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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薩克勇士們,幹掉這些布裏亞特人!”爲首的一聲令下,哥薩克再次催動了戰馬。
對面的清軍騎兵中,面對着幾乎兩倍于己的敵人,一種“以卵擊石”的不安情緒逐漸蔓延開來……眼瞅着軍心就要有所動搖,一名兵士終于迸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呐喊:
“大清勇士、陷陣之志!中華銳士,有進無退!”
于是,接下來這八十名鑲藍旗騎兵,異口同聲的連番喊道:
“大清勇士、陷陣之志!中華銳士,有進無退!”
“大清勇士、陷陣之志!中華銳士,有進無退!”
“大清勇士、陷陣之志!中華銳士,有進無退!殺!殺!殺!”
這種氣勢的陡然提升,卻是半兵半民、半官半匪的哥薩克意想不到的。他們根本聽不懂對面在喊些什麽,甚至更加納悶:這些原本和自己一樣隻善于沖殺,而且“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布裏亞特人”,爲何今天已經明顯處于下風,卻依舊這麽執着的要來送死……但對手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場,他們卻分外明了。
頓時,兩隊馬軍尚未再次接觸之前,精神戰場上的形勢已經有了根本的改變……
哥薩克人哪裏知道,這一牛錄的鑲藍旗,正是當日弘毅出宮去松竹齋結交文人墨客之後、返回宮城之時,在正陽門箭樓前列隊迎候他的那批兵丁!當時小玄烨剛剛校閱完禁旅八旗不久,在索尼的護衛之下回宮,走過雄赳赳鑲藍旗侍衛的隊列之前,坐在轎辇裏高呼了這一句他創造發明的“軍旅口号”,這可給烏恩其和他的手下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平日在訓練的時候,特别是在氣勢低落的關鍵時刻。他們總會高呼起來,互相打氣、提振士氣。參見第六十章——《父子親情濃》和第四十九章——《揚名八旗軍》
今日眼瞅着自己人數上吃虧,有些兄弟的确是開始瞻前顧後了。不知道哪位仁兄終于想起了這句“氣壯山河”的口号,急忙大呼一句。果然。連喊三遍之後,每個鑲藍旗弟兄似乎都已經無所畏懼了……
“殺!”
旋即,大清鐵騎也同樣催動了戰馬,這八十名其騎兵在一面藍底龍旗的引領下,義無反顧的向前方發起了沖鋒!雙方相向而行、越來越近,八百步……五百步……四百步……瞬間已不足三百五十步!
不料,就在哥薩克騎兵又開始把手中的軍刀在頭頂上晃劃着圓圈的時候。對面原本鐵闆一塊的“布裏亞特人”卻突然像流水遇到了岩石似地,不約而同分做了南北兩隊,而且紛紛張弓搭箭——
“嗖——”
“嗖嗖——”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滿洲騎兵慣用的“騎射”本領終于大顯神威了!實事求是的說,八旗兵擁有古代騎兵中最爲出色的射箭本領。很多人拿八旗兵和蒙古兵對比。其實沒有太大的可比性,因爲八旗兵中本身就有很多蒙古人。而八旗兵的騎射,繼承了蒙古騎射的很多特質,比如遠距離用力大的角弓射,近距離用輕巧的彈線弓射。這都是蒙古騎兵的特長。但是八旗兵在角弓上做了明顯的改造,使得角弓力度增大,穿透力更強,射程可達二百米。一個在二百米外站着的敵人,可以被一個八旗兵用角弓準确射死。這正是八旗兵最大的特長。
此時的哥薩克尚未大範圍普及火槍,雖然也用弓箭,可準頭卻較之八旗差了遠了。他們的一貫戰法,就是橫沖直撞,用馬刀說話。隻是在下馬步戰或者追擊潰敵的時候,才會用上那張略顯單薄的、短小的單弓而已。故而,後世之人一提到哥薩克騎兵,往往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們的哥薩克馬刀,絕不會想到他們的弓箭還會有多麽出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慣于中央沖鋒的哥薩克措手不及,處于馬隊中央的騎兵隻能眼睜睜看着兩翼的同伴去和敵人單打獨鬥,而自己不得不選擇繼續向前沖,以便于盡早調轉馬頭殺回來。于是,哥薩克人數上的優勢瞬間化作了烏有。非但如此,兵器上的對抗,哥薩克也落了下風。
清軍的雁翎刀除了刺殺,還有一大優勢就是“割”——離得遠遠的,側面伸出來刀刃就可以任憑戰馬飛奔,單反碰到誰的身上那就是緻命一“割”!而有一定弧度的哥薩克馬刀,卻是要用來正面“劈砍”才最最給力,但此時的清兵都在他們的一側,而不是正前方……
第二個回合之後,雙方之間的數量差距,迅速從差不多五十多人縮減到了不足二十!
“哥薩克勇士們,散開隊形,将這片空地填滿!”領頭的哥薩克頭目及時做出了針鋒相對的策略變更,以求克敵制勝!
“殺——”
“烏拉——”
第三回合,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再也不用什麽鼓動了,兩隊人馬再一次碰撞到了一起。
這一次,清軍的騎射對哥薩克雖然還有些效果,卻不如第一次來的明顯了。這種時候,戰術已經不是關鍵,雙方隻是在較量單兵素質和意志品質了……
就在河畔空地上演着中世紀的騎兵對決的時候,烏恩其已經如願俘獲了羅刹人的兩位醉醺醺的頭領!但随之而來的壞消息,卻是他和他不足二十人的手下,已經被三倍于己的羅刹騎兵團團包圍!
好在有人質在手,哥薩克人也不敢貿然發動強攻。
“對面的布裏亞特人,你們好大的膽子,怎麽敢劫持我們的隊長大人?趕快送還他們,否則今後你們别想再這片土地上放牧生存!”
一個充作翻譯官的哥薩克人在接受了自己官長的授意之後,催動戰馬前行了幾步,沖着烏恩其等人用蒙古語吆喝着什麽。
來了白哈爾湖好幾個月了,烏恩其早就明白了自己這支遠房親戚“布裏亞特人”的蒙古語的門道,自然不用通譯就能聽的清楚。原來,這群羅刹人是将自己的正兒八經的清軍當做了布裏亞特人的散兵遊勇了!
“羅刹匪軍,你們聽清楚了!我們不是布裏亞特人,而是大清旗兵!至于布裏亞特人能否繼續在這裏生活,也不用你們羅刹人挂念了,作爲大清的臣民,我們自然會保護他們世世代代在自己的家鄉生存下去!”
“什麽?你們是什麽人?”翻譯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們是大清皇帝麾下滿洲鑲藍旗!”烏恩其先自報家門,又想起蒙古部落對大清皇帝的統一稱謂,接着補充道:“也就是博格達徹辰汗的士兵!”
“啊……”翻譯終于弄明白了,急忙調轉馬頭往回跑!
“喂——回去告訴你們頭領,趕緊投降,還能留你們的狗命!”烏恩其不失時機又高聲呼喊了一句,引得身後的兄弟跟着大笑起來,緊張氣氛一時有所緩解。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布裏亞特人,當年皮肖槍給你們的苦頭還不夠嗎……快……快放了我,我是偉大的莫斯科沙皇的朋友,我是一個高貴的貴族……”彼得?斯特羅甘諾夫有點清醒了,不失時機大呼起來。
此時,他已經被捆綁的結結實實,像一隻被獵獲的馴鹿一樣趴伏在一名清兵的馬匹上。矮小的蒙古馬雖然對這點重量不以爲意,可它實在是再過矮小了,而彼得隊長又生得太過高大,地上茂密的草叢幾乎能夠将他的頭顱掩蓋起來了。
“閉嘴!”馱着他的清兵自然聽不懂他的羅刹鳥語,十分不耐煩的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彼得的後背。這一下下手不輕,彼得?斯特羅甘諾夫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噢噢”叫喚起來。
“彼得隊長,别着急,我的哥薩克騎兵一定會消滅這些布裏亞特人的!”倒黴彼得的身後,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小葉爾馬克安慰自己的長官道。他雖然跑得早,可惜還是一個下場。
但眼瞅着自己手下的哥薩克騎兵已經近在咫尺,小葉爾馬克再一次“振作”起來,笃信今天也隻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
趴在馬背上,他早就偷偷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六十對付二十,勝負已定!但自己的手下還有一百多人,應該正在趕來。再加上立陶宛人和羅斯人,剿滅這些發了瘋的布裏亞特人絕對不是問題!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