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段嬷嬷回到了徑幽軒,一連幾天,徑幽軒分工明确,相安無事。可是,木天晴屋子裏的飯菜,清淡的一點油水都沒有。
雲霓都開始懷疑,這是在喂兔子啊!
今天,木天晴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把飯菜給吃完了,看着眼前,各種綠色蔬菜被變着法子做出來的各種花色,木天晴隻能說,幸虧這個徐嬷嬷是個廚房高手,否則,其他人早就要瘋了。
木天晴當然明白現在演的是什麽戲法,她不動聲色。本來她就樂見其成,見這兩個老婆子互相鬥法。
所以說,天下哪有永遠的盟友?有的就是利益相投的小夥伴而已。
徐嬷嬷帶着自己手下的兩個小丫鬟,回到了屋子裏,看了兩個人一眼,什麽話也沒說。這兩個丫頭可都是從大夫人屋子裏出來的!
“沒事兒,午休去吧,下午還要繼續幹活呢。”徐嬷嬷忍着心中的不滿。
“是!”鳴銀和鳴悅兩個人就下去了。
兩個人剛離開,徐嬷嬷就把自己手上的青花瓷杯給碎了。
“這個段嬷嬷,把宮中的一套套都給帶到木府裏來了!我就說,竟然讓我負責廚房,這樣的好事兒她怎麽會便宜我?明明知道我的優勢就在廚房裏!”
徐嬷嬷氣的在屋子裏團團轉。
“這下好,天天這木家的廚房都給我送的是什麽菜色!青菜蘿蔔,打發要飯的啊!錢都在段老婆子手裏,我想變都變不了!身邊這兩個丫頭,也是完全的不好用。我說東,那個鳴銀就做西!臭婆娘,你給我等着!”
徐嬷嬷坐了下來,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涼水,腦子裏想的都是該如何反擊。
但是徐嬷嬷越想越覺得奇怪,這樣清淡的菜色,聰明如大姑娘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沒看出來其中有貓膩?
大姑娘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呢?
是要等着自己表忠心?還是要看看,她和段嬷嬷誰更技高一籌?
這個大姑娘人雖然小,可是心眼子卻不比後宮妃子少,她可要專心伺候着。如今,大夫人一定是要擡段嬷嬷的,那麽自己隻能得到大姑娘的扶持,才有希望在木家立柱腳跟!
想到這裏徐嬷嬷的心中突然明亮了點。大姑娘身邊也是有自己小丫鬟的啊!大姑娘肯定是希望自己身邊的小丫鬟成爲二等丫鬟的。
難不成還把大夫人屋子裏的丫鬟提上去?
自己如果幫着大姑娘提拔她身邊的人,這不就在表達自己的立場了嗎?
徐嬷嬷的心中雀躍了起來,看來,大姑娘是等着自己開口呢!
晚膳,徐嬷嬷還是端上了清湯、蔬菜,菜色依舊的單薄。
一旁的段嬷嬷終于開口了:“我說,徐嬷嬷啊,咱們家大姑娘怎麽也是在長身子的時候,你整天就用這些菜色伺候大姑娘,是不是也太不盡力了啊?”
本以爲徐嬷嬷會氣的跳腳,誰知道徐嬷嬷的小臉色一變,趕緊接着段嬷嬷的話頭就說了下去:“段嬷嬷說的對啊!老奴也是這麽和鳴銀、鳴悅兩個丫頭說的。”
段嬷嬷一聽,心裏一緊,這個老東西,原來早就有了防備!
徐嬷嬷一臉苦相對着木天晴說:“大姑娘,老奴初來乍到木府,也不知道到底規矩對還是不對。按理說,鳴銀和鳴悅這兩個孩子是木府裏的老人了,怎麽和廚房的關系也這麽差呢,兩次三番的隻能取回這麽點東西來。”
“哦?還有這種事兒?”木天晴深藏不露,陪着徐嬷嬷演戲。
徐嬷嬷又歎了口氣:“本來吧,老奴是希望自己好好表現一把的,可是吧,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老奴的技術再好,也架不住,整天給老奴這樣的菜色啊!”
“鳴銀、鳴悅,怎麽回事兒?”木天晴瞪着兩個人。
兩個人立刻跪了下來:“大姑娘,奴婢們隻負責跑腿,能拿到什麽菜色,也都是徐嬷嬷和廚房說的啊。”
段嬷嬷在一旁幫腔:“大姑娘,兩個小丫鬟能知道什麽。當然是做飯的人要什麽,廚房給什麽咯。不然這樣,明天老奴給大姑娘做幾道菜,也讓鳴銀和鳴悅去取,有什麽效果不是一目了然嗎?”
“那段嬷嬷,由我幫你管錢,你看可好?”徐嬷嬷絕不輕易認輸。
段嬷嬷臉上表情一變。
木天晴笑着說道:“既然徐嬷嬷覺得這個法子不好,那你自己有什麽法子?”
徐嬷嬷笑着說道:“不就是想看看,這菜色出問題,到底是我老婆子的問題,還是兩個小丫頭辦事不利嗎?明天老婆子陪着大姑娘身邊,一步不離,請大姑娘讓雲霓姑娘帶着身邊一個小丫鬟去取菜色。是個什麽結果,立刻知道!”
木天晴擡眼看着徐嬷嬷,這樣的想法,可不是立刻就能想出來的,看來這個老婆子是私下裏已經想好了的。
今天恐怕就算段嬷嬷不來找茬,這個徐嬷嬷也會找個機會自己訴苦的。隻可惜,有些人,自己沉不住氣了。木天晴瞟了一眼一旁的段嬷嬷。
“段嬷嬷,徐嬷嬷的主意,你同意嗎?”
能不同意嗎?這個老婆子要拿自己的錢袋子!段嬷嬷點點頭,心裏正想着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木天晴站起身子來:“把這兩個丫頭關到雜貨房裏,明桃今晚由你看着!”
明桃立刻來了精神:“是!”
“明月,今晚勞煩你守着徑幽軒的前後院子。徑幽軒的矛盾,就徑幽軒自己解決吧,再沒有找出問題來之前,誰也不許踏出這院門口半步!”
段嬷嬷驚訝地看着木天晴,這丫頭的思維太缜密了!
木天晴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徐嬷嬷。
徐嬷嬷立刻給木天晴福了福身子:“多謝大姑娘。”
木天晴也沒再說什麽,就回到了自己屋子裏去了,隻有雲霓陪在了木天晴的身邊。
“晚蓮也去我父親屋子裏幾天了,怎麽樣啊?你的眼睛多放點在她身上,護着她點,我總覺得我母親不是一個這麽好說話的人!”
雲霓點點頭:“大姑娘放心吧,奴婢一直關注着呢。那天你把晚蓮送過去後,我就在大爺的屋子裏安排了一個和奴婢同樣從莊子上出來的小厮。”
木天晴十分欣喜地看着雲霓,這孩子也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啊。
雲霓被木天晴這麽一看,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略帶害羞地說道:“這些日子,大爺都在軍中沒有回來。奴婢看晚蓮也是無聊地很,還經常沒事兒來找奴婢聊天呢。”
“你和她多多走動走動,看着吧,這丫頭很快就能‘懷’上我父親的骨肉。”
雲霓不解地看着木天晴。
木天晴微微一笑:“就算我父親不着急,有些人可是等不了咯。一天沒有孫子,一天她這個木家老夫人的位子做的就不心安呢!”
雲霓立刻會意地笑了笑。
木天晴這邊和雲霓有說有笑,早早就休息去了。
可是有個人是*輾轉反側,沒有睡好啊,這個人就是段嬷嬷。
段嬷嬷知道明天這件事情,鐵定就要穿幫了。自己肯定不會牽連到,可是鳴悅,鳴銀這兩個小丫頭可就不好說了。
這個徑幽軒,看來大夫人也就是嘴巴上說得好聽,可是實際上,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行!
段嬷嬷一下子就從chuang上坐了起來,她不能再這樣指望大夫人了,她必須趕緊給皇後娘娘寫信,不然這個木家她根本沒法待下去了!
如果待不下去,她怎麽去給皇後娘娘查要找的那個人呢?
想到這裏,段嬷嬷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在月色下,連夜書信,連個蠟燭也不敢點,眼睛都熬紅了。
一早,雲霓就帶着明家最小的明秀去了廚房,沒幾下子,就拿回來了新鮮的菜色,不說品種多,就是品質也沒話說。
鳴銀和鳴悅兩個人昨晚在雜屋裏就已經明白,今天她們倆是注定要當炮灰了。
徐嬷嬷拿到了新鮮的菜色,吭哧吭哧做出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
“大姑娘,雲霓和明秀這兩個丫頭就是能幹,瞧瞧今天的菜色,簡直沒的說。我說段嬷嬷,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徐嬷嬷一臉的得意。
木天晴也不多說什麽,簡單地笑了笑:“既然徐嬷嬷覺得明秀好用,就留在身邊給你當個下手吧。還有,就是你們倆個了。”
鳴銀和鳴悅兩個人一臉的惶恐。
“你們知道當丫鬟的最怕什麽嗎?”木天晴的聲音清冷,冷得像冰一樣,“最怕對主子不忠!”
這話說完,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都涼到了底。
段嬷嬷昨晚本來就用眼過度,此刻更加覺得雙眼模糊,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這個大姑娘是個剛剛及笄的小丫頭。
就這樣的氣場,就算是當今的皇後她也沒有感受到過。
鳴銀還算能沉得住氣,而一旁的鳴悅已經吓哭了。
“我不會問你們是什麽人指使的?因爲我知道在你們的心中她才是你們的主子!”木天晴嘴角竟然還帶着笑容,“鳴銀,你是我不能留了,我給過你一次機會,你不要,那我不強留。自己打好你的包袱,想去哪去哪,反正别讓我再在徑幽軒裏看見!以後,你見到我,就躲遠點,别忘了我說的話,給我記恨上的人,多半沒有好下場!”
鳴銀噗通跪在了那裏,吓得雙腿發抖,這可是比把自己打死還要命,大姑娘到底是什麽意思?
“至于你,鳴悅你自己說吧!”
鳴悅哭花了臉:“大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連二等丫鬟也不争,就好好服侍您!”
“徐嬷嬷,你說吧,這個丫頭你還願意用嗎?”
徐嬷嬷内心激動地顫抖着,這步棋走對了!
鳴悅趕緊一臉哀求地樣子看着徐嬷嬷,徐嬷嬷笑着說道:“大姑娘,一下子趕走兩個人,也不太好。這個小丫頭,老奴看,也就是個聽别人指揮的,不如,您就留下來,看看以後的表現?”
“好,都聽徐嬷嬷的吧。”
“多謝大姑娘,多謝大姑娘!”鳴悅一個勁兒地磕頭。
“不用謝謝我,謝謝徐嬷嬷吧!”
木天晴說完,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段嬷嬷,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走了!
段嬷嬷心裏發毛,這個大姑娘這樣的笑容到底是什麽?八/九月的酷暑,段嬷嬷的心如同冰窖一樣透涼。
看到鳴銀竟然自己回到了林雨軒,木大夫人的眼睛都要冒出了火來。
“瑩媽媽備轎!”二話不說,木大夫人又往自己的娘家趕去。
這邊大夫人剛走,雲霓就走進了木天晴的屋子:“大姑娘,大夫人果然出府了。”
木天晴點點頭,站在了二樓的窗子上往外望去,臉上表情嚴肅,這個木大夫人太奇怪了!以前這個木天晴再怎麽讓人讨厭,可是畢竟是親生的,爲何好似一定要将她趕盡殺絕一般?
“雲霓,你去找個木府裏的老人打聽一下,我是一生下來就癡癡傻傻的嗎?”
“是!”雲霓飛快地就跑了出去。
難道是這個木天晴知道木大夫人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一直藏在她林雨軒後院中的那個女人?
第一次,木天晴對自己這個母親産生了懷疑。厭惡一個人也是有極限的,這樣厭惡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太有悖常理了!
*
又是幾天過去,徑幽軒中的段嬷嬷也算消停了。她一直暗中默默等着皇後的到來。
終于,讓她等到了。
皇後親自來到了木府,點名要見自己身邊的老嬷嬷。
木天晴暗自笑着,該來的總要來的。帶着一屋子裏老媽子小丫鬟的,木天晴就去了林雨軒。
皇後連木家的前廳都不坐,直接親臨林雨軒,這也是變相告訴木天晴,她和她母親之間的親密關系。
一進屋子,木天姵就坐在皇後的身邊,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就極爲的親密。
木天晴在一旁站了半天,皇後也沒有搭理。木天晴冷冷一笑,這就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木大夫人和皇後兩人有說有笑,木天姵也在旁邊跟着笑着,一下子木天晴顯得很多餘。
木天晴一臉不在乎地喊道:“既然皇後和母親還有事兒要說,天晴就先回去了。等皇後娘娘有空接待了,天晴再來。”
說着木天晴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皇後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這丫頭,還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啊!
“木天晴,本宮将自己身邊的老嬷嬷賜給了你,你把本宮的嬷嬷怎麽了?竟然委屈的還要給本宮寫信呢!”皇後冷冷地說道。
木天晴看了一眼段嬷嬷,此刻的段嬷嬷挺起了腰杆子,有皇後撐腰,怕什麽?
“看到本宮還不下跪,怎麽,在木家,你當大姑娘欺負人欺負慣了,也想欺負到本宮的頭上來嗎?”
木天晴忍,跪了下來:“木家長女,木天晴,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冷哼了一下,看着一旁的段嬷嬷,一臉難過的樣子:“段嬷嬷,你快來給本宮瞧瞧。唉,是本宮委屈你了!”
段嬷嬷走到皇後面前,也是一臉的悲傷,好似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木天晴笑了,笑得極爲大聲,眼淚水都笑了出來。
皇後微愠:“木天晴,你到底還把不把本宮放在眼裏!跪在那裏,笑成這樣,像個什麽樣子?”
“啓禀皇後,小女當然沒把您放在眼裏!”
皇後臉都綠了。
“小女把您放在自己的心裏,母儀天下的皇後豈能隻放在眼裏這般膚淺?不過小女錯了。”
皇後覺得這孩子這麽說話,一定有問題,挑眉:“錯在哪?”
“錯在,竟然不知道皇後娘娘身邊的老嬷嬷其實也是該供着的!段嬷嬷,木天晴錯了,您去了我徑幽軒,就該把徑幽軒的大屋讓給你,就該把所有的小丫鬟交給你,就連木天晴我每天也都該給你下跪斟茶!錯了錯了錯了,到今天,我木天晴才明白,真是愚不可及!”
木天晴瞬間擡起頭,睜開璀璨地眸子,與皇後對視:“皇後娘娘,您說說,木天晴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啊?”
皇後雙手攥着帕子,眼睛微眯看着木天晴,好一張刁嘴!
“來人,給本宮賞木家大姑娘的嘴巴子!在本宮面前,也敢這般放肆,目中無人!今天,本宮到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規矩!”——
小手不聽話,寫的太慢,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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