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狐籬雲心裏想着事,聽見譚氏的譚氏聲音才回過神來。譚氏出了名的愛嚼是非,她才定下一門好親事,可不想出什麽風言風語惹得婆家不高興,臉上立刻堆滿笑容看着譚氏。瞧她從外面回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心中疑問,卻不問,而是道:“二嬸這是才從地裏回來?”
譚氏嘴角扯了扯,道:“是啊。”又假意嗔道:“你都定親了的人怎麽還出來亂跑,也該回去把心用在嫁衣上了。”
“正繡着呢,這不,出來透透氣。”狐籬雲微笑道。在外面她一向都溫柔,乖順的。
“也是。你的繡活二嬸相信,不像有的人連起碼的針線活都不會。”譚氏撇着嘴道。
狐籬雲眸光微閃,抿了唇笑,道:“二嬸真會開玩笑,這年頭誰不會針線活啊。”出嫁女子的嫁衣都得自個兒繡。
“誰說沒有。”譚氏一臉鄙視,臉轉向一邊啐出一口唾沫,趁機向兩邊掃了眼,發現四下沒人,這才大剌剌:“那家的二丫不就是。”嘴朝着狐小媚家的方向努了努。
狐籬雲眸光閃閃,面上驚訝的道:“不會吧,我可聽說籬晶很能幹呢,五堂伯的豆花生意還是她出的主意,這次她們家的活計好像她也出了不少力。”
“我呸。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多大能耐。”譚氏一臉鄙咦。
“不過,不管怎麽說,五堂伯他們家這次是掙到錢了,聽說她們家好像想多修兩間屋子起來呢,本來五堂伯家隻有四間正房,有一間聽說還是公中的。不過,現在若再修兩間起來,家裏就寬敝多了。”
狐籬雲的話頓時給譚氏提了個醒,她心中慢慢亮堂起來,似笑非笑道:“是呀,他們還有一間公中的屋子呢。”想起這事也就沒跟狐籬雲閑唠的心思,頭也不回的向她道别:“我還有事先走了。”
“二嬸慢走啊。”狐籬雲微笑看着譚氏離開。嘴角一彎。自個兒也回了家。
譚氏出去的時候還一臉郁悶,回來時已經滿臉笑容,狐應地不解的看着她哼着曲進了廚房。但也沒多問。将自個兒剛換下的袍子丢進放髒衣裳的盆裏。
譚氏一邊煮飯一邊盤着什麽,這些日子忙,她倒是忘了衛三娘家還有一間公中的屋子。想到剛才狐籬雲的話,她冷哼一聲。一個小姑娘也在她面前賣弄心計?當她白活幾十年?
不過,狐籬雲倒比衛三娘家那三個仔強。至少見着她随時都十分尊敬。既然狐大友會掙錢,那她就找機會讓他出點血,不過,這事倒不能。得跟狐應天通氣。
譚氏心中默默計較一番,心情愉悅的哼起曲,半響飯就做好了。等她把飯菜舀好,準備叫狐應地吃飯時。卻發現屋檐下盆裏除了狐應地剛換下的髒衣裳外,連人影都沒了。
譚氏氣得一腳踢翻了腳邊的闆凳。
茼蒿菜摘了,羽絨夾衣得針線坊上單子才有活幹,這幾日衛三娘幾人都很閑,無事的時候她便到菜地雲逛逛,狐小媚和狐籬香則去了王氏家找周蘭花。
上次狐小媚和狐籬香約了周蘭花,讓她教兩人繡花,現在有空,兩人便去了周家。狐家有了豆花生意,還和針線坊打上了交道,王氏和周成器自然樂得兩人和周蘭花來往。
周蘭花拿了自己平日無事繡的手帕和衣裳給兩人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狐小媚一個現代人看過不少刺繡,但都平平,特别還是十字繡居多,真正上檔次的刺繡是沒見過多少,但也不是沒看過。不過,此時看周蘭花的繡品,她隻想到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活靈活現”
手帕狐小媚和狐籬香自個兒就有一條周蘭花繡的。衣裳可是第一次見。
周蘭花拿出來的衣裳算是嫁妝,但不是成親那日的大紅嫁衣,是嫁到婆家去以後平日穿的,精細柔軟的布料,摸上去十分柔軟光滑。這布料和針線坊拿給狐小媚的細軟布料又有些不同。
針線坊給的布料是穿在裏面的,布料是考究的,着重在于柔和軟。并不絲滑,張揚。而周蘭花這件衣裳的布料雖然也是細軟布料,卻是柔軟光滑,摸上去如絲般觸感,穿在身上也十分有墜性,不易褶皺。而且周蘭花在衣裳上繡的是暗紅的臘梅,顔色鮮麗,針線細緻,每一處針腳都處理得恰到好處,整株臘梅看起來栩栩如生,在淡粉色襯托下綻放得更加明豔美麗。将整個衣裳襯托出一種高雅富貴之氣。
這種精巧的繡功怎麽能不讓人驚歎
狐小媚和狐籬香眼睛都看直了。隻贊:“真是太美了”
誇得周蘭花捂嘴輕笑,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樣一來,周蘭花教狐小媚和狐籬香自是更加用心起來,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兩人,比如刺繡分哪些,手法,針線衣裳搭配等等。
幸好狐小媚留個心眼,來的時候帶了紙和筆,她也不敢在狐籬香面前表露太多,隻偶爾寫幾個字,其它的就用畫代替,有個大概意思就行。
而王氏在外面聽到狐小媚和狐籬香對周蘭花又是誇獎又是羨慕,心裏得意很。
臨走的時候周蘭花送了狐小媚和狐籬香一人一個荷苞:“……可以裝些小東西,放在床頭或者挂在腰間都可以。”
狐小媚愛不釋手的翻看着手中小巧的荷苞,十分愛惜的放進包裏:“這麽漂亮的東西挂在腰上要是丢了怎麽辦?我要把它挂在床頭。”
狐籬香很贊同的點頭,又對狐小媚道:“都挂自個兒床頭,不許越界。”
狐小媚翻個白眼:“我又不傻,這麽漂亮的東西當然是放在身邊,萬一哪日不見了怎麽辦?”
“嘁,誰稀罕你的,我也有。”狐籬香不屑的道。
“你有。我還不是有,蘭花姐送我這隻荷包比你的漂亮……”
周蘭花看着狐小媚兩姐妹拌嘴,心裏别提有多羨慕,拉着兩人的手道:“能和你們做好朋友我很高興,希望日後你們也不要和我生疏。”日後自然是指周蘭花出嫁以後。
狐小媚和狐籬香均點頭。
王氏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三人,和周蘭花一起熱情的送走了狐小媚和狐籬香,回到屋子後。她對女兒剛才的表現大爲贊賞:“娘以爲你不愛說話呢。沒想到有時候挺精的嘛”
周蘭花皺了皺眉頭,看着王氏道:“娘,我沒其它心思。我是真覺得籬晶和籬香是可交之人。”她不喜歡和拐彎抹腳的人打交道。
“是是是。”王氏忙道:“我知道籬晶兩姐妹好說話,娘的意思是你能和她們交好娘很高興。”至少狐大友家現在同以前不一樣了,多些關系,若衛三娘一家以後真能和針線坊攀上。周蘭花和狐小媚兩姐妹交好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回到家狐小媚将記着刺繡的幾張紙放到櫃子上,然後就去檢查自個兒的鴨絨去了。狐籬香則拿起那幾頁紙皺眉看起來。第二日她還特意去衛家鎮買了針線回來學習。居然也替狐小媚買了。
狐小媚隻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一是她根本不是刺繡的料,還有她也沒那份耐性,最後幹脆把針線放下擺弄自己的鴨絨。
狐籬香是個有韌勁兒的。平日遇到事脾氣火爆,可若真要她靜下心來,毫無問題。所以,她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研究着手上的刺繡,隻要有一點精進就高興得很。整日的眼睛不離繡活,狐小媚看着都覺得眼睛疼。
年關已近,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第二次将茼蒿菜采摘以後衛三娘又将茼蒿追了一次肥,雖說茼蒿菜可以采摘三次,但第三次采摘的茼蒿菜沒有前兩次好,衛三娘和狐大友已經商量好,若是這次的茼蒿菜長得實在不行,就少挑一些拿去賣,然後将其它的全部留起來做種。翻過年茼蒿菜又要重新栽種一遍。
這兩年天氣不好,天災連連,很多地方不是暴雨頻繁,就是接連幹旱,還好衛縣這片地區受天災不嚴重,今年收稻谷的時候雖然下過雨,但絲毫沒有影響收成。
爲了感謝上蒼,衛縣縣太爺已經決定這一次的龍舟活動要加一項,祭龍王。請求龍王保佑衛縣來年風調雨順。
這也是縣太爺爲安民心,不得已的策略。有了祭龍王,當然這賽龍舟就要辦得更加隆重。早在幾個月前,那些參加賽龍舟的人就已經開始準備龍船。
像狐小媚這樣的平頭百姓自然參加不到龍舟賽裏去,但鄉下人還是熱情十足,集市這個時候就有不少賣小龍船的,小的有巴掌大,大的有蒌大。小孩子,包括年輕人就會去買一隻,或者去買材料自個兒回家做,等到賽龍舟那日,大家夥就在大河裏放龍船,比賽誰的龍船跑得快,也是一種樂趣。
界時會有許多人在河邊玩耍,男男女女。從上遊到下遊,一整條河,沿途直到各個村子,十分的熱鬧,這時家裏的長輩對小輩們的約束也會比較松泛。不再如平日般嚴厲。
也算是一種機會,有些彼此有意的男女便趁着此時偷偷幽會,也有人本無婆家,經過龍舟日後便有了心儀之人。後來慢慢,賽龍舟這日放龍船暗地便成了傾目挑選心中佳人的日子。
那些沒有意中人的便趁着此日相看哪家閨女适齡,娴熟;或者哪家小子老實能幹,适合自己閨女,然後次日再派人去打聽,中意後便會請媒人上門提親。
就像現代舉行的茶話會或者舞會,中間夾雜着相親。一個道理未完待續
ps:存稿沒的了,才趕好。急吼吼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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