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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開生講故事的能不不錯,說的悲壯感人,就連湯若望這個洋人都被感動了,一直在哀歎惋惜,并不停在胸前劃着十字,祈禱這幾位壯烈之人的靈魂能夠升入天堂:
“仁慈的聖母啊,孟兆祥父子妻媳雖未入教,但其貞烈行止可謂悲壯。請您将他們納入天國,永享安了吧!請您用您的仁慈感化這片廣袤土地上的人吧,令他們明白,一切苦難都源自您的慈悲……阿門!”
弘毅對此選擇視而不見,不加阻撓,也沒有側目,而是沖着季開生說道:
“原來如此,孟氏滿門貞孝,可歎可敬啊!令尊大人能爲朝廷如此着想,也真乃高義!”
弘毅聽完這個壯烈的故事之後,雖然覺得這一家子人未免有點“愚忠”的意思,但還是被其壯烈所打動,不禁黯然贊歎,也急忙将對季寓庸的評價提升了好幾個層次,以示寬慰。
“貝勒爺,非但如此,若是湯大人出面提及此事,又擇明日爲黃道吉日,指明加祭孟氏乃是順天應人之舉,屆時您再附議一番,這普天之下的漢臣漢人,不但會感念朝廷的恩情,更會記挂您的大義啊……”
季開生還不滿意,幾乎是“和盤托出”,就差直接說——這是小爺您進一步收攏一班漢臣漢人的大好時機啊!
“嗯,天中兄寰護玄烨之心,我感激不盡!”弘毅恍然大悟!
“非但如此,貝勒爺。此事湯監正一提。皇上那裏十之**定然恩準,加之您的附議,開生以爲,到那時滿洲重臣就會知道,您是貼己着湯大人的。以今日您在滿朝文武和黎民百姓心中的位置,他們自然不會對西來之人、對聖教再會貿然有什麽非份之想了!”季開生充滿期待的望向了湯若望。
“哦!原來如此。”湯若望也是心領神會,卻沒有急着感謝季開生,轉而看了一眼小玄烨,繼續穩坐釣魚台。
觀察到了湯若望的表情之後,弘毅反而陷入了沉思。如此一來。季開生再着急也隻能繼續等待了……
良久。打定主意的弘毅終于開口說話了:“天中兄思慮周全,也全是爲我和老瑪法着想。但,此事其實可以分作兩處,一處可行。另有一處嘛。似乎尚可研判。”
“請貝勒爺示下!”季開生急忙回應。
“祭奠故明殉難之臣。此事可辦。”
“謝過貝勒爺!”
“不過,如何操辦此事,卻可以換個辦法。滿漢一體。我最爲看重!所以,附議此事我責無旁貸!但,老瑪法親自出馬卻未免牽強。既然明日就是孟侍郎的忌日,欽天監說不說明日是否黃道吉日的,都是要辦的,是吧?”弘毅說完,果然看到了湯若望感激的眼神。
“這……”季開生卻有些氣餒。
“天中兄,你說若一班漢臣被排擠打壓之後,西來之人如湯老瑪法也是岌岌可危,我甚爲贊同。但如今還有我皇阿瑪在把控大局,朝政也尚未到了你說的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既然如此,就不必硬要老瑪法親自出馬了,也免得顯山露水的,憑白無故就讓那些人記挂着了。”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要繼續保持湯若望在朝局之中的超然地位,算是對洋老頭的一種理解和保護。
果然,湯若望急忙起身施禮道:“老臣感激不盡!”
“呵呵,玄烨分内之事。再說了,有了老瑪法的照應就好了,何必大張旗鼓自尋煩惱呢?”
“嗻……”
季開生明白了小爺玄烨這是要“雪藏”湯若望、作爲“戰略後備隊”的意思,也隻能無奈答應下來。而弘毅此時想的卻很簡單:自己出頭力挺祭奠孟兆祥一事,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畢竟自己的皇阿瑪早些年都表态說人家滿門父子都是忠義之人了,估計滿朝文武不會對自己有所指摘。但如果此事讓湯若望出面,反而得不償失。
湯若望入華以來,從明朝客卿而爲清朝官員,目前爲止絕少有人說他是“貳臣”,也就是說,他作爲一個西方傳教士,至少在滿漢兩邊來看,還不存在什麽“換代易主”的問題。既然這樣,他出面去“旌表忠烈”,就有點不務正業了,很容易引火上身……這種事情,最好是安排“職能部門”的相關人員去經辦最爲合适了。想到此處,弘毅開口道:
“不過既然此事可行,也不能草率了。天中兄不要氣餒,我給你舉薦一人,‘你們’可以去找他商議,就說是我玄烨相托!”看出了季開生的失落,弘毅接着補充道。
“我們?”季開生果然注意到了小爺用詞的着重與不同。
“對,你們。”弘毅笑着應答。
“還請貝勒爺明示。”
“哈哈,你怎麽就不去問問談遷、談老先生呢?再說了,你和他不都有交好同一個人嗎?”
“同時交好一人?”季開生一時半會兒還真是反應不過來。
“嗯,天中兄是高中的順治六年己醜科殿試金榜吧?”
“貝勒爺好記性!下官不才。”季開生有點小激動。
“那一年的會試,充作同考官的,可都算作你的‘房師’?”弘毅知道,如此提醒,季開生豈有還反應不過來的道理?
“哦,您是說朱孟九?”季開生恍然大悟。
“不錯,正是朱之錫!他可是詹事府少詹事、内國史院侍講學士。不也是他邀請的談老先生入京來編修《國榷》的嘛!”參見第七十八章《都是文化人》
“哦,開生還真是沒想到,全賴小爺提醒!”
經此一提醒,季開生終于喜上眉梢。
一則,小爺讓他和談遷去處理這件事,可以算作是正兒八經“用”上了他們這兩位不挂名的“幕府軍師”。如此一來,就是高看他們一眼的意思了,好事!二則,朱之錫在皇帝福臨那裏,也算得上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有他出面協調,把握也是很大的。三則,小爺明确用他的旗号去“相托”,算是結納朱之錫的一種明示,作爲主管東宮事務的詹事府少詹事,朱之錫八成不會推诿的!
“不過,身爲詹事府少詹事,朱之錫出面此事也似乎隔着遠了一些……此事,原本應該是禮部的職責……”弘毅若有所思,自言自語的說道。
“開生明白了,此事交給我和談老先生去辦,貝勒爺盡管放心!”季開生再次得到了暗示,自然是心中有底了——都說出“禮部”來了,指向性很明确!
“好!你們辦事,玄烨是放心的!”毛~爺爺的經典語錄管用一萬年!我就借用一下,給你季開生一個大大的甜棗好了……
《打油詩一首.藏頭》
看遍近史皆失意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圖之外皆砥砺
去來乾坤難自知
起身已穿六甲子
點盡天下苦與樂
中華輝煌萬人癡
文武皇朝看夢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