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隻不過是流民罷了,哪有這麽大的臉面。
不過,狐小媚還是順着衛三娘的話道:“行。我知道娘,您别擔心,有什麽事我都會找十三商量的。”
“……這高門大戶裏的人心思都重,你别輕易得罪人,但也别跟人交心,凡事自個兒心裏都得有數,也别被人利用了,當個傻子……”說到這兒,衛三娘就想到狐小媚以前傻乎乎的樣子,心裏一酸,老天爺不開眼,鬧出個天災,讓他們這些人無家可歸,背井離鄉跑到這地方來,現在還母女分開,萬一以後狐小媚有啥事,又找不到她和狐大友幫忙,那可怎麽辦呀!
衛三娘眼眶濕潤,眼看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狐小媚忙阻止她:“娘,您别哭,讓管事的看見會不高興的。”
說不定立馬就把她們家趕出去了。
衛三娘立刻止住眼淚。到底心裏舍不得狐小媚,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一行八人進來,狐大友,衛三娘,狐籬香,狐籬笆被分到農田處,狐小媚和十三分到牧場,相氏母子被分到果林!
還好大家都在一個農場内,彼此隔着一段距離,但想辦法總能找到。
分配好去處,各處便由一個小厮領着衆人過去。臨走前,狐大友和衛三娘四人齊齊擔心的看眼狐小媚,狐小媚和十三站在一處,微笑看着狐大友幾人。
被分到牧場的除了狐小媚和十三,還有狐籬雲和譚氏。一共有六個人。另外兩人,一個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叫楊武,另一個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姓秦,大家都叫她秦氏。
兩人也是逃難來的。
跟着小厮幾人坐着一輛牛車出了衛府,很容易就出了城,一路直走,直往衛縣東郊。路上稀松幾個流民。比前幾日狐小媚看到的情景好了許多,想必大多數流民都被安排到流民區。
趕車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聽那小厮稱呼那老頭爲老馬,那小厮十七八歲。叫衛三。路上衛三不停的和老馬說話,楊武幾次想和衛三套近乎,衛三開始還嗯嗯,答一兩個字,最後幹脆不理了。這讓同樣楊去套近乎的秦氏歇了心思。
牛車沿着小道一路朝着荒無人煙的山頭裏駛去。大約一個時辰的路程,幾人終于到地了。是個大大的農場,亦是莊園,站在外面一眼看不見莊園院牆的盡頭,隻覺得綿延不盡。
同時,狐小媚也看到了先出發的狐大友衛三娘幾人,和剛到的相氏母子兩人。
狐小媚本還想着是否能趁着再和衛三娘說兩句話,結果,還沒等她們一行人駛近,先到的衛三娘狐大友一行人便随着小厮進了農場。
牛車停下。幾人都下了車,衛三三兩步快步走到院門處,将自己的腰牌給那守門人看。
守門人是個四十來歲的壯年男子,顯然是認識衛三的,拿着腰牌掃了一眼,笑呵呵的道:“都是自己人,哪還需要看腰牌啊!”
“要看要看的。”衛三亦笑呵呵的道:“秦大哥待我如自己兄弟,我當然不能壞了規矩,公子有命,這出入莊園都必須得看腰牌的。”
“難怪衛三兄弟得公子看重啊。”秦河笑着道。神情更加恭維:“聽說公子還沒回來?”
“公子有事耽擱了,不過,公子回不回來,咱們都得當好差啊。是不秦大哥。”衛三一幅将秦河當自家大哥看待的樣子:“這莊園内外安全還得全靠秦大哥。等公子回來,我定向公子多美言。”
聞言,秦河一喜。将腰牌恭敬的還給衛三,作了個請的手勢,讓衛三進農場。
衛三沖他微微一笑,嘴裏道着:“謝謝秦大哥了。”腰背挺直。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衛三進去了,狐小媚幾人忙跟着進了農場,老馬趕着牛車等在院外。
幾人是從一處小門進來的,一進農場,入眼便是綠樹環繞,假山嶙石,水池,各種美景,幾人沿着小道走,經過一座拱橋時,還能看見遠處的亭台樓閣和一排排錯落有緻,整齊漂亮的屋舍。
顯然這前面不小的院子是供主人用的。
這整個農場布置很明顯是前面是一座莊園,後面則是實實在在的農場。
衆人并沒有穿過院子,而是沿着院子偏僻的小道,順着院牆一直朝後走去。雖說偏僻,但這綠樹環繞,花香四溢的地方一點也沒有偏僻的味道,美景是讓衆人看得眼花缭亂。
狐小媚不得不在心中感歎,有錢人家果真是不同的,這寒冬臘月竟然也能将整個園子布置得鳥語花香,芬芳四溢,可見是不僅僅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因爲這寒冷的季節除了臘梅能在寒雪中盛放,極少有花還能在冬日開得如此明豔。當然也有,可是那都是稀有的品種,價格也不菲,一般人是買不起的,且,沒有門路也找不到這些品種的。
狐小媚一邊走一邊欣賞四周的美景,滿眼贊賞,倒不像譚氏和秦氏,楊武那般瞠目結舌,狐小媚也佩服狐籬雲,譚氏都沒見過的東西,她自然也沒見過。狐小媚看到這美景沒多大反應那是因爲現代社會無奇不有,冬日裏看到百花盛開那也是常事。心裏當然不會震驚。
可狐籬雲能保持這份鎮定可見其心思有多重。
至于十三,也是一臉平靜,狐小媚猜測,他應該是在失憶前去過這種地方。
三三對比,各人不同的反應,讓衛三對狐小媚,狐籬雲和十三不由多看了一眼。
出了前院,轉過無數的彎,進出好幾道拱門和小門,眼前終于開闊。一個超大的空地出現在眼前,四周一圈用牆圍住,除了衆人身後的這個門以外,還有四道門。其中以最左邊的一道門最爲高大。
衛三直接帶着狐小媚幾人走向最右邊的一道門。經過空地中央時,狐小媚發現地上不少稻草,繩索,爛菜葉子等等殘渣,猶如集市上商販走卒交易後留下的痕迹。
狐小媚也在心中估量了一番,這個空地大約有自己以前讀書時,八百米一圈的操場,七八個那麽大。
出了門,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山林茂密,草地廣闊,純正的原生态原林啊。
這就是牧場了。
待幾人進入牧場後,守門人便将大門關閉,接着自個兒放心大膽的坐到大門旁的一間屋子裏喝起茶水來。
狐小媚往門上瞧了一聲,一把大鐵鎖挂在上面。難怪這守門的能放心大膽的到一旁休息。
幾人先随衛三去了住處,一個簡單的小院子,但比起狐小媚兩人在狐家村的家,環境還是要更好。屋子裏東西齊全,一應俱全,睡的是炕。一間屋子能睡三個人。
狐小媚和狐籬雲,還有秦氏被分到一間屋子。
譚氏自是想和狐籬雲一處,便厚着臉皮求衛三。
“能不能讓我和我閨女住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衛三順着譚氏手指方向看去,這才知道她和狐籬雲是母女,狐籬雲長得漂亮,行爲作派又是一幅端正相,走到這大戶人家裏來,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她知書達禮。衛三娘對她印象不壞。
想了想便對譚氏道:“這事我作不了主。你去問衛管事。”
衛三口中的衛管事,便是這牧場的管事,衛良生,乃是衛府家生子,幾人的住處是衛良生安排好。衛良生長得中等個子,不胖不瘦,和水浒轉裏的時遷一樣留着八字胡,闆着臉,一臉威嚴。
譚氏怕得罪衛良生,猶猶豫豫不敢上前。可讓她和狐籬雲分開,心中又不甘。
最後還是狐籬雲勸她:“娘,算了,反正咱們在一個地方做事,晚上不在一處歇息又有什麽!”
譚氏隻得作罷。
衛良生沒空見幾人,派了個随身小厮二休給幾人傳話。
“……到了這地方就得守衛府的規矩,若是有人不好好幹活,到時候就攆出去。讓他再去過那明日不知死活的日子。”
幾人立刻挺直了腰背,不敢再馬虎。
衛三将幾人送到就離開了。
二休将幾人帶到各自房屋也走了。
和狐籬雲分到一塊,狐小媚就想過會不會同住在一起,不過,讓她好奇的是,泥石流之前,狐籬雲是定了親的,這會兒又跑到衛府來當差,不知道這親事是不是黃了。
狐小媚即不想和狐籬雲睡一起,狐籬雲亦不想和狐小媚睡一塊,兩人頗有默契的選擇了坑頭的一頭一尾,秦氏睡在中間。
被褥一人一床,倒挺厚實,不過,這牧場裏十分空曠,一下雨吹風,就比前院冷。也不知道夜裏會不會燒炕。
狐小媚還沒睡過炕,隻知道北方冷,有睡炕的習慣。
等衆人将各自的東西整理好,外面就有人來叫門,狐小媚打開門,一個四十來歲的圓臉婦人站在外面。婦人穿的是衛府下人的衣裳,狐小媚忙笑着道:“大娘!”
狐小媚長得漂亮可愛,聲音軟糯好聽,聞言,圓臉婦人臉上亦露出笑容:“午時已到,開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