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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度是趴在地圖上的時候,聽說兩個被自己剛剛下令關在一起的羅刹使臣打起來的消息的。
“哈哈,不出我所料。快請三位老将軍!”濟度愉快的從地圖上起身,轉而走到自己的營帳正中,興奮地來回踱着步子。
不一會兒,三位将軍一起趕了過來。
“石将軍,你的計策果然奏效!”濟度恨不得和石廷柱擊掌相慶。
“是嗎?哈哈,天助我大将軍!”石廷柱自然是将功勞推到濟度身上。
“好!如此一來,就可以繼續依計行事了!”藍拜也是十分愉悅。
“你們啊,都被老石的漢人做派帶壞了!打仗嘛,非要弄些爾虞我詐,累不累啊?”濟席哈一如既往,對其他人加以嘲弄,以突顯自己的與衆不同。
“我說老家夥,你還想不想西征了你?若不想,我們也就不替你費這番心力了!”藍拜氣呼呼回過頭去。
“别啊,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的?老藍,說好的事情不許變卦哈!”濟席哈焦急的嚷着。
“哈哈,兩位将軍,我們還是聽聽大将軍的排布吧!”石廷柱笑着打哈哈。
“承讓。既然如此,濟度以爲,現在就可以安排那個阿勃林和他的所謂副使見面了。”濟度笑着說道。
“好!那個阿勃林已經進了烏蘭烏德?”石廷柱關切詢問。
“來了。烏恩其帶着來的。”濟度笑着點頭。
“一路上……”
“一路上就按你石老将軍說的,随着他的心勁兒,想去哪就去哪兒。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那藥粉作坊?”石廷柱還不放心。
“去了,聽說當場就傻在那裏了!哈哈!”濟度開懷大笑起來。
“好!哈哈!他能有如此反應,看來那個羅刹工匠說的還真是不錯!那套碾磨應該是泰西各國最爲精妙的物件了!”石廷柱也是大喜過望。
“哈哈,應該不差!”濟度笑得更開心了。
“我說你們幾位。漢人不是說那些東西都是什麽奇技淫巧之物嗎?你老石還如此看重?”濟席哈反駁一句。
“這個……”石廷柱一時沒有什麽好托詞,竟被問得一愣。
“這個什麽這個!叫我說啊,你做得好!管他什麽奇技什麽淫巧的,兩軍對壘,能把敵軍滅的底兒調就是好東西!你若不敢要,就歸我蒙古鑲藍旗!”濟席哈這才說出了真心話!
“好你個老江湖!那可不成!”藍拜急忙出來打圓場。接着說道:
“我來問你,你的蒙古鑲藍旗下可有老石手下那許多工匠?”
“這……”濟席哈一下子洩了氣。
“所以,還就要放在漢軍鑲藍旗才能使得!再說了,我們三個雖分别爲滿、蒙、漢鑲藍旗的固山額真,但整個鑲藍旗不全奉叔和碩鄭親王家的貝勒爲旗主?說到底,我們都聽大将軍的。所以有了好東西,大将軍豈能忘了我們幾個?”藍拜适時将話題引到了濟爾哈朗、濟度之父身上了。
“承讓承讓,這旗務,雖然我那三弟、敏郡王勒度暫理着,但軍務還是三位固山額真說的算啊!三位定了主意。我想勒度自然是會欣然應允的!”濟度閃爍其辭。
這也不怪濟度,作爲宗室,八旗旗主這個名義上的各旗總頭都是愛新覺羅家族的,而且部分滿蒙漢軍,全都歸屬一旗旗主。但在順治朝,各旗的兵權早已被各自的固山額真所實際掌控了。所以濟度才要如此推诿一番。
“大将軍客套了。旗務不論。單說今日軍務,您可是欽命的定遠大将軍,我們自然唯您的馬首是瞻!是不是啊,諸位?”石廷柱作爲既得利益者,已經在濟度的允許下掌管了那套先進機械,自然不會改變現狀。
“是是,老石說的沒錯!”藍拜和濟席哈趕緊附議,生怕說的慢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三位老将軍擡愛濟度!好,既然如此,我意等那羅刹玩意兒出了好藥料。你們三旗自然是平均分擔的!”濟度心滿意足。
“好,老石啊,到時候不許耍賴哈!”濟席哈急忙跟進。
“濟席哈将軍取笑了,石某豈敢違抗大将軍軍令!”石廷柱慷慨承諾。
“好!我藍拜就此拜托石将軍了!”藍拜也表明了态度。
“好說好說!各位,大将軍。那下一步?”石廷柱一口應承下來,也第一個将話題引入正常程序。
“下一步,就是盡早讓羅刹人的使臣爲我所用。而後嘛,就看濟席哈老将軍的蒙古鑲藍旗了,看這些蒙古勇士能否重走成吉思汗的征途了!哈哈!”
“哈哈……”四人再一次氣氛融洽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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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軍大帳裏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名清兵敲響了阿勃林的房門。
“請進!”阿勃林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還是讓他打了一個激靈,急忙将那封委任狀重新收好,這才起身恭候來人。
“尊貴的客人,大将軍有令,請您走一趟。”這位通曉蒙古語的士兵客客氣氣說道。
“啊,太好了,我正要求見你們大将軍呢!那我們走吧!”阿勃林喜出望外,擡腿就走。
通禀的清兵嘴角輕擡,卻沒有其他言語,低頭走了出去,牽頭帶路。
幾個轉彎之後,阿勃林來到了另外一處院落門前。
“客人,到了。請進吧!”帶路的清兵笑着說道。
“什麽?不是去見大将軍嗎?”阿勃林大惑不解。
“哦,我們大将軍說了,您進去之後,自然知道何時再求見我們大将軍爲最好了。請吧!”
說完,清兵不再多說,回頭和門口肅立的衛兵點了點頭,就邁步當先而入。
“自然知道?我如何才能自然知道?”阿勃林一頭霧水,也隻能随行而入了。
深秋的烏蘭烏德上空萬裏無雲,明媚的陽光将不大的院落照耀的欣欣向榮。這是一座簡單的小四合院,庭院當中似乎保留了幾株原本就生長在這裏的高大白桦樹,高聳入雲,更加映襯出這座小院的嶄新。
中軸線上的正屋大門敞開着,上午的陽光讓阿勃林一眼就能瞧見裏面是或坐或站着七八個兵士,此時他們都停了下來,齊刷刷看着自己。
“這邊請!”領路人站在庭院當中,回過身來畢恭畢敬的将阿勃林指向東首的一間廂屋。
“好的。”阿勃林并沒有急于轉向,而是先沖着觀察自己的那一屋子清兵按照阿拉伯的理解,行了見面禮。屋裏的人們紛紛站起來,沖他點頭示意。
有了這番交流,阿勃林心下大寬。至少這一行是吉多兇少的,否則如狼似虎的博格達士兵絕對不會對自己禮待有加。放寬了心之後,他這才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東邊的這間廂屋是照耀不到上午的陽光的,而且還門窗緊閉,似乎裏面還不是傳出什麽人的哀歎之聲,對比着庭院裏的情景,倒顯得有些幽暗陰森一般。
“吱扭——”
領路人打開了房門,自己并沒有進去,而是将阿勃林讓進了屋裏。
“尊敬的客人,我叫舒溫。有事的話,你可以叫我。”
“謝謝舒溫閣下!”
阿勃林急忙轉過身來沖着這位剛剛認識下級軍官緻意,舒溫笑着關上了他面前的房門。
乍一從陽光明媚的院落踏入略顯昏暗的房間,阿勃林的眼睛尚未适應光線差别帶來的暫時失明,他隻能先站着不動,使勁眨着眼睛盡快适應。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句俄語——
“是你!阿勃林!”
怎麽這麽熟悉的口音,夾雜着哥薩克的魯莽和粗俗?
“是……亞雷日金?”
阿勃林大出意料,急忙揉了揉眼睛,轉過身來。當他重見光明之時,眼前果然是自己的“副使”、那個彪悍的哥薩克人!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