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做着個光怪陸離的夢,她忽然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忙抹了口水,擡起頭來,看到了顧七。
幾乎跳起來,丁馨的瞌睡消失得無影無蹤,忙問道:“怎麽?”
“請問,你知不知道高二四班的班主任是誰?”顧七知道丁馨爲什麽會一驚一乍的,崔華說過,上周六的中午丁馨也在場,是他殺人的目擊者,還聽過崔華講的“鬼故事”,害怕是情有可原的。
“高二四班?是王老師,你有什麽事?”丁馨站起身來,整理了衣服。
“多謝,我要代人請假。”顧七說着就要離開辦公室。
“你不認識王老師吧?就是這個。”丁馨拿出了一張照片,是全校老師的合照,用手指着一個年輕的男老師說道。
“謝謝。”顧七看了一眼,剛要往外走,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電話是刀建宏打來的。
接起電話,顧七聽到了刀建宏有些惶急的聲音:“你在哪?聽說他們動手了。”
“是的,不過動手的人應該都快要死了。”顧七走到門前,忽然見丁馨快步走過來,一把将門關上,擺了個“大”字造型堵住了門。最//快//更//新//就//在
“你……你打完電話再出去。”她不知道這番話被别人聽到後,會出什麽樣的亂子。
顧七對她點了點頭,站在原地,向刀建宏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有,葬禮的日期決定來了,周一,早上九點十分火化,十一點二十分葬,守靈到午夜結束,如果要動手,最好是在午餐後到晚餐前晚餐後到午夜零點這兩個時間段,狗強的人都會來祭拜,過了時間,這樣的機會就沒有了。”刀建宏已經提前考慮過了。
“我怎麽區分他的人和你的人?”顧七又問。
“不能把我牽扯進來,否則公司會出更大的亂子,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見個面詳細談,制定一套計劃,就算不考慮危險性,這件事也不容易做到。”刀建宏斬釘截鐵的說道。
“時間,地點。”顧七也覺得一個周全的計劃很必要。
“就今晚,具體時間地點等我短信,就這樣。”刀建宏說着挂上了電話。
顧七把手機裝回口袋裏,擡頭看着丁馨。
丁馨猛的回過神來,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跳開,問道:“是因爲……上周六的事?”
顧七搖頭道:“另外的事。”
丁馨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剛才爲什麽要提出那個問題,純粹是沒話找話說,見顧七還等着自己開口,隻好憋出句:“小心點……”
“我知道。”顧七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
來到三樓的教師辦公室,顧七找到了高二四班的班主任,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代徐佩蓉請了半天的假。
王老師挺好說話,點頭同意了,雖是重點高中,但四中并沒有什麽嚴格的考勤制度,消失太長時間肯定不行,但請半天假還是不成問題的。
回到教室,顧七上了一節課後,收到了佐倉健二的信息,經過一番審問,可以确定那輛通勤車就是狗強的手派來的。
…………
當天晚上,顧七把佐倉健二和苗儀都叫來了家裏,做好飯,交待他們看家,就走出了家門。
他打車來到了一個住宅小區的麻将館,在一個包間裏見到了刀建宏和他的兩名手,其中一個曾經在會議室裏見過。
“會打牌吧?搓兩圈。”刀建宏稍稍瘦了點,眼睛裏有血絲,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顧七坐,直接說起了正事:“你不希望被牽扯進來,葬禮的時候又是所有人都混在一起,那有沒有辦法把狗強的人從葬禮現場引出來,這樣的話,你的全部人都在葬禮上,算是有了不在場證明,别人也懷疑不到你頭上。”
刀建宏剛要去開自動麻将桌,聽到後又把手縮了回來,說道:“和我想的一樣,問題是該怎麽引,葬禮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不是有天大的事,是不會離開葬禮的。”
“天大的事……他們有沒有什麽根據地,我去鬧一場,不就能把他們引過來了嗎?”顧七看着桌子中心透明罩子裏的骰子問道。
刀建宏向坐在左手邊那人一伸手,對方遞過來一張地圖,他把地圖鋪在桌上,說道:“問題就在這裏,狗強光是直系手就有兩百多人,也就是你的目标,他看的場子很多,而且分布很散——這是我安排的,不散他就自立門戶了,不管你動哪,都沒辦法讓他們全部人都集中過去。”
顧七看着地圖,刀建宏指了很多個地方,确實散亂得沒有一點規律,把地盤打散,讓公司裏的人相互制約,有事的時候聯合起來抗敵,沒事的時候就玩内部競争,這樣才能把公司發展壯大。
看了好一會,他才問道:“有沒有比較重要的地方?最好是地方比較大,人煙稀少的。”
刀建宏想了一會,指着地圖南邊的一個點說道:“有,白龍碼頭,狗強發迹的地方,這片碼頭他在管着。”
安明市南邊有一個巨大的淡水湖,又有一條穿過城市中心,連接到城市北邊主水庫的江,白龍碼頭就在湖與江的夾角處,這個碼頭不是運輸碼頭,而是用來停泊漁船的,狗強手有個漁業公司,整個碼頭都由他管理,收入穩定可觀,而且政府管得不是太嚴,至少比酒吧夜店安全得多。
狗強手那些人很少去碼頭,去了也沒什麽事幹,但狗強自己喜歡呆在那裏,他剛死沒幾天,手底那些人都比較敏感,肯定不希望碼頭出事。
“問題是就算你把碼頭砸了,對他們的損失也不算大,你砸碼頭肯定引來很多人,但是不可能把全部人都引過去。”刀建宏擔心的是這個問題,碼頭裏那些漁船大部分都是漁民的,全沉了對狗強的手來說損失也不會太大。
“損失夠大他們就會來?”顧七看着白龍碼頭說道。
“就算你把碼頭翻過來,損失也大不到哪去。”刀建宏搖了搖頭。
“有足夠的仇恨就行了。”顧七有了計劃,指着地圖說道:“你把他管的地方都标出來,越值錢的越好,再給我一份具體的清單,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對了,你當天幫我看着點,有漏網的記,我不喜歡留後患,太麻煩。”
刀建宏點了點頭,拿出支筆,在地圖上畫出了無數個小圓圈:“清單在公司裏有記錄,我明天發到你手機上。”
顧七點了點頭,起身說道:“就這樣吧,多謝你那天晚上的電話提醒,我不會百分之百信任你,但以後不會再輕易懷疑你。”
說完,他帶着地圖離開了麻将室。
…………
“刀哥,你爲什麽這麽看重他?”顧七走後,一名手向刀建宏問道。
“他能把狗強一夥人全滅了,我爲什麽不看重他?”刀建宏喝了口茶,打開了麻将桌的開關。
“可是……你看重他的時候,他還沒有殺狗強,也沒打算把狗強的手都殺了。”這人又問。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奇人,用我們不知道的方式活着,當年李堂主就曾經遇到過一個,得到了一些幫助,這才有了鐵木堂,顧七就是那樣的奇人,難得遇到一個,不僅僅抓着,你還想和他作對不成?星期一你就知道和這種人作對的場是什麽了。”刀建宏把升起來麻将牌挪到面前,一張一張的疊起來。
…………
…………
顧七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裏隻剩佐倉健二一個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壇花雕,坐在地上自斟自飲,已經喝得滿臉通紅。
“好喝好喝,這個酒好,等你來了尼轟,我請你喝大吟醸。”他噴着酒氣說道。
顧七坐在桌旁,說道:“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有意思,明天我該幹什麽?”佐倉健二很豪爽的一揮手,大着舌頭問道。
“明天就不用了,周一晚上行動。”顧七把那份地圖掏出來研究。
“好!”佐倉健二坐不住了,打着嗝躺倒在地。
顧七起身去廚房,煎了幾個荷包蛋,端出來放在地上,自己也拿起一個來吃了,問道:“苗儀呢?”
佐倉健二又坐起身,抓起個荷包蛋塞進嘴裏,一邊叫着燙一邊說道:“當小偷去了。”
顧七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真的不用回家陪你妹妹嗎?”
“有人照顧她,每天都會向我報告情況,我回去也沒用,她都不理我。”佐倉健二歎了口氣,又拿了一杯喝去。
“哦。”顧七推開徐佩蓉的房門,走進去和她說了計劃變更,明天起就可以一起上學的事。
等走出來時,佐倉健二已經躺在地上睡着了,打着呼,睡相十分誇張。
這天晚上,顧七和徐佩蓉都沒怎麽睡好,直到顧七找來一塊創可貼,豎着貼在佐倉健二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