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振宇的問題,蘇淩腦中立即浮現出那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和同齡人相比,顧七确實顯得很特别,但要說他能引起公安廳警衛局的注意,那就太牽強了點。
“不就是學生打架嗎?警衛局?莫非是那些打架的學生有特殊身份?”蘇淩這樣想着,點了點頭。
“我看過你的筆錄,寫得很随便,問題也沒有邏輯,爲什麽?”張振宇又問。
蘇淩當時心煩意亂,把顧七叫回來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要做什麽筆錄,所以隻是随便問了些問題,甚至連問的問題都很快就忘了,自然不會有什麽邏輯性。
“那個顧七……不太愛說話,又是個學生,我也沒辦法。”他自然不會說出真正的理由,而是把責任推到了顧七身上。
這一招歪打正着,張振宇他們也和顧七接觸過,大概知道顧七的性格,面對一群禱師他都是那種态度,更别說面對一個警察了。
點了點頭,張振宇又問道:“你做筆錄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疑點?”
“疑點?沒有。”蘇淩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顧七就是電光巷打架事件的主角,把他帶回來也是以目擊者的身份來問問題,自然問不到點子上。
“那就這樣吧。”張振宇站起來,對蘇淩點了點頭,當先走出了門。
另外四人跟在他身後,走在最後的黃臉病漢在與蘇淩擦肩而過時,陰恻恻的“嘿嘿”一笑,笑得蘇淩打了個冷顫。
進門不到兩分鍾,副隊長辦公室裏隻剩下了蘇淩一個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
過了一會,副隊長李偉推門進來,看到蘇淩的表情,笑了起來:“吓了一跳吧?他們找你什麽事?”
“李隊。”蘇淩回過神來,和李偉點了點頭,問道:“你不知道?”
李偉搖頭道:“他們來了之後,出示證件,隻說有事情要找你,就不再開口了,我在這兒呆着難受,借口說去聯系你,就跑了。”
“真是廳裏的人?怎麽還拿出了中央警衛局的證件?”蘇淩說出了他的疑惑。
“中央警衛局?”李偉搖了搖頭:“我看了那個張振宇的證件,不是假的,反正他們隻是來問幾個問題而已,又不是套什麽機密,管他們是什麽局的,落實身份反而得罪人,就不用去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淩點了點頭:“那沒事我走了。”
“去吧去吧。”李偉揮了揮手,坐到他的辦公桌後面,低聲抱怨着什麽。
蘇淩離開辦公室,低着頭慢慢往門外走去,他的思緒很亂,但抽絲剝繭之後,腦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機遇。”
…………
…………
放學的鈴聲響起,顧七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講台上布置作業的老師,活動一下僵直的脖子,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上課的老師離開後,丁馨走進來,強調了一下離高考越來越近,大家回去要好好複習,也要注意适當休息之類的話,就轉身走了。
學生們在丁馨說話時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一走,也亂轟轟的站起來,顧七因爲曾雨要請客,所以沒有動,而他旁邊的夏榮同樣沒動,仍看着窗外。
“你不走?”顧七好奇的問道。
夏榮看了看表,說道:“丁老師最長一次說了十六分鍾的話,也就是說最晚放學時間是五點五十六分,六點整離開的話,就可以每天同一時間走出教室,現在是五點四十七分,再過十三分鍾我就離開。”
她完美的解釋了什麽叫作行爲模式刻闆化。
顧七和她告别後,和曾雨一同下樓,叫上了徐佩蓉,走出學校,看到了等在校門口的曾雪。
彙合之後,由曾雨帶路,四人往不遠處的川香園走去,曾雨已經在那裏訂好了座位。
來到川香園門口,顧七忽然回頭往後看去,看到一顆腦袋急忙縮進了牆角,那跟蹤技術不是一般的爛。
顧七返回走到牆角,站在那裏,沒一會,那顆腦袋又伸了出來,見顧七站在面前,吓得“呀”一聲叫了起來。
“有事?”顧七皺着眉問道。
“我……我還是害怕。”牆角裏的人苦着臉,似乎随時會哭出聲來。
這人正是梁芳,下午在教室裏和顧七的談話被曾雨打斷了,之後顧七就一直在睡覺,她找不到機會說話,心裏一直忐忑不安,放學後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偷偷跟在顧七他們身後。
曾雨等人也跟了過來,見到梁芳,她有些驚訝,立即明白了原因,又調侃顧七道:“原來你是帶着家眷來的,沒關系沒關系,走吧,反正我訂的是包間。”
梁芳雙手猛揮,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不是……不是家眷。”
一旁的徐佩蓉睜大了眼睛看着梁芳,她早就聽顧七說起過背後靈,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人能看到背後靈的樣子,她隻能看到纏在梁芳脖子上的那雙手。
這時,一輛深紫色的馬莎拉蒂ghibli在街邊停下來,車窗緩緩降下,一個留着飄逸長發的年輕人從駕駛室伸出頭來,大聲問道:“梁芳,你怎麽在這裏?怎麽,有人欺負你?”
梁芳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往那邊看了一眼,認出了車裏的人,搖頭道:“濤哥,沒事,他們是我同學,正要去吃飯。”
正說着,後面又有一輛深藍色的奧迪rs-5停了下來,駕車的同樣是個年輕人,剃着很短的圓寸頭,按下車窗探出頭來往前面看。
“哦。”濤哥車主似乎有些失望,但看到了曾雨和徐佩蓉後,眼睛一亮,轉頭看了一眼寶馬車主,說道:“正好我和我朋友也要去吃飯,叫上你同學,一起去吧。”
寶馬車的駕駛員不認識梁芳,但看到了濤哥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在曾雨身上遊移不定。
“不用,我們已經到了,你們去吧。”梁芳指了指川香園,她剛才看到顧七他們就是往那裏去的。
濤哥看了一眼川香園,微微皺眉,覺得檔次太低,不過美女當前,将就一頓似乎也沒什麽,便說道:“行,就在這裏吃吧,這頓我請了。”
說完,他也不等别人答應,一踩油門把車開進了川香園旁邊的停車場裏,後面的寶馬立即跟了上去。
“對不起……”梁芳低着頭,深深歎了口氣。
“沒事,你熟人?”曾雨好奇的問道。
“是我初中同學認識的人,上個月她過生日,在慶生會上認識的,上個星期我和同學去ktv玩又遇到過一次。”梁芳說着,忽然看向了顧七,又道:“今天下午那些人,好像就是他女朋友叫來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她們還沒說清你就來了。”
曾雨也轉頭看着節七,問道:“怎麽辦?”
“你的飯局,你決定。”顧七拿出支煙點上。
曾雨往前面看了一眼,見濤哥和寶馬車駕駛員已經等在川香園門口,說道:“如果我們現在走了,梁芳可就不好過了,那種人最愛面子,肯定會把氣撒在梁芳身上,走吧,就去吃他們一頓,對了,梁芳,你少說話,由我來說。”
“謝謝你。”梁芳連忙點頭,她知道曾雨打算故意吸引仇恨,卻不知道她哪來的信心,這些公子哥可不是什麽善茬。
川香園門前的那兩人見梁芳她們走過來,互相使了個眼色,臉上出現了得意的笑容,濤哥主動迎上來,向走在前面的曾雨說道:“你好,我叫孫龍濤,這是我兄弟聞安容。”
“你好。”曾雨點了點頭,并沒有作自我介紹的打算,走進川香園。
孫龍濤并不在意,他已經和聞安容商量好了,他的目标是徐佩蓉,而聞安容則看上了曾雨。
“你好,我姓曾,下午訂了個小包間。”曾雨向門口的接待員說道。
接待員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您好,請到二樓潤楠閣。”
一行人來到潤楠閣,包間裏能坐十個人,曾雨讓顧七坐在主位上,自己坐到他身旁,徐佩蓉也立即坐在他另一邊,曾雪在姐姐身旁坐下,梁芳則坐到了徐佩蓉旁邊。
孫龍濤和聞安容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在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來。
一名服務員走進來,把菜譜遞向了離門最近的孫龍濤,孫龍濤擺了擺手,說道:“上你們這裏最貴的菜,先來二十個,菜要挑最新鮮的,要是咱們吃出問題來,你這川香園也不用開了。”
說完,他回過頭去,向衆人問道:“大家想喝點什麽?盡管點。”
“我們都還是學生,喝可樂就行了。”曾雨對服務員說道。
“光喝可樂有什麽意思,又不是小學生,馬上要上大學的人了,喝點酒沒關系。”孫龍濤轉頭對聞安容說道:“小容,去把你車上那兩瓶紅酒拿上來。”
聞安容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潤楠閣。
“請問可樂還要嗎?”服務員抱着菜譜問道。
“廢話,你沒聽到她說要可樂嗎?拿兩個大瓶,要冰過的,去吧去吧,我們的菜要盡快上上來,二十分鍾内上不齊,你們就等着停業整頓吧。”孫龍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服務員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