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登塔主考慮了一下,說:“如果需要,我們牙之塔所有的魔法卷軸都可以提供出來,其中還有好幾個和禁咒接近的大魔法。如果加上我們所有的元素魔法師,不誇張地說,夷平一個小國家也不是難事……”
“這團死靈之氣的範圍看上去不過是方圓十多裏罷了。”艾德利得大師接口。“即便裏面全是骷髅巨龍這種亡靈怪物,聚合我們這裏所有的人也有足夠的力量把他們全部消滅。”
“問題不在于亡靈,在于死靈之王。在他的氣息範圍之内,亡靈怪物們是無法徹底消滅的。即便炸成粉碎,也會因爲黑暗之氣而重新慢慢凝聚起來。而且現在的死靈之王的力量已經不是剛剛凝聚形體那時候可比的了,他不會對敵人視而不見,在使用末日審判之前本能奈驅使他把所有行進道路上的障礙摧毀。”精靈長老羅伊德開口了。雖然并沒過多久,他的樣子看起來更蒼老了,皺紋已經爬滿了他的每一寸皮膚,看上麽就像一個幾百歲的老人,連說話的聲音和動作都全是種衰老了的遲緩。
“難道用禁咒也不行?”艾德利得笑了笑,眼光終于從地圖之上拔出,看着羅伊德長老。“這種情況之下,隻要羅伊德長老您能稍微把上古精靈帝國的魔法技術透露給我們。集合我們這裏的力量,相信做出流星火雨,不死鳥召喚這些頂級卷軸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我們不停地用禁咒……”
“呵呵,這都什麽時候了。艾德利得大師您還是别盯這些主意了……”羅伊德長老看了艾德利得一眼,他地眼看上去混濁得黑白都快不分了,眼光中彌漫着一股熏人的衰老氣息。“上古精靈帝國的時候即便傾全部精靈的力量,甚至還有泰坦和巨龍。都沒有阻止得了化做死靈之王的精靈王啓動末日審判……相信我,即便是兩位塔主地魔法,和上古精靈的魔法科技相比也算不了什麽。”
兩位塔主臉色難看地怔了怔,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看着桌上的魔法地圖長長歎了口氣。
“還有你沒看見我這個樣子麽?用你們人類的标準來衡量,我其實還隻是個少年而已,但我最多還能有兩三年地壽命了。這是瑪法給所有窺探力量的精靈的懲罰,這還因爲我隻是把這張地圖給你們看了而已……即便瑪法保佑,這事僥幸能成功,這張地圖也會徹底毀壞。和我一起……”
艾德利得似乎還不死心。說:“不知道您所說的瑪法能不能幫肋我們?既然他有這樣的能力,能創造出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
“瑪法是大地之母,是萬物之母,漆黑之星就是整個大陸上所有生靈的陰暗所彙聚而成,從某個角度來說,那其實是瑪法用來肅請這個大陸的利器,洗滌已經被生靈活躍太過而瀕臨崩潰的世界……”
“什麽?瑪法不是你們精靈的守護神麽?那能克制漆黑之星的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不也是……”
“偉大地萬物之母怎麽會守護一族?所謂偉大。就是無私,無私,你知道這個詞地含義麽?在她眼中,蝼蟻和巨龍也沒什麽本質的區别,都是生靈而已。不過是上古精靈帝國覆滅之前,剛好有極少數的精靈感觸到了她的意志和脈搏,然後依附着存活下來然後一廂情願地崇拜她罷了……你沒看到連我們的生機都隻有跟随着瑪法的意志才能得以延續麽。至于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精靈帝國的魔法師們最後按照瑪法地脈搏勉強造出了這些種器,但是我想……那其實和漆黑之星本質上是一樣的……不過一個是生機和生命之源的凝聚,一個是死和黑暗的凝聚……”
“爲什麽?”波魯幹大人眼睛瞪得似乎随時要掉出來。大張着嘴。“能制造出兩件截然相反的神器?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并不截然相反。生和死其實并不是對立,而是一體。沒有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就沒有漆黑之星,就像人不出生,自然不會死亡,一旦出生,必然也就有死亡。太陽井和世界樹之葉雖然不能和漆黑之星的力量對等,卻給了我們一絲生的機會,這其實也是漆黑之星本身中蘊含的一線生機,沒有絕對的黑暗和死亡,最大的黑和死中也有最微小地生,不過卻要我們自己來争取。”
“你說那兩個東西其實是一樣的?”波魯幹大人的表情因爲努力思考而扭曲,原本像張大餅的臉現在則像張被人搓揉了一陣再打上一拳的大餅。“這個……好像還是不合邏輯……”
“那隻是你的邏輯,或者說人類的邏輯。不要割意去想理解你理解不了的事物,就像隻生于早上的苔藓真菌不會理解還有白天黑夜一樣。如果硬要打個你能理解的比方,我們不過是廣闊無邊的世界中的一些塵埃,瑪法從來都沒有注視在意過我們,也不會在意注規任何事物,隻是按照她自己的規則演化着這世界而已……我們現在面臨的滅頂之災,隻是這無數次演化中的一次過程,同樣微不足道……”
波魯幹大人還是努力思索了一下,終究歎了口氣,扭曲的臉彈回原形。“對不起,還是聽不懂你這老神棍在說什麽……”
“聽不懂就算了。”羅伊德長老嘿嘿一笑,滿臉的皺紋重疊起來,混濁的眼光從周圍幾人神色各異的臉上掃過。“這些都不過是我這個違背瑪法教誨。随意探求真實的堕落精靈的猜測罷了,這些真實原本也是我不應該知道地……”。
格蘭瞪和艾德利得兩人的臉上依然還滿是思索之色,似乎有些恍然所悟,似乎又更是不解。和思維周密沖勁十足,習慣用邏輯來解釋一切的歐福代理首領不一樣。作爲領悟力最高的頂級魔法師,他們能抓住裏面的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知道了也沒用,該做什麽我們依然還是得去做。羅伊德長老您帶着這幅魔法地圖來相信并不會是因爲讨論這些地。”教皇的表情沒什麽波動,不知他是完全明白了還是完全沒明白。
輕咳一聲。女宰相清聲打斷了有些和這會議不符的氣氛。“好了,深奧的哲學和神學話題可以到此爲止,我們說說更實際地東西。”
羅蘭德團長的話也和他的眼神一樣,一直都是那樣硬朗堅韌,毫不猶豫直入重點。“您直說,到底怎麽樣才能消滅那個死靈之王?我們又能做什麽?”
羅伊德長老點點頭,開口,緩緩用他聽起來都正在幹枯腐朽的聲音說:“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死靈之王并不完整,所以,即便是我們的那個聚集爲量的儀式并不完整。我們也是有希望的……隻要我們聚集所有的戰鬥力在那無數亡靈怪物中開出一條路來。把我們那個儀式集結的力量撞擊在漆黑之星上,也許可以把漆黑之星地劍柄破壞……”
“對不起,您說地是什麽儀式?我完全不明白,你們精靈們現在正在進行什麽夥式嗎?”宰相大人皺眉問。
不隻是她臉上全是不解。羅蘭德團長,波魯幹大人,兩位牙之塔的塔主臉上也是疑惑。隻有教皇和蘭斯洛特依然平靜如常,教皇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說:“不是現在進行,而是這上萬年間低語之森都在不停地重複進行的儀式,把太陽井和世界樹之葉的力量融入每一代擁有精靈王血脈的精靈身體中,等帶著當漆黑之星再次破土之時把那個精靈的胸膛送到漆黑之星的劍下……”
“對。”羅伊德長老看了教皇一眼。“這進行了無數次地儀式本來就是爲了預備漆黑之星的出現,終于在這一次有了用處,隻可惜這次的儀式卻被破壞了,被一個闖入低語之森*世界樹之葉的人類,那些本應該灌入精靈體内的力量全部被他吸取了。隻可惜那些力量是和人類的軀體格格不入的,所以說這次的儀式并不完整……”
“幸好的是漆黑之星也不完整,那不過是個劍柄而已。所以說還是有機會的,是麽?”教皇也看着羅伊德長老。“其實隻差一點,這個儀式我就幫你們完成了……而現在要完成地話,那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至少我們還需要那個人本身的同意才是,或者說,要他自己願意去死,換取破壞漆黑之星的可能性。當然也有另外的辦法,隻是很麻煩了……”
教皇的語音頓了頓,他和羅伊德長老兩人的眼光對在了一處,似乎很有默契地同時開口說:“把他抓起來,送到死靈之王的面前讓死靈之王用漆黑之星的劍柄穿過他的身體。”
“不可能了。從實際情況上看沒有這個可能,沒有人有這樣的實力。即便能抓住他,也沒有可能能把他安全送入死靈之王的面前。”蘭斯洛特接口。“所以現在的一切,其實都在他自已的決斷了。”
“要下這樣的決斷……”波魯幹大人咧着嘴,緩緩搖頭。“好像是太難了……”
沒有人接口,所有人都知道這點,所以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其中最難看的是年輕的女宰相,臉色白得發青,原本堅毅穩重的眼神現在也已經恍惚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