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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科雷紮的身影足夠遠離隊長的寝帳,小葉爾馬克就迫不及待的湊到彼得隊長的跟前,一臉鄙夷的說:
“尊敬的隊長閣下,不要讓愚蠢的立陶宛人破壞了禮拜日的好心情。趁着明媚的秋色,我們出發吧。”
“好,帶上我的親兵,出發!”彼得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樣子了。
“哦,隊長閣下,您别忘了……”小葉爾馬克詭異的提醒道。
“哦!對了,告訴達理斯暫時履行管理全隊士兵的職責是吧?傳令兵!”彼得恍然大悟。
“是……是!”小葉爾馬克大失所望,卻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彼得部署完畢“交接工作”。其實隻有三句話——“我去打獵了”,“讓副隊長達理斯.科雷紮暫時負責全隊指揮”,以及“沒事兒不要來打擾我”,但這就足以讓一旁的哥薩克人心不在焉了。
“好了,我們出發吧,我忠實的朋友。”彼得很是信賴自己的這位副手,而他也總是無時無刻不爲自己這個“老爺”考慮周全。
“稍等,我的隊長閣下。你興緻如此高漲,怎麽能沒有好酒相伴呢?”終于,小葉爾馬克得以說出自己真正要提醒的東西。
“啊!你提醒的太對了,我的朋友。俄羅斯的貴族行獵,怎麽能沒有上好的伏特加酒呢?把那一箱伏特加都帶上,否則怎麽夠我們兩個暢飲的呢?”彼得這次正确的“恍然大悟”了,依舊十分大氣的拿出了自己随身攜帶的寶貴存貨中的一箱。
俄羅斯的伏特加酒起源于14世紀,可謂“源遠流長”。但和今天一般人理解不同的是,十七世紀中葉的沙俄,高度烈酒伏特加酒還隻是上流社會貴族的寵兒。十六世紀上半葉在位的莫斯科大公瓦西裏三世爲了保護本國傳統名酒——“蜜酒”的生産銷售,是禁止民間飲用伏特加酒的。特别是1533年,伊凡雷帝又下令隻允許自己的近衛軍飲用伏特加酒。所以。直到1654年烏克蘭并入俄羅斯後很長一段時間,伏特加酒才終于得以在民間流傳開來,并擁有了後世在俄國的不朽地位。
正是由于這種原因。哥薩克頭目小葉爾馬克也隻能和普通俄國人一樣,平日裏以俄羅斯傳統的蜂蜜酒過瘾。今天能夠暢飲一番伏特加酒。豈不是夢寐以求、處心積慮的事情?
幾分鍾之後,彼得、小葉爾馬克就在五六名親兵的護衛下,走向遠方一處林密水深的河灣打獵、或者說喝酒去了。
出來巡視了兩圈營地的副隊長科雷紮是在運糧車的旁邊聽到了自己需要暫時“主持工作”的消息的。而那個時候,估計距彼得隊長離開營地也足足有半個小時了。“懶惰的傳令兵!”科雷紮卻隻能在心中呵斥送信的彼得的手下。
揮了揮手,打發掉和他主子一樣奇高氣昂的傳令兵,科雷紮繞着幾百袋用作冬糧的黑麥和馬匹飼料的燕麥走了個來回。原本十分懶散的各國雇傭兵見到他來視察,總算是稀稀落落站起來打個招呼。然後就慵懶依舊了。
“各位,我知道你們最心煩這押運糧食的差事了。但這些黑麥就是東西伯利亞各個城堡裏面、我們自己的同胞的生活“黑麥”俄語叫做“芝托”,有“生活”的意思啊!要是我們有什麽差錯的話,到頭來冬天裏受苦受難的還是我的立陶宛同胞、你的波蘭同胞、你的日耳曼同胞不是?那些莫斯科來的貴族隻是照樣花天酒地、大魚大肉的快活……”科雷紮沒有粗暴的呵斥屬下。而是循循善誘。
“副隊長,你就别替那些貴族說話了!剛才在彼得隊長的帳篷裏,你是怎麽被那個哥薩克混蛋侮辱的,我們都知道了!”一個波蘭戰俘打斷了科雷紮的勸慰,說出了一個公開的很快的秘密。
“是啊!我們的人數比哥薩克人多。幹的活比他們更多,但爲什麽我們卻要十幾人擠在一個小帳篷裏,而他們卻可以舒舒服服的!”又有人起來抱怨了——隻要有一個人挑頭,群情激奮就是必然了。
“就是啊……”
“說得對!”
“太讓人氣憤了!”
……
大夥七嘴八舌嚷嚷着,科雷紮也隻是默默聽着。讓手下人宣洩出來。才能換取他們暫時的平靜,這個道理他十分清楚。
“嚷嚷什麽!你們這些野蠻人!”終于,營地的另一頭傳來了噶薩克士兵不滿的訓斥。說來也奇怪,這邊的喧嚣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
“立陶宛豬……廢物……一群俘虜也……”那一邊的呵斥聲很欣然的變成了“嘟囔”,用詞卻是一點也不見的緩和。
“……”被斥責爲豬的雇傭兵和俘虜們面露激憤,卻不約而同選擇了繼續沉默。
“砰”地一聲槍響,終于打破了十分壓抑的氣氛。警覺的科雷紮和自己手下紛紛下意識摸向自己身邊的武器。他們環顧四周,可再也沒有什麽異響了……
“哦,一定是我們的隊長閣下開始獵野鴨了!”科雷紮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而且率先放松了雙手。所有的立陶宛人和哥薩克人這才恍然大悟,繼續行事如常了。
“好了,兄弟們!忍一忍吧,等回到葉尼塞斯克,我請大夥喝酒!上好的蜜酒!還有那壯碩的莫斯科來的酒娘……”科雷紮知道這時候是自己出馬、并且用一個永遠充滿誘惑的話題來吸引手下注意力的時候了!
“哦,副隊長閣下,您是說那個叫柳德米拉的小妞吧,哈哈……”
“不錯,就是這個叫做‘令人喜歡’的女孩,難道你們不喜歡她嗎?她爲我們倒酒的同時,總是會願意過來在我們的大腿上坐一會兒的,代價不過是區區幾個戈比而已……”科雷紮十分滿意自己的目的初見成效。
“喜歡喜歡……”那個波蘭戰俘迫不及待的表态道。
“得了吧,盧卡什.帕沃夫斯基,你最喜歡的,是她不穿圍胸和襯衣的薩拉凡[1]裏的那一對飽滿的尤物吧?哈哈!”另外一個日耳曼人十分肯定地評判道。
“哈哈……”大夥哄堂大笑,那個波蘭人盧卡什.帕沃夫斯基更是笑得最爲起勁。
“幾個戈比?我的副隊長閣下,那是那個小妞認準了您是有錢的貴族,哈哈。對于我們這些窮鬼士兵,如果願意付出一頓蠻力,她也一樣會爬上我們的大腿的……”波蘭人盧卡什似乎意猶未盡,而且在說出“一頓蠻力”這個詞語的時候,煞有介事的用肩膀拱了拱旁邊的家夥,随即引起了所有男人的“共鳴”……
亂哄哄笑鬧了好一會兒,科雷紮才再一次開口道:
“兄弟們,我們隻能做好手頭的差事,指望回到葉尼塞斯克能夠領取一份不錯的賞賜。說不定再過幾年,我們還可以在城堡中娶一個逃難來的姑娘呢!”落魄的行伍之人,又是在這荒蕪的西伯利亞,酒和女人永遠是他們存活下來的唯一的動力。
“好!我們聽科雷紮副隊長的!” 盧卡什.帕沃夫斯基帶頭呼應自己的官長,甚至得到了科雷紮眼神中的感謝。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
[1] 薩拉凡此處指無袖連衣裙,産生于俄羅斯的農耕時代。作爲連衣裙,薩拉凡是一種在俄國曾十分大衆化的服裝。它的款式和顔色變化都很豐富,通常都在領口、袖邊、或者前身整片裝飾有精美的刺繡圖案,顔色鮮豔奪目又絕不媚俗。各地的薩拉凡款式歸納起來有四種,即冬尼卡式、科索科林式、直筒式、腰帶式。它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的服裝。冬季,薩拉凡用厚呢、粗毛、毛皮制成,是過去俄國婦女的典型服裝。人們貼身穿棉麻襯衣,外面穿薩拉凡,然後再圍上厚厚的毛披肩,這一身就可以禦寒過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