微搖了搖頭。
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珍妃帶着鎖鏈越走越遠,就像把力氣從他體内拉出去一樣,在自己釋放鎖鏈時,放出兩百米長的鎖鏈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太長了控制不了而已,珍妃拉出去的鎖鏈還不到百米長,就已經把他累得像是用了次“人間鏈獄”,要是佐倉健二不在旁邊,估計他就淹死了。
趁着珍妃往回飄了幾米,顧七深吸了一口氣,快速說道:“背着我,跟着她。”
“哦。”佐倉健二不知道原因,但還是依言行動,先把顧七扶上岸,接着自己也上去,四下張望了一下,背着顧七,小心翼翼往珍妃所在的位置跑去。
水能很大程度的減慢子彈,空氣不行,子彈可以輕易打爆汽車輪胎,粘液凝成的保護層擋不了子彈,因此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碼頭的人看不到珍妃,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他們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劉天益站在窗邊,把窗簾撥開一條縫往下看。
到處都躺着屍體,幾分鍾前還生龍活虎的漢子,此時正在慢慢變冷,他又起在靈堂裏和刀建宏的對談,顧七砸場子的原因他很清楚,肯定是在報複他們綁架徐佩蓉的行動,問題是他們準備報複到什麽程度?那輛通勤車裏的人肯定死光了,這裏又死了一小半,他們……會收手嗎?
正想着,劉天益突然看到了背着顧七的佐倉健二,立即反身去桌上拿槍,但伸出手去,又猶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顧七爲什麽會被白衣瘋子背着,但知道現是絕好的機會,是出面與顧七談判的機會,也是動手殺死顧七的機會。
談判的結果無法預知,好處是顧七和白衣瘋子收手,可以給兄弟們收屍,壞處是談判失敗,他們繼續屠殺;動手的話,好處是殺死顧七和白衣瘋子,成功爲狗強報仇,收複人心;壞處是殺人失敗,他們繼續屠殺。
兩相權衡,無論是談判還是動手失敗的壞處是一樣的,而動手的好處要遠遠大于談判,于是,劉天益拿起了桌上的an94。
槍口隔着窗子瞄向了佐倉健二,碼頭的照明燈已經打開,他那件一塵不染的純白特攻服十分顯眼,背後的“馬鹿野郎”四個字被顧七遮住了,仿佛連他的性格都消失不見了,獐頭鼠目,躲躲藏藏,磨磨叽叽的往前移動,最後蹲在了一個花台後面。
劉天益屏住呼吸,用槍托緊緊抵着自己的肩膀,推開保險,右手食指滑到了扳機上。
就在這時,顧七突然回頭,往窗口這邊看了一眼,低喝了一聲:“退!”
劉天益的心猛的一跳,扣下了扳機。
佐倉健二的反應很快,雙手猛的一撐花台,雙腳一蹬,往後躍了出去。
玻璃碎了,從窗口噴出火光,手雷爆炸後才得以恢複的甯靜又被槍聲打破,子彈打在佐倉健二剛才所在的位置,石屑飛濺,揚起一片塵土。
倉促後躍沒辦法掌握平衡,佐倉健二仰天摔在地上,顧七成了肉墊,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佐倉健二雙手撐地往後一滾,從顧七的頭頂翻過去,拎着顧七的衣領将他往後拖。
珍妃仍在我行我素的殺人吞噬鬼面,沒去管顧七,顧七沒力氣,也就放不出鎖鏈來,但因爲離得近了些,四肢有了一點點力氣,雙腳蹬地配合佐倉健二往後退。
槍聲中斷了半秒,再次響起,瞄準了顧七,子彈擦着他的小腿打過去,地上的碎石甚至彈到了他的手上。
二人退到一輛車後面,佐倉健二讓顧七靠在車上,檢查了一下他的腳,确定沒有中槍才放下心來,說道:“這群人火力不錯,你在這坐一會,我去把那個槍手殺了再說。”
顧七隻蹬了幾下腳,就累得幾乎虛脫,喘息着說道:“一起去,把我粘在你背上,之後把我藏在那棟樓上就行了,你去看一眼那個有廢棄面包車的角落,如果有個人藏在那裏,你就把他帶過來,免得他被兇靈殺死,我答應過不殺他。”
“好。”佐倉健二立即拉起顧七,在顧七背上抹了一把,背過身去,将二人背靠背粘在了一起,這種背法不會妨礙他的行動,被背的人也無所謂正反。
雙手被解放出來,佐倉健二的行動就敏捷起來,迅速靠近了碼頭的主建築物,也就是劉天益藏身的地方。
劉天益開了兩次槍,打出去十多發子彈,從抽屜裏拿出幾個彈匣裝在口袋裏,擡着槍退出了房間,他不知道子彈有沒有打中顧七,也不打算去查看,離開隻是因爲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在樓梯上,他遇到了沖上來的手下,他們都以爲二樓出什麽事了,上來查看情況,劉天益一揮手,說道:“走,找到人了。”
一樓有十多個人,全部拿着武器,種類繁多,自動手槍、霰彈槍、微沖、卡賓槍、突擊步槍,安着各式各樣的瞄準鏡,幾乎可以開武器展覽,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沒有消音器,和槍械相比,消音器是極難弄到的。
看到劉天益下樓,他們都站起來,噼裏啪啦的開槍栓、上子彈,劉天益掃視了一圈,說道:“各位,生死存亡就看現在了。”
說完,他霸氣十足的走到門前,猛一拉門,門被打開,自己險些摔一跤。
紅着臉回頭看了看衆人,劉天益用更大的力量又拉了幾次,手膀子隐隐作痛,門卻紋絲不動。
他對一名拿着霰彈槍的手下招了招手,那人走過來,對着門把手就是一槍,門闆被轟爛,把手掉了出去,露出來一個窟窿,劉天益立即用槍指着窟窿,小心的往外看去,門外什麽人也沒有,但門仍拉不開。
“搞什麽鬼。”劉天益罵了一聲,拿起槍對着門就是一通掃射,打完一匣子彈才停下來,換好彈匣,用槍托把打壞的門砸出個大洞來,剛想走出去,發現腳擡不起來了,身體往前一傾,急忙用槍拄着地,撅着屁股。
看到他的姿勢,衆手下都楞住了,隻見劉天益又扭了幾下,這才放開手站直身體,原來是想把槍拿起來。
槍沒能拿起來,直挺挺矗在地上,佐倉健二的粘液相當于工業膠水,高質量的工業膠水有着恐怖的粘結力,隻用一滴就可以粘起兩三百公斤的物體。
粘液是從門縫裏蔓延進來的,很快就鋪了一地,把所有人的鞋子都粘在地上,衆人驚慌失措,有一個倒黴蛋在掙紮的時候沒能保持好平衡,一巴掌按在地上,急得大叫起來。
劉天益保持着冷靜,把腳從鞋子裏退出來,踩在鞋上,他是離門最近的人,直接可以跳出去,就算門口還有膠水,他也可以脫下襪子,再跳一次。
除了手被粘在地上那人外,所有人都緊張的盯着劉天益,他前面還豎着支槍,門上的洞也不夠大,跳不好的話可能腦袋受創或裆部受傷,但無論如何都會屁股遭殃。
他跳了,褲裆準确的越過了槍,縮起身子準确的從門洞穿了出去,然後“哎呀”一聲,似乎撞在了什麽東西上,彈了回來,躺在了他的槍旁。
“向門射擊。”劉天益躺在地上,看着天花闆說道,他的頭發被粘住了,腦袋都轉不了。
于是,坃數子彈向着屋門射去,殘餘的木門被打成碎片,落得劉天益滿頭滿臉都是。
“離門近的,把槍扔在地上,鋪一條路。”劉天益仍能保持冷靜。
就在這時,從門外伸進隻手來,拿起了劉天益的槍,直接開始掃射。
衆人腳粘在地上,沒辦法躲,隻能蹲下來,擡起槍盲射,劉天益是最可憐的,敵人的槍打不到自己,但自己人的槍隻要槍口稍稍朝下,自己就會被打成篩子。
幸運的是,他沒有被子彈打中;倒黴的是,他被落下來的彈殼燙得夠嗆,又被打下來的牆灰迷了眼睛。
這把an94裝的是ak74的45發彈匣,似乎是爲了節省子彈,門外掃了一梭子就縮到門外,直到房間裏的槍聲消失之後,又伸進來掃一梭子。
所有人的子彈都打光了,在他們上彈的時候,一個怪物從門外沖進來,它有四條腿、四隻手、兩個腦袋,擡手甩出了無數粘液,糊在衆人的眼睛、鼻子和嘴上,又把大家的手和槍粘在一起,根本換不了子彈。
處理完屋子裏的人,佐倉健二對門口說道:“進來吧。”
撓子伸頭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劉天益,張了張嘴。
“怎麽?”佐倉健二好奇的問道,看到屋裏的人比較多,他就先封了門窗,接了撓子才回來處理裏面的人,免得珍妃殺人太快,把角落裏的撓子給殺了。
“他是……我們現在的老大。”撓子指了指劉天益。
“啊?殺太快了?早知道是boss,我就應該留……”佐倉健二的話還沒說完,顧七突然“噗”的噴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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