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它轉頭看到了顧七的表情,驚訝的問道:“怎麽?不舒服?”
顧七搖頭道:“我睜開眼睛時已經兩歲,沒有更早的記憶,我被放在孤兒院門口,全身肌肉最大程度萎縮,無法動彈,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爛爛的病号服,病号服上就有那樣的标志。”
“诶?不會吧?難道你是……”苗儀瞪大了眼睛。
“不,我做過基因鑒定,父母都是純粹的人類,我的基因也沒有做過任何調整或改變,不過不能排除和半身魂靈有一定關系。”顧七叼着煙,側過頭,伸指彈了一下煙灰。
“這麽說你自己就是一條線索,要是能查明你的身世,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苗儀用爪子撥弄着一塊碎石。
顧七又搖了搖頭:“我的身世更不好查,不如直接從标志入手,或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知道了,我會盡力去查的。”苗儀說着瞄了一眼顧七,閉上眼睛揚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子:“那個……剛才……多謝你護着我,不過嘛……雞肉罐頭還是不能少,以後你要找我的話,把罐頭打開我就會來了,沒事我也會來你家串門的,窗子可别關太嚴。”
……
顧七閉着眼睛,腦海中出浮現出昨晚躺在工地裏和苗儀的對話。
然後,軟棉棉的枕頭又夯在了他的臉上。
“我不去上學了。”顧七沒有睜開眼睛,半夢半醒的說道。
“不上學了?爲什麽呀?”徐佩蓉拎着枕頭,呆呆的看着一臉倦容的顧七。
她不知道顧七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隻知道他的衣服又破了,三天時間壞兩件,這個頻率也太高了。
顧七的衣服先是被助跑用的鎖鏈刺破,又被小号半身魂靈的爆炸撕出了不少破口,徹底報廢,他躺在垃圾堆一樣的工地裏休息了好一陣,才帶着苗儀回到市區,到家已經淩晨三點多,洗漱一番,剛睡了兩個多小時就被枕頭砸醒。
“學校裏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我會把手機帶在身邊,有異常你打電話給我就行。”顧七閉着眼睛說道。
“可是,你在學校裏又引起那麽多關注,去兩天就不去了,同學們肯定會懷疑,至少一百……不,兩百個人會去暗中查你,禱師的身份要暴露了呢,反正就剩不到兩個月了,不如呆到畢業吧。”徐佩蓉一闆一眼的分析道。
“我知道了。”顧七坐起來,接過徐佩蓉遞過來的衣服。
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徐佩蓉,正如世上沒有人比徐佩蓉更了解他,徐佩蓉隻有在他面前才像個正常的女孩子,但是在别人面前卻會完全封閉自己,與其說不擅長社交,倒不如說是不願意社交,她沒有任何朋友,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内心很寂寞。
當然,寂寞并沒有給徐佩蓉帶來太大的困擾,否則早就做出改變了;她也沒有在享受寂寞,所以希望能和顧七一起上學放學。
這個小小的願望很容易滿足,如果不去上學,顧七隻是宅在家裏,或到街上閑逛,尋找需要幫助的存世,而去學校也有好處,在上課的時候睡夠了,就可以增加深夜的活動時間。
這天的上學路上并沒有出現特殊情況,也沒有遇到鍾婕,來到學校後,顧七和前天一樣,抱着手就開始睡,因爲肺部被震傷了,他的呼吸聲更加粗重些。
同桌夏榮覺得奇怪,也沒管顧七在睡覺,下了早自習把他拍醒,問道:“你今天不學習了?”
“謝謝,我昨晚沒睡夠,狀态不好,今天打算睡覺。”顧七對她點了點頭。
“哦。”夏榮應了一聲,又轉頭看向窗外,她的手背上已經換了一個公式,同樣由無數種符号組成,十分複雜。
…………
中午,顧七照例和徐佩蓉、曾雨一起去吃飯,光顧的還是那家隻有薄荷牛肉面館。
他沒有提起半身魂靈和樹形标志的事,不想讓徐佩蓉擔心,反正苗儀也說了,要是再聞到半身魂靈的氣味,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看你精神不太好,發生什麽事了?”離開面館時,曾雨好奇的問道,她看出來顧七的臉色有些蒼白。
“肯定是又受傷了。”徐佩蓉用埋怨的語氣說道,她早上叫顧七起床時就看出來了,但無能爲力,顧七從來不和她提自己受傷的事,可她總是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
“一點小傷。”顧七沒有隐瞞,也不作任何說明,向曾雨問道:“你和你妹妹找到住處沒?”
曾雨搖了搖頭:“想找個離學校比較近的地方,小雪有什麽事我也能盡快趕回去,可是不好找。”
“你有錢?”顧七又問。
“錢不是問題,需要的時候去偷些就是了。”曾雨滿不在乎的說道,用她的頭發,要多少錢都可以拿到。
顧七點了點頭,他不偷錢,因爲會影響到别人,但也不會把自己的行爲準則強加到别人身上,更何況曾雨也不是人。
徐佩蓉沒有提家用的事,她和顧七的生活看起來很清貧,甚至被一隻貓笑話了,但并不代表他們沒錢,以顧七的能力,賺錢其實很容易,隻是他已經太久沒有賺過錢了。
三人還沒走到巷口,顧七忽然停下腳步,攔住了徐佩蓉和曾雨,看着巷子外面。
幾秒後,一個人身材高大的人走進巷子,迎面走來。
他三十來歲年紀,穿着純白色的特攻服,梳着大背頭,胡渣更長了,手裏仍提着那個又扁又小的提箱。
顧七沒有看到這人背後的“馬鹿野郎”四個字,但看到他别下無名指,揮了一下手,正是禱師的手勢。
朝對方回了一個手勢,顧七神情戒備的看着對方,不知道他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大背頭走到顧七身前兩米,很正式的鞠了一躬,用生澀的中文問道:“閣下就是‘雙鏈’顧七吧?”
“我就是,你有什麽事?”顧七沉聲問道。
大背頭直起身來,面現輕浮的神色,“咻——”的歎了口氣,抹了抹額頭,又正色道:“終于找到你了,你好,我叫‘史萊姆’佐倉健二(sakura-kenji),京都(kyoto)清水寺(kiyomizu-temple)的‘裏’住持,有要事相求。”
說着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什麽事?”顧七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敵意。
佐倉健二直起身來,豎起右手食指,很認真的說道:“在說正事之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說明。”
“什麽事?”顧七重複了他的問題。
佐倉健二的臉變得非常嚴肅,沉聲道:“在日語裏,女-優的意思是女演員,男演員則被稱爲俳優,很多華夏人隻熟知其中的一種女演員,所以經常搞錯概念。”
顧七以爲還有下文,等了一會才問道:“就這事?”
佐倉健二重重點了點頭:“這是很重要的常識性錯誤,應該改正。”
顧七點了點頭:“這确實是個錯誤,但你和我說了也沒用,我沒有弄混,請說正事。”
佐倉健二又豎起了食指:“在說正事之前,我還有問題要詢問。”
說着,他也不等顧七回話,走到徐佩蓉前面,行禮問道:“你一定就是顧先生的妹妹了,真是漂亮漂亮,請問你喜歡粘液嗎?”
說完又向曾雨行了一禮:“你不是人,也很漂亮漂亮,請問你喜歡粘液嗎?”
徐佩蓉和曾雨都楞了一下,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不喜歡,聽起來很惡心。”
佐倉健二很是失望,又退到顧七面前:“那麽,說正事。”
說着,他放下提箱,雙膝并攏跪地,雙手撐地,額頭觸地,擺了個的土下座姿勢,說道:“請你跟我去尼轟一趟,救救我妹妹。”
這一跪,顧七、曾雨和徐佩蓉都看到了他背上的字,徐佩蓉“噗”的一聲笑了起來,覺得很不禮貌,連忙捂住了嘴。
巷口有人看到這個情景,停下來張望,顧七覺得麻煩,說道:“你起來,我們去店裏說話。”
佐倉健二依言起身,提着小提箱,跟着顧七他們又回到了面館,當然,沒忘了點一碗面。
“我的母親去年去世了,我妹妹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很傷心,得了憂郁症,身體越來越差,這樣下去可能活不久了,希望你能和我去,用你的能力讓我母親再活一次,幾分鍾也好,讓她們道個别。”佐倉健二一邊吃面一邊說道,不時發出“好吃好吃”、“喲西喲西”的嘀咕聲。
顧七抽着煙,疑惑的問道:“你是禱師,你母親的魂靈顯然還在,你代她向你妹妹道别不就行了?”
佐倉健二歎了口氣:“她鑽了……牛角尖,誰說的都不相信,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你是我最後的希望,對了,我年紀比你大,以後就叫你……鏈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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