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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老瑪法,既然布萊登菲爾德戰役如此關鍵,羅刹國不會無動于衷,是吧?最爲關鍵的是,以機動與火力爲基礎的新戰術第一次戰勝了以數量加長矛爲基礎的舊戰術,顯示了改革過後的瑞典軍隊的素質,已經遠遠優于舊式的歐洲諸**隊了。所謂‘新教’聯盟打敗了‘公教’聯盟,你們的教廷就不能隻是怨天尤人,而應該從羅馬式步兵方陣的末日和新式火器的崛起中找出原因啊!”弘毅深入分析着。
“小爺您說的是,我一定會提醒羅馬的紅衣主教們的,就說這是來自東方的偉大聖徒、皇室貝勒、您的善意提醒!”湯若望十分感激。
“呵呵,我倒是更關心羅刹是如何從古斯塔夫二世那裏學習這一點,并且迅速加以自己的運用的!”弘毅不爲所動,按照自己的理解往下講述起來——
受當時的瑞典的影響,俄國在此時已經先後創建了六個“歐式軍團”。這些軍團的組成人員的确一改十五世紀俄**隊的老路子,呈現出比較多的多樣化,包括失去領土的貴族、低等級的波雅爾成員、哥薩克以及自由民。但事實上,該軍團更喜歡招募選擇破産的原上流社會紳士,但這種人在軍團中隻有區區60人。
更重要的是,這種新式部隊也引進了新的軍隊組織結構——每個團用“連”這一新型編制代替原有的“百人隊”,每個團擁有八個連。每連各有120名火槍手和八0名長矛手。軍團軍官數量共176人,包括一名上校、一名中校、一名少校、一些上尉和其他一些低級尉官,還包括一名軍需官、一名軍醫、一名書記,以及若幹的中士、下士、鼓手和翻譯官。而這一點,像極了古斯塔夫二世軍團編制!
至于此時俄**隊的訓練,通常是聘請歐洲那些剛經曆過161八年至164八年間的“三十年戰争”,擁有豐富經驗的外**官、特别是瑞典人教官監督訓練。每連在行軍前進的時候,需由其上尉在前面帶隊,而其他低級尉官則負責押後。軍士長負責帶領軍團裏的長矛手,中士們則分布在長矛手的兩側。下士們在軍團的右側。鼓手則被安排在第三排和第四排火槍手之間的位置。
與此同時。俄國效仿古斯塔夫二世的瑞典,也開始創建“雷特爾”新式騎兵和龍騎兵團。這些騎兵來源也同樣是自由民、低等級波雅爾成員以及其他相對更窮困的貴族。不需要服役的修道院和貴族家庭們也被要求提供雷特爾騎兵,具體是每擁有100立方碼的土地就要提供一名騎兵,這是傳統的俄羅斯式的封建騎兵供給體制。每個騎兵團擁有12個連。每個連167人。另外。此時的俄國已經創制了擁有12門輕型火炮的炮兵連。在1632-1634年間的“斯莫棱斯克戰争[1]”末期。俄國已組建了10個這樣的新式軍團,總人數超過17000人,但在戰争結束後還是按照老傳統迅速解散了。
至于所謂“常備軍”。俄國業已在南方的國境線上建立了。爲了應對鞑靼人的需要,俄國人創制了總數約八000人的龍騎兵和步兵團,作爲南線的邊境軍團,招募的兵員不僅包括自由民,也包括農奴。這種新式的“農民軍”跟以往那種有戰事了召集來,仗打完了就回家種田的部隊不同,而是正式的常備軍,士兵們定時領工資,軍服,武器和食物。這些邊境軍團總數一度達到13000人,不過後來卻逐漸消減之不足一萬人的規模。至于著名的哥薩克,弘毅估計當下在俄**隊中,最多兩萬人而已。
“也就是說,現如今,羅刹如若發動大戰,即使是傾國之戰,能用的老兵應該不超過六萬人。加上全國的青壯年,總數不會多過十六萬!而大清八旗足足三十萬之巨!”弘毅大膽判斷道。
“小爺算的極準!不過……”湯若望點頭稱是的同時,似乎又想起什麽,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說不說。
“不過什麽?還請老瑪法據實以告才好!”太好了,果然有後世的浩如煙海的資料所不掌握的第一手資料!弘毅急切追問。
“小爺,據澳門來的同會兄弟的書信,說去年以來,羅刹國内似乎流行起一種可怕的疾病……它随着肮髒的老鼠或是跳騷而來,最初症狀是腹股溝或腋下起有腫塊,然後皮膚會出現可怕的青黑色斑塊。染此病後,幾乎所有的患者都會在三天之内悲慘的死去……十分的可怕啊……看來天主還是顯聖了,借以懲罰那些心願不堅定的所謂正教的教徒。不過,不過老臣還不能肯定書信中所言十分準确無誤。”湯若望現在真的不敢在無所不知的小玄烨面前信口雌黃了。h?”弘毅大吃一驚,或者說大喜過望!
“正是,我的小爺!可怕的……黑死病!”湯若望一面應諾,一面情不自禁的在胸前劃着十字架。
說起這個黑死病,其實就是鼠疫,是人類曆史上、特别是中世紀歐洲曆史上最爲嚴重的瘟疫之一。14世紀黑死病瘟疫爆發期間,歐洲人口總數的30%以上就是死于其手。當時的歐洲人,言及黑死病必然是聞之色變的!
不過,弘毅隻知道到了十七世紀,歐洲幾次“黑死病大流行”,卻不如十四世紀的規模大。其中比較著名的,包括1629年到1631年的意大利瘟疫、1665年到1666年的倫敦大瘟疫,還有現在尚未發生的1679年維也納大瘟疫、1720年到1722年的馬賽大瘟疫,以及1771年的莫斯科瘟疫。卻沒有史料明确記載眼下、也就是1655的俄國也正在經曆一場黑死病瘟疫!
“您的耶稣會兄弟說沒說什麽時候起的瘟疫?”弘毅試探着問道。
“哦,仁慈的聖母啊……”湯若望慢慢從祈禱中回過身來,回答道:“他說,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在羅刹的莫斯科泛濫開來了,那裏的居民十之二三就會被奪去生命……”
“去年?1654年?十之二三?”弘毅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湯若望,并且不知道是悲哀還是驚喜,隻是重複這兩個數據。
“是的,我的小爺。”
“好!……好可怕啊!”弘毅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好”,立即想起在一位以仁慈标榜自己的耶稣會教士面前,萬萬不能麻木不仁,急忙改口。
其實,他的心中卻是另外一番分析——一般的黑死病一定會流行散播兩到三年的,這期間,即使按照25%、而不是30%的死亡率計算,莫斯科的人口也會銳減四分之一的!這鼠疫可不會畏懼權貴,也不會嫌貧愛富,那些俄國的各色民人成批的倒下,莫斯科公國的兵員補劑就成了大問題。
“是啊,可怕至極。老臣會爲他們做個祈禱儀式的。”湯若望可不知道弘毅此時的真實想法。
“嗯,辛苦老瑪法了。希望您的主賜福于可憐的這些正教教徒。”
說歸說,真要賜福他們了,我下一步的大計如何施展?弘毅真覺得自己“腹黑之極”!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文閱史隻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淚滴
[1] 斯摩棱斯克戰争(1632年–1634年)是一起發生在波蘭立陶宛聯邦和沙俄之間的武裝沖突。1632年10月,沙俄爲了重奪曾經是俄羅斯屬地的斯摩棱斯克而發起了這場戰争。雖然在這次戰争裏的各場小戰役中,雙方互有勝負,但最終俄軍主力部隊在1634年2月投降并簽署了波爾亞諾夫卡條約。條約中俄羅斯承認波蘭立陶宛聯邦對斯摩棱斯克的主權,但實際上這一條約隻維持了20年,随即爆發了新的波俄沖突,并導緻波蘭立陶宛聯邦再次丢失對斯摩棱斯克的控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