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名叫徐彥平,天生神力,從小跟着一位少林武僧習武,因其具有一定天賦,且勤奮好學,終于成爲一方武林高手,三十幾歲時,在一次江湖比武中,失手傷了三條人命,自覺愧疚,從此退出江湖,隐居在家,性格也變得内斂怪僻起來,一般不與外界交往,不過,每天拳不離手,功夫從來沒丢。自己一身絕技,除了傳授給兒子外,徐老一生沒收過徒弟,兒子得到了父親的真傳,一身功夫也是相當了得。十年前,兒子收了一個徒弟,就是陸天,但是,幾個月後,身患絕症的兒子撒手人寰,離他而去。這個陸天,身形魁梧,膘肥體壯,剛剛學到了一點皮毛,沒想到師傅就離開了人世,他曾經懇請徐彥平老人,要求老人繼續教他武功,可是徐老已經不願再涉足世事,沒有答應。
雖然陸天人品一般,可對徐老還挺尊重,逢年過節都會來看望一下老人。幾年前,陸天被招到成衛傑手下,成爲了成老闆四大金剛之一,陸天曾向成衛傑推薦過自己的師爺,成衛傑對武林奇人徐彥平早有耳聞,考慮到自己的需要,便真心實意地邀請過幾次,想讓徐老對自己手下的保镖指點一二,爲了讨得徐老歡心,成衛傑還出資修建了徐老居住的村莊通向外面的小公路,即使這樣,已經看破紅塵的徐老仍然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
五十年前,也就是在徐彥平二十幾歲的時候,聽師傅說過,武林中曾經有一種傳說,明朝時期,有一位西域武師,經過畢生研究,發明了一種獨步武林的點穴法,要練成此法,内功必須修到一定境界才行,有的人苦苦修煉一輩子,功力也無法達到此種程度。使用這種點穴法時,按照一定的順序,且各個穴位所用功力不同,這樣,就可以使人經絡紊亂,當氣血在體内逆流相撞時,表現爲難以名狀痛不欲生的症狀,并且會定期發作,一次較一次嚴重,間隔期在點擊穴位時就被設定了,要解除卻相當容易,隻需輕輕幾下即可,有穴位常識的人就可以辦到,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必須按施展手法之人的叮囑進行。
聽完徐老介紹,陸天他們三個面面相觑,現出驚悚之色,特别是成衛傑,臉色煞白,像死人一樣難看,額頭上冷汗直冒,如果頭發再奓起來了的話,簡直跟鬼魂沒什麽區别了。
“師爺,你可要救救成老闆呀。”想到老闆平時待自己不薄,陸天帶着哭腔央求道。
成衛傑幹脆連話都說不出了。
“聽你的講述,成老闆應該是中了此種手法,但是,我現在仍然難以相信,因爲據我師父講,這種功夫早已失傳,對了,他有沒告訴你們說第二次會在什麽時間發作?”徐彥平老人最後說道。
“十八小時後,差不多就是現在。”陸天顫顫巍巍地說。
徐彥平老人掃了他們三個一眼,灰方格一隻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抓住了藤椅的靠背,成衛傑的雙腿也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
“作孽啊!這個成衛傑肯定是作惡太多了”徐彥平心裏想道。師傅說過,這種點穴功一旦被惡人或是品德不端的人所掌握,将會給社會秩序帶來嚴重危害,所以,想得到此功的人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查,必須具有相當高的道德标準,不然的話,害人也害己,因爲擁有此功的人,一旦心術不正或是亂施此功以洩私憤的話,那麽他自己也将會經脈紊亂,氣血逆行,遭受到同樣的痛苦,所以,據此徐彥平老人據此判斷,這個成衛傑一定是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而遭此報應。
就在此時,成衛傑肩頭一晃,嘴裏“嗷”地一聲,緊接着整個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老賴”成衛傑的報應又一次來臨了。
昨天晚上,在他們從付川回佑南市的路上,成衛傑讓灰方格給他手下兩個高級管理人員打了電話,說有要事相商,請他們到成老闆的住所等候。剛才的經曆使他明白了什麽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那一刻,他的體内仿佛有無數隻蝼蟻和跳蚤在爬來跳去,在瘋狂地抓撓着他的血管,無情地吸噬着他的骨髓,仿佛有無數把鋼針紮刺着他的每一寸肌膚,讓他痛癢難忍,驚恐難當。成衛傑當時别無他求,隻要能讓他免除這種折磨,别說是三千多萬,就是讓他傾家蕩産,他也會毫不吝惜地答應下來,所以,他通知他的助手們緊急會面,讓他們第二天做好還錢準備。
今天上午十一點,所有轉款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不過,貪婪成性的成衛傑畢竟不是三歲小孩,昨晚的經曆雖然令他刻骨銘心,記憶猶新,那位斯文青年一身高超的拳腳功夫和精湛的點穴手法也确實令自己的兩大金剛望塵莫及,自愧不如,但又有誰能保證他不是故弄玄虛,誇大事實呢,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是太可笑了。這時候,他想到了武林奇人,陸天的師爺徐彥平,于是,他就和陸天一起來到了徐老這裏。
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連徐老都沒聽說過有這種點穴神功,或者說十八個小時過去後自己仍然是安然無恙,那麽就不必理會那些債主們了。如果此事一旦屬實,就立刻把所欠款項還清,并請郝庭長聯系那位眼鏡同學,以取得破解之道。
此刻,眼鏡同學的話應驗了。
人們再看成衛傑,他已經從藤椅上滾落下來,雙手抓住自己的上衣,“嘎嘣”幾聲響,襯衣紐扣被他拽掉,随即他用手往自己胸前及脖頸處亂抓起來,隻幾下,被抓過的地方就現出了幾道血印,他的舌頭吐出老長,身子不停地抽搐翻滾,眼睛瞪得溜圓,眼球明顯向外突起,好像随時都有可能迸射而出,伴随着翻滾及抓撓,嘴裏發出短促而恐怖的“喔喔”聲。
陸天和灰方格吓得面無人色,他倆都不敢看成衛傑了,一齊把目光投向了徐彥平。
徐老表面上十分鎮靜,大腦卻在高速運轉,他絞盡腦汁搜索着對策,盡管自己曾經立下誓言,不再參與江湖上的是非,但眼見有人在自己眼前刻骨剜心般地翻來滾去,自己必須出手相救。
一念既出,人随心動,徐老飛身上前,伸出一隻手,毫不費力地一把把成衛傑從地上拎起來,身材癯瘦的徐彥平天生神力,此時,拎起肥碩的成衛傑在他手裏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輕巧自如。徐老伸手運氣,點向成衛傑頭頂的百會穴,他想用自己的内功逼停成衛傑體内逆向運行的氣血,哪知一點之下,竟然無濟于事,成衛傑的痛苦似乎又增加了幾分,體若篩糠,形狀煞是驚人,無奈之下,徐老隻好孤注一擲,運氣于食指,倏地指向成衛傑的脖後的天府穴,成衛傑身子一軟,不再動彈了。徐老提着成衛傑身子的手輕輕一松,成衛傑像面條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