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之後,瑪拉終于還是被驸馬爺耿昭忠“裹挾”着,走完了原本隻需半刻鍾的路程,來到了兵科右給事中[1]季開生的府門前。
這一路上,耿昭忠問長問短,可瑪拉怎能和盤托出?隻好推托說季開生大人近日負責一些繁瑣事務,是奉旨與貝勒爺同理。貝勒爺感念季先生辛苦,特地讓自己過府探望,以示宣慰之意。可那位談遷老先生的事情,瑪拉卻隻字不提。
瑪拉率先敲開門房,遞上了自己早就書寫好的大紅色名帖[2]。耿昭忠事起突然,自然沒有作此準備。瑪拉正準備好言解釋給門房看門人知道,這位是當朝多羅額驸,可古怪精靈的小驸馬卻來了一句:
“瑪拉兄,名帖借我一用!”
門房老漢五十多歲的樣子,穿着樸素,容貌慈善,聞聽這位少年權貴索要别人名帖,雖然十分詫異,但見瑪拉未曾反對,也就恭恭敬敬遞了上去。
隻見瑪拉的名帖長七寸、寬三寸,大紅色底色,上面提寫着“納喇瑪拉槿上,拜谒兵科右給事中大人。順治十二年九月初八日”。其中,“納喇瑪拉”四字寫得十分壯碩,其餘皆是蠅頭小楷。
“老者可有筆墨?”耿昭忠謙虛問道。
“有有有,公子請!”門房大爺聞聽被人家稱作老者,十分受用,忙不疊拿起書案上的一杆毛筆,遞了過去。
“謝過老者。”耿精忠态度和善,倒是在感動門房的同時,也讓瑪拉頗感意外。兩人雖然算作同僚袍澤,可是真正接觸的機會并不多,歸根結底,是因爲其祖父的畏罪自殺,給整個家族蒙上了一層陰影,大夥都有些避諱。今日如此近距離觀察,這耿昭忠似乎還真是頗有涵養。
“瑪拉兄,得罪了!”說着,耿昭忠提筆在納喇瑪拉的大個名字左邊稍下的位置,又添寫幾個大小不一的漢字:“攜,耿昭忠”,其中“攜”字爲蠅頭小楷,“耿昭忠”三字卻看着要比瑪拉的名字寫得還大!
“額驸,這可使不得!”瑪拉急忙阻止。要知道,在名帖上寫字,名字越大越說明自己位卑職低,當朝新進額驸比自己的名字寫得還大,這可是對瑪拉的高擡!況且還是用了一個“攜”字,把他自己、堂堂大清多羅額驸,放得位置也忒低了!
“使不得?反正你就帶了一張門貼,我給寫廢了,使不得的話我們兄弟二人就回去算了!”耿昭忠作勢要拿着門貼往外走,還不等瑪拉說話,門房大爺卻笑呵呵的阻止了他:
“公子不急,如何使不得?我家老爺最是節儉務實,如此一來,更顯二位貴人的親切不是?”
“老人家說得在理,那就有勞您了!”耿昭忠志得意滿,卻不忘前輩抱拳施禮。
“好說好說,煩請二位稍待片刻。”說完,門房大爺急匆匆留下二人,自己去了前院通禀。
“額驸,您……”瑪拉想說些什麽嗔怪他無狀的話,卻不知從何開口,如何開口!
“瑪拉兄,你放寬心吧,保準兒咱爺們兒今兒能把這差事辦利正了,您就瞧好吧”耿昭忠一口京片子的樣子,左右旁顧而言他,明顯就是在“念秧兒”(北京土話,沒話找話,委婉表達自己的意願、請求),生怕瑪拉真的拉下臉來,不帶他玩兒了。
“唉,也罷,額驸,一會兒若能進去的話,您可多擔待擔待兄弟!”瑪拉隻能順勢而爲了。
“叫兄弟!”耿昭忠一見瑪拉服軟了,立即改回混世小魔王的狀态,重新換做一副死披露的樣子。
我忍!瑪拉大任在肩,加之皇親國戚在前,選擇龜縮入沙,視而不見。
不一會兒,在匆匆趕來的季開生的迎接之下,兩人順利進入了院落不大的季府。
聽到官家季福關于瑪拉來訪的通禀之時,季開生正在書房陪着談遷擺弄那幾卷剛剛入手的新卷軸,剛要侍奉老先生入定作畫,聽聞瑪拉來了,就知道一定是小貝勒爺委派而來。正準備勸說談遷和自己一起到大門口迎接,卻聽聞談遷又開始自顧自說話了:
“大内侍衛拜帖,季大人前廳公幹即可,不必顧及老夫了。談某人就在這裏潛心于書畫,等季大人回來一起品評如何?”
“這……”季開生本來是想說,人家瑪拉是皇二子的侍衛,不會無故前來,一定是玄烨有事相告。剛要好言相勸一同迎接,卻被季福攔了下來。
“老爺,瑪拉大人的名帖有些奇特……”季福從桌上拿起那貼紅紙,一邊擺弄,一邊微笑着說。
“如何奇特?”季開生正在整理衣帽,沒有回頭。
“他居然‘攜’新進當朝驸馬爺而來,呵呵,是不是滿洲武職都是如此不懂……”季福一定是猜測瑪拉不懂禮數。
“收音!不可胡言亂語!”季開生急忙轉過身來,小聲喝止。要知道,這一旁的談老頭可是自封“江左遺民”,本來就對那些個滿人入定中原十分不屑不滿,此時剛剛被玄烨小爺的真誠與學識所打動,才同意入職國史院做個編修的閑職,你季福胡言亂語,再橫生枝節的話,可如何給小爺交代!
“是!”季福這才發覺自己失言,急忙低頭認錯。
“呵呵,季大人去忙吧。”謝天謝地,談老頭沒有借題發揮,仍舊在擺弄文房四寶。
“拿來我看!”季開生伸手索要紙片,拿過來仔細讀着。
再看名帖之上,“攜-耿昭忠”四字的确是和慣例不符,十分刺眼。
“呵呵,這多羅額驸的名号字體筆力與瑪拉侍衛迥然不同,定是那耿王二子擅作主張添加上去的。”季開生自言自語一般,卻是分析給談遷和季福聽的。
“不過,論起書法,這大内侍衛的确不如咱們的大清額驸,呵呵。拿去收好吧。”這一句,明顯附和了剛才季福揶揄調侃瑪拉的意思,卻也實在中肯,對剛剛被呵斥的官家季福,起到了極大地安慰鼓勵作用。也同時算作在道義上和看不上蠻夷的談遷做個小小的神交。
說來也怪,自從和大清多羅貝勒玄烨過從甚密之後,季福明顯感覺到自家老爺現在對包括自己在内的幾名下人越來越和顔悅色了,極少訓斥,從無責罵。開始的時候五六個家人都是惴惴不安,唯恐生變,一段時間下來,卻發現這種改變是真實的、自然的,老爺也沒有别的什麽打算,這才拜謝天地眷顧,逐漸心安理得,卻也更加盡心服侍季開生一家。就連這幾日借宿于此的談遷老先生都看出來季開生寬以待人、特别是下人,很是稱贊他“禮賢下士、禮達庶民”一番。
季開生在大門口接住了兩位訪客,互相行禮見面之後,就到客廳就坐。
季開生不知道耿昭忠此來目的,所以也就沒有直奔主題,詢問小爺之意,而是先從客套開始。
“額驸屈尊大駕,光臨寒舍,下官實在是不敢當啊!”
“季大人無須客套!本朝定例,額驸不可私交朝廷重臣,季大人萬萬不可再自稱下官了。再者,我和瑪拉兄此次前來,乃是公幹。”耿昭忠抱拳施禮,坦蕩的很。
前半句,季開生十分認同,也是心下一寬。的确如此,有清一代,作爲“驸馬”的各級額驸其實真是日子不好過,不僅在外不能結交朝廷官員,以防皇親幹政,就連在家裏,也是地位低下,從這個角度來說,表面風光的大清額驸,其實也是甘苦自知的[3]。他不讓自己自稱下官,那意思就是不把自己多羅額驸的招牌拿出來,倒也省去了好些麻煩。
但是對于耿昭忠的後半句,卻把季開生吓了一跳:什麽時候耿昭忠這位靖南王的二子,居然和玄烨小爺的侍衛一起“公幹”了?自己怎麽從未聽貝勒爺說起過?
“不知兩位大人有何公幹?下官領命就是。”季開生做樣子站起來,準備聽聞是和公幹。同時,眼神瞥向了瑪拉,暗藏着一絲嗔怪。
本來作爲玄烨的《國學與西學》“編寫組”的“重要成員”,他季開生和現如今風光無限的皇二子有半拉師生情份在裏面,說白了,神似君臣。而瑪拉作爲禦前侍衛,其實還是家仆,别看堂堂四品,比從五品的“右給事中”高了三級,可這說起公示,朝臣和内臣的位置是明擺着的。
瑪拉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十分的懊惱自己剛才在松竹齋怎麽就一時糊塗,答應了這位額驸大人的無理之請。
“季大人,是貝勒爺讓我過來找您要一本書,說是和您在編纂的一部論著有關的。”瑪拉情急之下,胡亂編排一番,暗自感念這幾日那小功子是不是給自己講解了許多小爺玄烨的奇聞趣事。
“哦,原來如此。”季開生故作坦然。剛要回身坐下,卻似乎想到什麽,于是故意問道:
“貝勒爺可曾說起是何書?”
“這……”瑪拉滿文都認不全,更何況浩若煙海的漢文典籍,隻能張目結舌。
“呵呵,一定是瑪拉大人忘記了。也好,你随我到書房,我說幾個書名給你聽,你自然就會記起來了。”季開生說得冠冕堂皇。
“我……”瑪拉一時沒有明白,還是愣在那裏。
“我說瑪兄,季大人的意思是讓你去聽一聽那些書的名字,這樣你聽到似曾相識的書名,自然就是貝勒爺和你說起的那本書啦?估計你平日裏沒有讀過什麽典籍吧,那樣就好,聽到似曾相識的,就是它了!”一旁的耿昭忠雖然年少,此刻卻有模有樣端着茶杯,“教訓”起瑪拉。
“額驸大人所言不差!下官這點小辦法,在您面前真是不堪一提呀。多謝您幫襯了!那您就……”季開生奉承一句,就準備拉着瑪拉到後面密談。
“季大人客套。兩位請便吧,昭忠就在這裏等上一會兒就是。小子初來乍到的,自然入不了大人的‘内閣[4]’,日久天長,方知人心。日後再有貝勒爺差遣,小子還願意鞍前馬後,陪着瑪兄和季大人‘公幹’。即便是在這裏坐等二位,我也十分樂意。”耿昭忠毫不介懷,卻是言之有意。
“多謝額驸體恤!”季開生聽了,心中卻很是介意。剛才耿昭忠那“内閣”二字,雖是借用前明官署設置來做一調侃之用,卻是否暗示他已經察覺,在貝勒爺玄烨周邊,正形成一個小圈子?而自己作爲小爺的近旁之人,就和入了前明的“内閣”一般?
況且,這位額驸的背後,是遠在“岩疆”的靖南王!玄烨小爺的威名,看來是已經出了京師,四海鹹聞了。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調侃,是否是在傳達他耿王一族的某種信息?再往深處想,靖南王一脈,背後又是其他的藩王,他們自成一系……如果真有此意,那,到底是福是禍……
季開生思緒至此,急忙收攏,拉着瑪拉往後宅而去。
[1]六科給事中,明清“谏言、監察”官職名。源于給事中,所謂“給事中”,爲給事于殿廷之中。由于給事中分掌六部,故稱六科給事中。六科,中國古代朝廷的中央機構之一,即吏科、戶科、禮科、兵科、刑科與工科。在明朝,在體制上即爲監察約制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各部會的制衡機構。洪武六年(1373年)門下省設給事中十二員,分爲吏、戶、禮、兵、刑、工六科。十三年罷門下省僅留六科、尋隸翰林院承敕監,改隸通政司。六科加置谏院,設左右司谏各一人,左右正言各二人,後改名元士,又曰士源,或增至八十一人。二十四年,始更定六科給事中品秩。每科設都給事中一人。正八品。左右給事中二人從八品。翰林院庶吉士,其中就有一部分人即被指定培養爲六科給事中,這些人被稱爲六科庶吉士,可見明太祖對其十分重視。洪武三十三年定制,六科各設都給事中一人,爲正七品;給事中從七品。六科給事中的職責是“掌侍從、規谏、補阙、拾遺、稽察六部百司之事”發出的制敕,給事中要對之進行複核,看其中有無不妥之處。如有發現,可以封還并奏報。
清初沿明制,亦置給事中,無員額限制。清初沿明制,六科爲**機構,六科各設掌印給事中滿漢各1人,給事中滿漢各1人,秩正五品。順治十八年(1661年),設都、左、右給事中,滿、漢各一員,滿員爲正四品,漢員爲正七品;又設漢給事中二員,正七品。康熙年間改都給事中爲掌印給事中,滿、漢各一員,均爲正七品;給事中,滿、漢各一員,也均爲正七品。雍正初爲加強皇權,六科并入都察院,設給事中、筆帖式等官職。與監察禦史合稱“科道”,同爲言官,有進宮谏诤之現,職掌抄發題本,審核奏章,監察六部、諸寺、府、監公事,其封駁之權有名無實,職權較明爲輕。雍正七年,升爲正五品。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改革官制,省六科,隻設給事中二十人,仍隸都察院,分掌原六科公務。此機構位階小,權重。尤其封駁權,更是如此。1910年代,清朝滅亡後,該機構廢除。
六部是行政執行機關,而六科則是監督機關。從執政行政權上六部比六科大,六科給事中隻是個七品官,而六部尚書是從一品,行政權幾乎都掌握在六部手裏。而從法律監督權上六科比六部大,六科就是爲了監督六部而設的,以“稽察六部百司之事”爲己任,凡是皇帝诏令聖旨下達,要經六科分類抄出,交付六部等機關執行;重大政令的執行情況,六科還要向皇帝複奏報告。六部的章奏和執行政務有誤者,六科有權駁正并報告皇帝。甚至對已頒行下達的聖旨,六科都有權“封還執奏”。
[2]名帖,古人的名片。明代的“名帖”爲長方形,一般長七寸、寬三寸,遞帖人的名字要寫滿整個帖面。如遞帖給長者或上司,“名帖”上所書名字要大,“名帖”上名字大表示謙恭,“名帖”上名字小會被視爲狂傲。
[3]有清一代,清代的驸馬滿語稱爲“額驸”。額驸又以所尚(注:額驸娶公主不能用“娶”,隻能用“尚”)公主的品級分爲數等,尚固倫公主(由皇後所生)者稱爲固倫額驸,尚和倫公主(由皇妃所生)者稱爲和碩額驸,尚格格者稱爲格格額驸。這些品級均載于《清會典·宗人府》中。
作爲驸馬爺,名義上是夠尊貴的,但若按家庭成員關系上來說,實在不及民間的姑爺那樣受寵。首先從名義上,作爲天子之女的成婚,不能稱爲出嫁而稱下嫁,而對額驸來說不能稱娶妻而曰尚主,這一尚一下,已将封建的等級制鮮明地體現出來了。公主的爵位大緻相當親王一級,而驸馬隻是貝子公,地位又遜于公主。當然,若論起榮華富貴,額驸的生活自非凡人可比,古人所說妻以夫貴,這裏卻是夫以妻榮。
按清朝禮制,公主薨後如果驸馬能爲妻守節而終生不再續弦,則爵秩、待遇終生不變并可蔭及子孫。如驸馬不耐鳏居,另娶夫人,則立即革除爵秩,并收回皇室所賜房屋、田産、珠寶、奴仆、牛馬等所有财産。但納妾不在此例。這裏又将封建社會要求女子的從一而終加在了男人頭上。
公主下嫁後,不能久居額驸家中,必須由皇室另撥銀建府邸而居,稱爲公主花園,不能稱額驸府,因驸馬對府邸隻有居住權而無所有權。如驸馬先亡,則此府爲公主的養老送終之所,公主死後由公主的子孫交還清廷,子孫另遷居而無權享有此府。如果公主先薨,額驸在孝滿之後,也須将府邸及賜園交還清廷,本人退居原來府内,隻有田地财産可以繼續享受,額驸名義等不變,但這也是指不再續弦而言。因此,公主健在時驸馬衣食無憂,公主一旦亡故,則各方面頓感窘迫。
額驸和公主在生活上的情形,正如民諺所說,上床夫妻,下床君臣。因此,夫妻間的生活也囿于封建等級制的束縛,并不美滿。絕大部分時間驸馬不能與公主同居一室,而是在儀門外另辟一室獨居,每天早晚必須衣冠合制到公主住處階下簾外,向公主問安。公主命進,太監或媽媽(女仆)傳話:“額驸爺請進”。驸馬才敢從命。如果簾内傳出,“額驸爺請起”,則驸馬轉身而退,不敢擅入。
按清朝禮制,公主和額驸不能同席飲食。公主薨後,不葬驸馬祖茔之内,也不能與驸馬合葬,而是由内務府撥官地重新營建公主墳,所以舊時北京四郊都有紅色的公主孤墳。
以上所說都是公主下嫁滿族旗人而言。清廷爲了懷柔蒙古等少數民族,也實行聯姻制,将公主下嫁蒙古王公。額驸又分爲駐京和随旗二種,随旗額驸是有些王公兼任盟長或旗劄薩克(旗長),不能久駐京師,成婚滿月之後,公主要随額驸回蒙古居住,稱爲随旗。但清廷也在京師賜建公主府,以備公主回京省親。
如果王公在領地沒有重大職責,則在京與公主長住,稱爲駐京額驸。但府邸不稱公主府而稱王府,這是因蒙古爲藩部,地位在公主之上。但實際上清廷對蒙古額驸的待遇遠遜滿族額驸,俸祿不到滿族額驸的1/3。
[4]内閣,明,清最高官署名。明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朱元璋爲了加強中央集權,廢丞相,罷中書省,設“四輔官”,不久又罷。十五年(公元1382年)仿宋代制度,置華蓋殿、謹身殿、武英殿、文淵閣、東閣等大學士,爲皇帝顧問。又置文華殿大學士以輔太子,品秩都是正五品。明成祖即位後,特派解缙、胡廣、楊榮等入午門值文淵閣,參預機務,稱爲内閣。仁宗時,任用楊士奇、楊榮爲華蓋殿、謹身殿大學士,權力加重。明世宗時,改華蓋殿爲中極殿,謹身殿爲建極殿,将大學士的朝位班次,列在六部尚書之前,地位大大提高。明代之内閣大學士雖無宰相之名,實有宰相之權。
清代沿置,天聰年間,設内三院;順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七月,正式改爲内閣,隻是沿襲明代官制,并不是加強内閣職權,相反卻降低大學士的品級(正五品),減少了它的職官人數,其權勢反而低于内三院。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再改回内三院,大學士品級又同于年(公元1670年)恢複内閣,大學士兼尚書。康熙親政後,軍國機要,始終歸内閣。至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大學士升爲正一品,在各部尚書之上(尚書爲從一品),當時雖已設軍機處,但任軍機大臣者,除親王外,其首領必是大學士,所以當時的大學士是勳高位極,因稱内閣爲“宰輔”。至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再設軍機處後(軍機處停設了二年),機要章奏都下到軍機處。凡軍國要務,都要由軍機大臣承旨出政,内閣之權便輕,隻是辦理一些例行事務。但名義上仍爲清代最高級之官署。清末仿行君主立憲制,設責任内閣,以舊内閣與軍機處合并爲最高國務機關。北洋軍閥時期改稱國務院,習慣上仍稱内閣,其成員稱閣。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