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手落在朱雨晨和沈歸二人交疊的手上,流着淚說,“孩子,别怕,有爸爸媽媽在,什麽都不用怕。”
“媽媽,謝……謝……您。”朱雨晨泣不成聲撄。
“晨晨,以後再也不許說自己是一個人了。”沈歸另一隻手也覆上,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手緊緊握住。
阮流筝他們看到這裏便悄然離去,回頭交代譚雅,注意朱雨晨的引流管等情況償。
丁意媛和她一起回辦公室的,一路也是眼眶绯紅,還感慨,“阮流筝,你說,如果有一個人像沈歸這樣的男人愛你,是不是死也值得了?”
阮流筝想了想,“爲什麽要死呢?好好地活着相愛不好嗎?”
丁意媛沉默,過了一會兒,冷笑,“可惜,沈歸隻有一個。”
阮流筝眼前浮現的是甯至謙的臉,青春的、淡漠的、溫和的、蒼涼的、還有……最近漸漸不正經的,交替,重合,“丁意媛,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沈歸,而且,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小雨。你羨慕小雨有沈歸,小雨卻羨慕你可以健康地活着,活着等到你的沈歸。”
丁意媛哼了一聲,“誰說我羨慕小雨了?我隻是覺得沈歸這樣的男人還不錯,不像……”
說到這裏,閉口不說了。
阮流筝忽然想到,丁意媛會不會是要說,不像程舟宇啊?
“對了。”阮流筝故意提一提這個名字,“你和程老師最近不怎麽吵架了呀。”
“我跟他吵架?我至于嗎?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他吵架了?真是!”說完怒氣沖沖加快了腳步,隻是,突然又走了回來,表情堅定而硬氣,“你不要誤會,我跟程舟宇什麽關系都沒有,我是一個認定了目标就不會更改的人,從來隻走直線,不會因爲枝枝節節的幹擾而改變目标!否則,我不會比你年輕,卻已經是博士了!”
對于丁意媛的性格,阮流筝早就熟悉了,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反而拉了她的手,嘻嘻笑,“好好好,博士女士,你最能幹,最優秀,什麽都阻擋不了你成爲以後的神外丁一刀!”
僵硬着臉的丁意媛被她弄得不好意思,抽了抽手又沒抽出來,哼了一聲,“死皮賴臉!我說你怎麽不知臊啊!甯老師就是這麽被你賴上的吧?果然,隻要臉皮厚什麽都能成!”
這是丁意媛式的玩笑和示好,誰當真了就會火藥四起,也算阮流筝了解她,幹脆更加死皮賴臉一點承認,“對呀!我就是這麽賴的!”
反正丁意媛也認定她和甯至謙的事了,承不承認都一樣。
丁意媛對她的無賴簡直無語,“你一個女孩,真不知跟誰學的這麽無賴!算了算了,跟個無賴計較我自己也變無賴了,看在你眼光不錯的份上,我原諒你了,未來的丁一刀,必然是我!”
阮流筝一笑,“好嘛,說我不知臊,誰自己也不知臊啊?”
丁意媛終是一笑,“我說的是事實!丁一刀非我莫屬!不過,你也不差,我從前倒是小看你了,一個碩士生,手術卻做得不錯!”
“過獎過獎。能得到丁一刀的贊許可真不容易!”阮流筝和她牽着手,一起往辦公室走了。
“你啊!我覺得你應該不要急着談戀愛,還是先把博士學位拿到吧!我說你當初念完研究生爲什麽不緊跟着繼續念博士呢?”
丁意媛的教訓模式開啓,阮流筝隻聽着,笑笑而已,爲什麽?她是長女,急着工作啊。
下午,甯至謙課題組長開會,以往這種組長會也都是開到很晚的,所以,她估摸着今天不會來接她了,打算自己搭地鐵回去。
誰知,她都進了地鐵站了,他電話打來了,問她人在哪。
“我……我搭地鐵啊。”她排在隊伍裏,車還沒來,人擠人。
“出來,我馬上到地鐵那等你。”電話裏的聲音好像有一絲絲不悅。
她馬上從隊伍裏出來,擠出人群,到地面後四處看,尋找他車的影子,可是看了一半天也沒找到,她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散會,故意涮她啊?
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了!
皺着眉,踮着腳,再次伸長了脖子在一輛輛車裏找,忽然響起一聲,“在看什麽?”
她吓了一跳,回頭一看,他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來了啊?
“我……我找你的車啊!神出鬼沒的,吓死了!”她不由嗔道。
“走吧。”他牽住了她的手。
“你車呢?”不知不覺中,被他牽着走了。
“停醫院沒開。”他往超市走去。
“我們要去超市?買什麽?”
“買菜做飯。”
“……”她轉到他面前打量一下他的神色,“不回家啊?”
“今天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他反問她。
她想了想,不是他們倆生日,也不是結婚紀念日,更不是離婚紀念日,畢業紀念日?都不是啊!
“想不起來。”她老老實實說,“到底什麽日子?”
“等會再跟你說。”他牽着她繼續走向超市。
她繼續冥思苦想,是他們第一天相遇的日子嗎?不對啊,那是在下半年,而且他根本不記得!那是他在湖邊吻她的日子?也不是,那是快畢業的時候!甯想生日?他收養甯想的日子?那應該把甯想帶來啊!前公公婆婆生日?更不對了!
她一路苦苦思索,已經被他拉進超市了,她擡頭問一句,“到底什麽日子?”
他揚揚眉,“今晚吃什麽?”
“哎呀,你先告訴我是什麽日子!”不自覺的,雙手攀上他的胳膊,語氣嬌媚,俨然撒嬌的樣子。
他唇角微展,“等下告訴你,别鬧。先想想吃什麽,魚?行嗎?”
“嗯,随便吧。”她對吃什麽不怎麽感興趣,嘀咕,“我不知道什麽日子,我隻知道今天是沈歸向小雨求婚的日子。”
“哦?怎麽求的?”他下午開會,沒見到這一幕。
看起來他好像對這個話題挺感興趣……
“你想借鑒啊?”阮流筝笑問。
“聽聽也好啊。”
阮流筝卻歎了口氣,其實,經過了朱晨雨和沈歸這場求婚,她倒是覺得求婚的形式,婚禮的盛大真的都沒那麽重要了,兩個人能一起好好活着,活到地久天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人擁有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懂得去珍視,有時候自己不珍愛的,恰恰是别人所奢望的。朱晨雨和沈歸兩人如今最大的願望應該是朱晨雨能好好活下去,而很多好好活着的人卻還在相互折騰。
“歎什麽氣?”他問。
阮流筝搖搖頭,沒把心裏的想法說出去,隻是道,“幸福的指數跟求婚和婚禮的形式沒有太大關系,我們當年的婚禮還不盛大嗎?結果又怎樣?”
他聽了,胳膊放下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過往的那些不開心不應該再提才是,總是提會有祥林嫂之感,雖然她提的次數并不多。
想着把局面扳回來,嘀咕,“還是有結果的,至少我占了便宜,收獲了一個萬人迷老公。”
至少,在她當年嫁人的時候,學校的貼吧快爆了,全民校草就被她這朵小雛菊給摘了,雖然雛菊也是小花一朵,但不服氣的玫瑰牡丹大有人在啊!
他笑了,“傻,是我占了便宜,我配不上你。”
說完摸摸她頭發,順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迎面走來一個推着購物車的大媽,笑成了一朵花,“哎喲,這不是甯醫生嗎?”
“您好,大媽。”他謙和地叫着,摟着她肩膀的手并沒有放開。
大媽的眼神落在阮流筝身上,“這是……”
“這是我太太。”他說。
“大媽您好。”阮流筝也笑着打招呼。
“姑娘可真俊啊!”大媽笑着走過,“我去那邊買點兒面粉!回見啊!甯大夫。”
“回見。”他道。
“誰啊?”阮流筝拽着他問。
“我們樓下的。”
“……鄰居你全混熟了?”
“沒……買家俬的時候電梯裏遇到過幾次,就認識了。”
這時,聽到已經走過的大媽跟另一位大媽說,“哎,可惜了啊,上次我跟你說的我們小區新住進來的甯大夫,有太太了啊!我還說介紹給我侄孫女……”
阮流筝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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