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達理斯,現在忏悔已經來不及了!”謝爾蓋趾高氣揚的說道,更多的意思是在嘲弄他。
“别說話!”科雷紮趴在那裏聽得十分認真,果斷給一旁的盧卡什做了個手勢。
“叫你小子廢話!”
明白過來的盧卡什毫不猶豫,擡腳就給了狂妄的謝爾蓋一個飛踹!這位倔強的俄羅斯軍官終于閉了嘴,痛苦的彎下腰去,用腦袋抵住了地面,反而正好和科雷紮平起平坐、半斤八兩……
“咚咚——咚咚咚咚——”這是科雷紮此刻耳膜能夠感受到的地下傳來的震動聲。
“哒——哒哒??——哒哒哒哒——”這是不久之後,由空氣進入到營地裏所有活人的耳朵裏的聲音。
終于,小小的山谷裏回蕩起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由疏及密。這一下,不光是趴在地上的科雷紮聽清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大隊騎兵來了!
伴随着大地的陣陣顫動,跪在地上的謝爾蓋不由自主的跟着“共振”起來。按理說,即使是萬馬奔騰所産生的“共振”也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做如此抖動,但謝爾蓋卻是真的在抖動着——因爲激動而興奮,因爲因爲興奮而渾身顫抖——終于,騎兵哥薩克回來了!而一旦哥薩克人回來,這些立陶宛人隻能束手就擒。到那時,作爲堅貞不屈、奮勇殺敵的羅斯人,就一定能夠得到托木斯克督軍的表彰,說不準連莫斯科也要給他高官厚祿了……
有了如此想法之後,謝爾蓋終于再一次表現出“大無畏”的精神,強忍着腹部的劇痛,他晃動着雙肩,十分艱難卻百分努力、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還趴在他面前的科雷紮。居然也是同樣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
同樣的道理,科雷紮的“共振”也是源自于心情,隻不過與謝爾蓋不同。他的是緊張和懼怕所帶來的反應——一開始,他和謝爾蓋一樣以爲是哥薩克騎兵回來了。那時候他是擔憂,擔憂自己所遭受的不白之冤還會繼續。
但當他認真分辨起來之後,才發覺事情不對,心情由擔憂轉變爲緊張,甚至是一種巨大的恐懼——區區二百騎兵哥薩克不會制造出如此浩大的陣勢!從地下傳來的震動判斷,制造這些震動的馬匹,少說也有一兩千的樣子。而整個西伯利亞也沒有如此多的哥薩克。也不會輕易聚集起如此多的布裏亞特人——這說明了什麽?難道……
不等科雷紮做出正确的判斷,對面的謝爾蓋已經狂妄地大呼小叫起來:
“哈哈!好,哥薩克人終于回來了!達理斯,你們的确是要回托木斯克的。但即将遭到審判的是你們!你們這群叛變的俘虜!哈哈哈哈!你們就等着……”
看着不可一世的謝爾蓋,聽着那吵人的狂笑,盧卡什已經做好準備上去再教訓他一番。他不等科雷紮下令了,自己已經再一次抽出沾滿鮮血的腰刀,架在謝爾蓋的頸前!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就在毫無反應的盧卡什眼前落下,不偏不倚穿透了甚嚣塵上、大呼小叫着的謝爾蓋的喉嚨!
“嗚嗚……”謝爾蓋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被綁縛的雙手徒勞的在身後掙紮。努力想幫一幫無助的脖子,可他最後的一眼,隻能看到自己如注的鮮血蓬勃而出,澆了對面的科雷紮和盧卡什兩人一頭一臉,然後就是蔚藍的天空,被血紅掩蓋,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快!不是哥薩克,是布裏亞特人!快隐蔽!”最先反應過來的科雷紮一骨碌滾到了一輛三套馬車底下,紀敏地摸起了自己的皮肖槍。
“嗖嗖——嗖嗖嗖——”
無數利箭似雨幕一般席卷了整個營地!不過,的确不是布裏亞特人的,而是濟席哈的蒙古鑲藍旗!
濟席哈按照原定計劃,派出了一百餘騎兵裝扮成布裏亞特人,也是今早就摸到了羅刹人的營地附近。他們并沒有驚動這些羅刹人,而是在和附近原本就在監視的烏恩其等人取得聯系之後,就撤回了山谷之外,繼而領來了蒙古鑲藍旗和漢軍鑲藍旗的主力,準備從南方進入這個小山谷,進而将這個營地包圍起來,甕中捉鼈。
剛剛抵達山谷之外的濟席哈和石廷柱,突然得到斥候的禀告,知道了羅刹人營地内的厮殺,卻不是清兵所爲。稍作判斷之後,二人就果斷下令——全軍出擊!于是,一千蒙古騎兵和兩千漢軍蜂擁而至,正好趕上剛剛火并完畢的科雷紮他們。
眼瞅着身邊的士兵一個個痛苦的中箭倒下,無論是羅斯人還是立陶宛人,都讓科雷紮懊惱不已。悲痛、心悸之餘,他明智的分析出一個結論——襲擊自己營地的,現在看來絕對不是布裏亞特人。從這箭幕的陣勢來看,至少要有一千人以上的規模才能做到!而整個貝加爾湖南岸,能作戰的布裏亞特人加在一起,也不過是這個數目而已!如此說來,剛才掠營而去的,也不應該是布裏亞特人了!那會是誰……
該死的死鬼謝爾蓋!如果不是你耽誤時間,也許我現在已經和哥薩克人彙合了。如果是那樣,立陶宛射擊兵加上騎兵哥薩克,隻要能結成防守陣型,再多的敵人我們也還是可以對抗一番的。畢竟,我們還有二十車的糧草,隻要在戰鬥間歇将這個營地改造成一個木制小要塞,就足矣讓我們挨過漫長的冬季!無論敵人是攻打還是圍困,終歸是要散去的,畢竟在這西伯利亞,寒冷的冬天就要來臨了,任憑誰都是要回去窩冬的……
但現在,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終于,在科雷紮無限懊惱之中,第一幕箭雨終于過去。
“盧卡什!你還活着嗎?”
“科雷紮隊長,感謝聖母瑪利亞,我還活着!” 盧卡什推開身上用作盾牌的一個羅斯人的屍首,露出腦袋說道。
“快,帶人沖出去!”科雷紮還算有些戰術思維,知道在這個巴掌大小的簡陋營地内,自己的射擊陣型根本施展不開,必須到外面的空地上,做一個垂死掙紮。如果聖母瑪利亞垂顧,讓我們打退敵人的第一次進攻,就立刻就地修築工事、建造要塞,做長久的打算。然後再派人去不遠處的安加爾斯克求援。如果那裏人手不足,還要同時派人回托木斯克,哪怕是托博爾斯克,一定要搬來救兵!
“是!”生死關頭,盧卡什倒還算條漢子,反而鎮定非常,回頭招呼起手下的立陶宛人。
“帶上羅斯人!”科雷紮急忙補充。
“啊?都這時候了,還管他們幹什麽?再說也沒剩下幾個了。” 盧卡什十分不解,用手指着身旁的衆多屍首說道。
突如其來的箭雨之下,行動自由的立陶宛人尚能夠及時找個地方躲避一時,而被五花大綁的“俘虜們”可就沒這麽幸運了。所以,四十多羅斯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住嘴!沒時間解釋了,給他們松綁,給他們武器!我們遇上正規軍了!”科雷紮一邊回身從死屍身上結下火槍、藥包,一邊喊道。
“什麽?正規軍?哪裏來的正規軍?”盧卡什這次終于不太鎮定了,慌慌張張重複着分隊長的動作。作爲一個波蘭獵戶,在抵抗俄羅斯“正規軍”的時候被波蘭政府征兵入伍,還沒來得及接受什麽正規訓練,他盧卡什就成了莫斯科的俘虜,而後就被稀裏糊塗送到了西伯利亞。直到現在,一聽到“正規軍”三個字,他的腿彎就打轉兒!
“别問了,我也不知道。快去!”科雷紮顧不上繼續給這個波蘭人做解釋了,早就跳起來跑向最近的一個還活着羅斯人,利索的用佩刀割斷了他身上的繩索……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