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恢複過來,立即被聲浪激得皺起了眉頭,又拉了拉兜帽,他不喜歡這樣的環境,盡管這裏的人又多又集中,無論做什麽都很方便。
穿梭在人群中,顧七尋找着楊羽琪的身影,梁芳的手機裏的照片中有楊羽琪身影,照片已經發到了他的手機上,隻要她還在這裏,就一定能找到。
找了一會,顧七沒看到楊羽琪,卻找到了四中的同學。
…………
陳成城隔着吧拿接過酒保遞來的四瓶啤酒,笑着打聲招呼,轉身剛想回去,猛的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正在幾米之外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不等他看清對方,就有人從身前走過,視線被擋了一下,等這人走開,那雙眼睛已經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
原地楞了一會,陳成城剛要邁步,耳旁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聲音:“你認識楊羽琪嗎?”
一縮脖子,陳成城轉頭看到了顧七,吓得“唉”一聲尖叫,啤酒差點摔在地上。
顧七耐心的等着陳成城的答案,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這裏的常客,孫龍濤應該也是,說不定互相認識。
“楊楊楊……楊羽琪?我不認識。”陳成城結巴了一下,把楊羽琪的名字念成了他那個系列。
“哦,多謝。”顧七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元……元哥說不定認識。”陳成城在這一瞬間大腦短路,賣了把隊友。
“他在這裏?”顧七停住身子。
“呃……在。”陳成城智商上線,知道現在否認的話,肯定會引起顧七的懷疑。
他帶着顧七往他們所在的隔間走去,确定顧七沒有惡意後,他終于冷靜了一些,沒有把啤酒的沫子給抖出來。
宋元這夥人确實是極樂天的常客,每周至少要在這裏聚一兩次,通常都是在隔間裏玩鬧一番。
今天也不例外,大家都玩得很開心,看到陳成城推門進來,都叫嚷着讓他再去擡一打,發現陳成城臉色不對,叫嚷聲就漸漸平息了。
陳成城走進來,然後是顧七,在座的十多個人中,有八成是挨過顧七勾拳的,看到他進門,猛的站起身來,撞到桌子,碰翻了不少空酒瓶。
隔間裏除了他們外,還坐着幾個漂亮的女孩,都是二十歲左右,看到身旁這些人的反應,都驚得睜大了眼睛。
隻有宋元還保持着冷靜,緩緩站起身來,朝顧七點了點頭。
顧七轉身把門關上,将震耳欲聾的節奏聲擋在了門外,對宋元點了點頭,說道:“你認識楊羽琪嗎?”
宋元楞了一下,點頭道:“認識,聽說今天孫龍濤帶人去堵你了?”
身旁那些人一聽,都吓了一跳,他們不認識楊羽琪,但是都聽過孫龍濤的名字,知道那是位經常惹事,但一直都平安無事的主。
顧七點上支煙,說道:“他在醫院裏,我沒殺他。”
隔間裏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有的人不相信,覺得顧七是在吹牛,有的則在思考顧七和孫龍濤的沖突,将會以怎樣的方式持續下去。
宋元歎了口氣,笑道:“他來找過我,我勸他不要惹你,可惜他不聽。”
“多謝。”顧七點頭道:“你知不知道楊羽琪一般喜歡呆在哪個區域?她現在應試是在這裏。”
“她也去了?不可能吧?”宋元揉着他那撮黃胡子,眉頭皺得很緊。
顧七搖了搖頭,說道:“我找她是爲了另一件事。”
“我叫人幫你找一下吧,場子裏的保安我都比較熟。”宋元繞過沙發前面的茶幾走出來。
“不,你不要出面,否則會被牽連,告訴我她一般在哪個區域就行了,我自己會找。”顧七吐着煙說道。
宋元臉色一變,明白了顧七的意圖,想了想說道:“她喜歡成爲衆人的焦點,一般是在舞池中央,如果不在的話,就是在吧台附近了。”
“我知道了,多謝。”顧七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宋元站在門後,轉過身,表情異常嚴肅,掃視了一遍衆人,說道:“你們剛才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見,要是敢在外面亂嚼舌頭,呆會楊羽琪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我不是在吓你們,是在勸你們,孫龍濤的事我其實詳細打探過了,他被一根鋼管釘在汽車座位上,活是活下來了,就是腸子被截了一段。”
衆人都沒說話,低頭沉思着什麽。
宋元繼續說道:“除了他之外,田胖子的智囊老白也帶着人來了,說是要爲田胖子報仇,我又查了一下,原來田胖子他們那一夥人都被他滅了,孫龍濤和老白各一隊人,加起來四十個人,十多根鋼管、二十多把砍刀、兩把槍,全滅,聽說死了三個,其餘全傷。”
“他那邊有多少人?”有人指着門問道。
“一個人,隻是被老白的手下放冷槍打中了,其他人連碰都沒能碰到他,聽說他還護着兩個小女孩,我不清楚這些消息有多少是真實的,反正孫龍濤現在躺在醫院裏這一點不會假。”宋元走回座位上,端起啤酒喝了半瓶,說道:“現在起,誰也别出去,不管外面有多亂。”
…………
顧七穿過舞池裏不斷抽搐的人們,來到了舞池中央,這裏光線較暗,閃得厲害,很難看清一個人的臉。
在舞池裏繞了一圈,又去吧台附近繞了一圈,在不經意間,顧七在通往衛生間的過道上看到了楊羽琪,正往衛生間走去。
找到了目标,顧七就在舞池旁邊等着,楊羽琪回來後,果然又走進了舞池,直奔中心,扭得很歡快。
顧七穿過人群來到她的身旁,在巨大的節奏聲中,對好說道:“關于梁芳的事……”
“辦好了嗎?這麽快?”楊羽琪猛的回過頭來,問道:“你是誰?包文飛他們呢?”
“失敗了,你過來我跟你說。”顧七往舞池外走去。
楊羽琪一聽到失敗了,皺了皺眉頭,跟上顧七往外走去。
人很多,擠來擠去,在離舞池邊緣還有五米時,顧七側頭對楊羽琪說道:“我是來替梁芳向你問好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離開了迪吧。
楊羽琪沒能再往前走,她跪下來,捂着脖子,想喊卻不能發出聲音,這個姿勢像是喝醉了想要嘔吐一樣,附近的人急忙躲開,卻因爲太過擁擠,沒能躲遠。
鮮血不斷從她的指縫間湧出來,滴到深藍色的地闆上,她的喉嚨上有一個窟窿,頸内動脈被從脖子内部破壞,窟窿眼被緊緊捂住,大量的鮮血将她的脖子都撐大了一圈,她已經看不見了,也沒有感覺到疼痛,等栽倒在地,手掌松開,才有人尖叫起來。
迪吧的騷亂來得猛烈,去得也快,保安出來維持秩序,疏散了人群,舞池很快就空了出來,楊羽琪靜靜的躺在裏面,成了衆人的焦點。
宋元等人仍在隔間裏,聽着外面的動靜,面面相觑,沒一會陳成城推門進來,臉色有些蒼白,說道:“死了,脖子上被開了個洞。”
不少人驚呼起來,臉色和陳成城一樣蒼白,宋元仍保持着冷靜,說道:“别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你們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
…………
從嘈雜、沉悶、充滿着各種怪味的環境裏走出來,顧七深深的松了口氣,坐上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崔華的家。
崔華早早就躺在床上,很困,卻怎麽也睡不着,腦子裏亂亂的,卻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
敲門聲響起,她有些神經質的從床上跳下來,輕手輕腳的來到客廳,隔着貓眼往外看去,看到了那個戴着兜帽的人。
她打開門,讓顧七進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問道:“你……有事嗎?”
“有,你知不知道蘇淩的家?”顧七沒有進客廳,站在門後問道。
“你想幹什麽?”崔華的心跳忽然加速,她知道他想幹什麽,蘇淩有錄像,她也有。
顧七想了想,說道:“今天中午在安民小區的案子你應該聽說了,我做的,蘇淩拍到了錄像,我打算去拿回來,要是我被通緝了,那份錄像可以證明我是自衛。”
見他這麽坦誠,崔華楞了一下,猶豫了好一會,說道:“其實……中午我也在那裏。”
“你也在?”顧七也楞了一下,問道:“那裏是公安局的宿舍?”
崔華笑了起來:“怎麽可能,我們是跟着你去的,想知道你爲什麽會帶着那兩個小女孩。”
“你們?還有誰?”顧七好奇起來,沒有敵意的目光是很難察覺到的。
“還有你們班主任和你同學。”崔華沒有把她們結盟的事說出來。
顧七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蘇淩家在哪?我需要那份錄像。”
“我可以幫你查,不過你被通緝的可能性不大,市局成立了專案組,要問出你的名字不難,要查到你在安民小區裏幹了些什麽也不難,聽說上頭有人出面,抹去了你的名字,把這件事定義爲兩個犯罪團夥群毆,所以……你不用擔心通緝的事。”崔華很關心這個案子,黃大發被招進了專案組,很容易就能從他那裏打聽到案情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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