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目的,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才是目的。
他隻能這樣走着,這樣走着,隻要他的氣力沒有耗盡,他就可以永遠的走下去。
蘇橋的身體有些寒冷,盡管他意識空間之中的魔力在他的控制之下正在不停的遊走全身,帶給了他一絲溫暖。但這絲溫暖,卻依舊不是這狂風暴雪的對手,最多隻能在這冰天雪地裏,帶給蘇橋一絲不至于凍僵全身的溫度。
這些天來一直這麽運轉體内的魔力來抵擋這寒冷的氣候,蘇橋的魔法修爲,居然有了很大的進步,甚至比冥想修煉的速度都來的有些快。這倒是讓蘇橋覺得有些微微的驚訝。
不過也隻是驚訝而已。
這點進步,沒有被他很是在意,畢竟,他現在所在意的,是冰帝的那個冰之領域的魔法。魔力的提高雖然讓他有些驚喜,但還是不足以讓他覺得有多麽的興奮。
“冰之領域……冰之領域……”蘇橋在冰天雪地裏走着,臉上有着一絲苦笑浮現而出。
他現在終于知道,爲何在他說出即使會失敗,也依然要去試一試的時候,花芊的表情爲何會是那麽的贊賞了。
這贊賞,分明就是在佩服他的這個勇氣啊!
蘇橋已經在這空曠的原野裏走了不知多少日子,長時間的茫然行走,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成爲一個麻木的機械了,雙腿的邁動幾乎已經不是由自己在控制了。
蘇橋就這樣走着,有時候他看着漫天的風雪,會忍不住的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就沒有那個資質去感悟到冰帝的冰之領域魔法?
有時候這樣想着,蘇橋就覺得有些沮喪。他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他已經有些厭倦了這永遠灰蒙蒙的世界,這永遠是狂風和暴雪的曠野。甚至就連他腳下硬邦邦的土地,他也覺得有些格外的厭煩起來。
他想要離開。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離開。
這不是他不想離開,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離開!
是的,蘇橋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離開。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的确就是如此。
蘇橋連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都不是很清楚,隻能猜測應該和揮灑在他身上的光雨有關。
至于離開這裏,蘇橋已經不再奢望了。仿佛隻有他領悟了那個冰之領域的魔法之後,他才能夠離開這裏,回到那個讓他熟悉的世界之中。
“也不知道唐苑怎麽樣了?”蘇橋優勢會想到這樣的問題,不過每次想起來之後,都是一臉的苦笑。
自己連自己眼下的困境都沒有解決掉,居然還在爲唐苑擔心。說不定唐苑此時都已經順利的感悟到了冰之領域,已經成功的走出去了,正在爲自己擔心呢。
蘇橋苦笑一下,依舊迷茫的走着,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這原野裏漫無目的的飄蕩着。
突然,狂風卷起一片碎雪,猛烈的向着蘇橋席卷而來。
碎雪似刀,在風的狂暴之下,變得更是鋒利,猛地在蘇橋的臉上劃出一長條的口子,鮮血,也是在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似乎是受到這鮮血的鼓舞,狂風呼嘯的更有勁了,碎雪更是飛舞的像是春回大地之時的柳絮一樣輕柔,但是,卻蘊藏着柳絮所沒有的鋒利,那種輕柔之下的狂躁。
也像是被這鮮血刺激了似的,蘇橋原本麻木的臉頰,在此時突然的牽扯了一下。
随着這牽扯,蘇橋的心仿佛也是被牽扯了一下似的,被這風雪猛烈的刮着的已經有些麻木的心,也是重新的煥發了生機。
蘇橋突然坐下了,是的,他就那麽的在這空曠的原野裏坐下了。他沒有再行走,沒有再繼續迷茫而堅定的行走。
因爲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這種舉動,完全就是無意義的。若是不能明悟這冰天雪地裏含有的某種感悟,那麽,所有的舉動就都是無意義的,隻是在這裏妄自的掙紮而已。
“冰之領域……冰之領域……”蘇橋喃喃自語。
突然,他目光一亮,心中想起了花芊在送予他這場感悟的時候說出的那句話:“将一方天地用自己的魔法籠罩住,讓這片天地,成爲自己的天地!在這個天地裏,自身就是主宰,任何事物,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領域……一方天地……主宰……”蘇橋口中喃喃自語,看着這天地,心中似乎多出了一點明悟。
這空曠的原野,這腳下永遠硬邦邦的凍土,這永遠鉛色的烏雲,永遠狂暴的風雪,仿佛永遠沒有邊緣的曠野,會不會是一個……領域?
冰之領域?
這個想法着實有些大膽。
這空曠的原野,這無比真實的土地和風雪,還有那永遠灰蒙蒙的天空,這一切,難道竟然是冰帝所施展的冰之領域魔法?
花芊所說的感悟,難不成就是在冰帝的冰之領域之中進行感悟?
乍一看去,這猜測似乎有些不可能,但若是仔細思考一下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橋知道,存在這原野裏的并不是自己的真實身體,應該隻是自己的意識所化。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這裏的風雪,土地,天空,所有的所有,應該都是并不存在的。
“可是這裏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蘇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那裏,還可以看見一點血迹已經被這冰冷的狂風暴雪給凍住了,上面有一層薄薄的冰層。
“難道,是我的眼睛欺騙了我?難道,是我的這具意識所化的軀體欺騙了我?”蘇橋皺了皺眉。
“再怎麽猜測,試一試便知道了。”蘇橋雙眼一閉,開始沉澱下心來,仔細的思索着自己身上的一切,以及這周圍的風雪世界。
蘇橋坐着,就那麽坐着,在這冰天雪地裏坐着。他仿佛成爲了一座雕塑一般,在這空曠寂寥的原野裏,成爲了一抹孤獨的影子。
風,依舊在刮;雪,越下越大。
漫天的風雪像是猙獰而殘忍的暴徒一般,向着蘇橋咆哮着,嘶吼着,仿佛硬是要将蘇橋這個不屬于這裏的人給驅逐出外一樣。
而蘇橋,卻如雕塑一般,對這些風雪不聞不顧,無動于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