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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烏恩其集結了自己百十号弟兄紛紛跑下山坡、跨上銜了枚的戰馬之時,坡下的羅刹人營地也在喧嚣之後逐漸陷入了一場騎虎難下的“對罵”、而非“對戰”之中……
剛才,科雷紮已經組織自己手下的立陶宛分隊,用标準的歐洲步兵方陣抗拒着對面人數相當的哥薩克騎兵!其實,科雷紮是幸運的,到目前爲止,雙方隻不過是“馬刀對長矛”而已。雖然都見了血,但兩邊的首領還是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騎兵哥薩克那邊,礙于營地的地形不利于馬隊沖鋒,他們隻能采取後世歐洲騎馬警察對付騷亂人群的通行辦法,一點一點擠壓立陶宛人的方陣。畢竟,大部分火槍還在人家立陶宛人手中,真把他們惹急了,盡管隻能是“一輪”齊射,那也夠自己吃一壺的了。再說了,立陶宛人嘩變,莫斯科的貴族老爺自然會有處置,他們隻不過是被雇傭的“自由人”,而且也讓對面的立陶宛人付出了血的代價,足以替那個最先喪命的倒黴的瓦利亞報仇,就沒有必要自找麻煩了。
科雷紮這裏,也不敢輕易釋放 第 2八9 章 奏啊!
“你們把阿吉爾給老子擡過來!”科雷紮高聲呼喚着。生怕哥薩克扣留了他們。還好,兩個立陶宛人此時表現的很明智,連一眼也不敢多看目露兇光的騎兵哥薩克,而是像“縮頭烏龜”和“亡命脫兔”的完美合體一般。一溜煙兒擡着頭領的屍身就沖進了科雷紮的步兵方陣。
“我的好兄弟啊!我已經斬殺了瓦利亞。替你報了仇!”科雷紮有些激動。卻不敢太過悲傷,畢竟對面還有虎視眈眈的哥薩克。于是他把自己兄弟的死故意安插到了那個被自己斬首的瓦利亞身上,而不是直指正主——小葉爾馬克!
但當他看到自己兄弟腦袋上貫穿的那杆滴血長箭時。依然忍不住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該死的哥薩克!去叫你們的葉爾馬克來見我!”科雷紮沖對面怒吼道。
“達理斯,立陶宛人,你們還是趁早投降吧。等我們隊長回來,說不定直接就要剿滅了你們這些叛亂的俘虜了。别忘了,喝了伏特加酒的他,曆來是不講理的!”一名臨時帶隊的哥薩克頭目繼續恥笑着對面的立陶宛人。
“伏特加酒?”科雷紮突然想到什麽,急忙回頭喊道:“小彼得,你在不在?”
“隊長,我在這裏。”還“健在”的小彼得急忙從自己的戰位上回應。
“你過來!”
“是。”不一會兒,小彼得擠到了科雷紮跟前。
“葉爾馬克喝醉了沒有?”
“他能不喝醉?早就爛醉如泥!”小彼得明顯是想起剛才自己無緣無故狂挨的那一頓嘴巴,無比氣憤的嚷道。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科雷紮急忙重新低頭,仔細瞧看那位死不瞑目的阿吉爾兄弟——果然不對頭!
對于小葉爾馬克的騎射本領,科雷紮心知肚明。就算不喝酒,讓他連發三箭射,哪怕其中有一支能命中五十步開外的大象都會成問題。也就是說,此人和普通哥薩克一樣,箭術并不高明,甚至更差!但自己剛才悲痛之下卻分明看到,射死阿吉爾的那杆羽箭可是直挺挺貫穿了腦殼!那力道和精準,絕對不是小葉爾馬克的作品!
果然,這再次的一瞥,讓科雷紮大驚失色——貫穿阿爾吉頭顱的這根箭杆,一頭是已經浸滿鮮血的圓錐形鐵箭頭,另一端是黑色箭羽,全長怎麽着也有三俄尺長[1]了!而且箭杆上還寫着一串兒他不認識的文字……這明顯不是哥薩克人慣用的箭杆,長太多了,也精緻多了!
其實科雷紮哪裏能夠知道,這是滿洲八旗通用的标配“戰箭”!當下清軍通用的箭頭主要有三類:砒箭、梅針箭和戰箭。批箭的主要特征是箭頭薄而寬闊、箭杆較長,而梅針箭的箭頭則更爲細長。這兩種和另外一類“響箭”一般是在校閱時使用的。而用來作戰的,主要是戰箭(射殺)和鳴摘(鐵制的配小骨哨,示警之用)。戰箭其箭頭爲圓錐形,所謂“凡成造長三尺,上圍圓一寸二分,中圍圓一寸四分,下圍圓一寸箭杆”。
正如烏恩其的手下不無自豪的說的那樣,如果此時科雷紮還有心思研究武器裝備、将這隻箭杆從四者腦袋上抽下來仔細把玩的話,他就會發現,大清的箭杆打造的是多麽精細了——此物上圍圓(靠箭尾處周長))1寸2分,中圍圓(中間部位的周長)1寸4分,下圍圓(靠箭頭端的周長))1寸。因爲是打磨細做,所以箭杆粗細的變化不是突然的,而應是呈流線形漸變的,以求飛行速度和穩定性。而這種前後粗細的變化很細小,通常觀察不到,僅憑輕撫體會才能覺察出來。
至于科雷紮發現的箭杆上的文字,其實是弓箭使用者的名号。這一點即使是後世,也會有人大惑不解,還以爲應該書寫“制造者”而非“使用者”的名字。其實這很好理解——
清代箭體上書寫使用者的姓名,盡管在前朝曆代未曾聽聞過,但清兵如此做法卻自有道理:其一,箭通常是與弓配套使用的,最理想的情況是射手所用的箭都要完全一樣,這樣才可能達到“百發百中”。但箭不可能被制作的完全一樣,如箭頭的輕重、箭杆的彈性、箭杆重心與中心的比例關系等這些與箭杆材料直接相關的參數很難做到統一,即使是由一根木料制成的兩根箭的性能也很難完全一樣。這就要求射手對自己所用的每一支箭都要十分熟悉,要在不斷的練習中體會最最合适的瞄準方法。因此,每一名射手的箭最好爲其本人所用,寫上自己的名字就是一種“專用權”的體現。其二,箭與現代的子彈不同,箭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反複使用的。如此一來,箭經過射手的多次習射和實戰後,會有一些變化,如鋒利程度、箭杆的彎曲程度等,這時射手應能進行一些簡單的修理和校正,那麽書寫上射手的姓名還是利于對弓箭進行“動态管理”和“長期保養”的。其三,箭體上書寫射手姓名,還便于統計習射時每一名射手的成績,也有利于戰後統計射手的作戰效果。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
[1] 一俄尺約爲30.4八厘米。清代木工尺多用“營造尺”,一營造尺約合現在31.1厘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