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周圍的草地幾乎已經被血淹沒了,這不是一兩個也不是幾十個人能流得出得血,好像也不是同一時間流出的血。很多地方的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塊狀,然後新鮮的血又覆蓋其上流暢其間,這片原本是郁郁蔥蔥的草地已經成了一片血海。
并沒有屍體和殘肢斷體浸泡在血中,屍體都被很有條理地放在了一起,就像一個有條理地廚師碼出的菜一樣在那裏累積成了一座小山。現在制作出這個傑作的廚師正提着手中的刀,用很平靜很木讷的表情看着傳送陣中出現的兩個人。
“這是第二百八十四個。我很少有殺人也殺得厭煩的時候,今天卻有些厭煩了。要知道再簡單的動作,做上同樣的兩百多遍也确實容易讓人厭倦……”塔米克騎士看着兩人淡淡說,他的手上橫抓着一個喉嚨已經被割開了的精靈,鮮紅的血正從精靈精靈那白皙修長的脖子上骨碌碌地往外冒,噴濺到草地上以一個奇怪地姿勢抽搐着,五官扭曲得幾乎要繃斷,從臉上掉下來,但是他卻叫喚不出任何的聲音,好像一隻被人完全割斷了脖子的雞。
這個精靈脖子上的口子和堆積在那裏的上百具精靈屍體上的完全一樣,都是一刀剛好就把聲帶和大動脈一起割斷,連一絲多餘肌肉和皮膚都沒有傷害到,如同最老練地面包師割除的面包一樣。地面都已經被血醬成了一團。但是那把黑色的獠牙長刀上卻沒有絲毫地血迹,亮潔如新。持刀地塔米克騎士神情淡然,舉手投足間更似乎有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和架勢。宛如傳說中那彈指間就可以豁然解牛地大廚一樣。
站在屍體累積出的小山旁,腳下是鮮血凝固出地小湖泊,他不隻是大廚,更是大屠。
不遠處一大群精靈或躺或坐着分成幾大堆。看上去并沒有被捆綁或者束縛,這裏的上百精靈俘虜居然全部都是昏迷着的。然後不遠的地方還有着一堆焦黑東西。從形狀上可以勉強看出那是十多個燒得不成形狀的精靈的屍體。
“好了,把那張世界樹之葉拿過來把。對了,還有那個曾經在這裏發出過奇怪氣息的東西,我知道那一定在你們身上。”塔米克騎士的聲音不大,和平常一樣地平淡,和空氣中一股濃重的焦臭味互相混合難分彼此。
幾乎就是塔米克騎士的話音剛過。露亞已經拿出了世界樹之葉。不過她并不是上前去交給塔米克騎士,而是舉在了手中。碧綠的光華璀璨如燈,魔法力如怒泉般狂湧而出。
“偉大的瑪法,您的仆人以您的名義呼喚神力,荊棘囚牢。”看着這屍山血海,露亞從極度地震驚立刻轉成爲極度地震恐。随着她的大聲吟念,塔米克騎士腳下周圍地草猛然以一種爆發式的速度長大,變形。原本隻是柔弱的青草瞬間就在塔米克騎士身周形成了一片高大的荊棘森林。而這些荊棘并不像是荊棘,更像是一條條巨大奇異的蛇,剛剛一成型就朝中間的塔米克騎士卷壓去。
這絕對不能算是囚牢,而是一團巨大的絞肉機,無數手臂粗細的荊棘上全是如鋼釘般的尖刺,并且以這些荊棘壓過來的力道,即便中間的是一頭牛恐怕也會被擠壓成碎片。
但是塔米克騎士自然不能算是牛。黑色的獠牙長刀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迅捷無論地在他身體周圍閃過,這些蟒蛇般地荊棘就寸寸段落。揮刀之後的塔米克騎士表情還是沒什麽波動,隻是随手撿起了一塊荊棘的碎片扔向了一堆躺卧着的精靈俘虜。
碎片砸落的聲音很小,很輕微,但是下一瞬間轟然一聲響,那堆精靈們被熾烈耀眼的火柱吞沒了。這火柱陡然從地面上冒出猛烈得像積壓了幾百年得噴泉,連精靈們得慘叫都隻冒了個頭就在這火焰中一同被燒的灰飛煙滅。這火焰隻燃燒了一下就瞬間消失熄滅,隻留下一地焦黑的屍體。
“你再敢攻擊我一次,我就再燒死一堆。他們都坐在魔法陷阱上,隻要我随便扔過去一個東西就可以讓幾十個精靈瞬間成爲焦炭。你也别試着用你的自然(這一行看不清)魔法去觸碰那些陷阱,任何最輕微的碰撞也會引動陷阱爆發,”塔米克騎士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身後不遠處地聖堂武士。“我手下制作地魔法陷阱絕對不會遜色于多年前殺手工會中刺客們地傑作。”
那個聖堂武士手持長劍站在一群精靈俘虜地旁邊。他也和他的頭領一樣面無表情,人到中年的面孔,沒有外露的銳氣和氣勢,看上去絲毫沒有一個高手應有的風範和風度,甚至顯得有些老土。
和另一個使用魔力神眼的聖堂武士一樣,塔米克騎士手下的人不一定是戰鬥力很強的高手,但在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比任何高手都更高。
“再說一次,給我把世界樹之葉和那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就一直殺,殺到你願意交爲止。”塔米克騎士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轉身朝精靈俘虜們走了過去。
“沒用的,這是我們精靈族的聖物,每一個精靈都有爲它而犧牲的心理準備,你威脅不到我的。”露亞雙眼已經滿是血絲,這句話使她用牙齒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崩出來地。相對于艾登大師那要炸毀整個低語之森的威脅來說,塔米克騎士這樣的威脅似乎并不算什麽,但是面前堆放着這如山的屍體,濃重得似乎在腦子裏旋轉的血腥味,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血在燒。
塔米克騎士沒有理會她,隻是伸手抓出了一個精靈俘虜,又一刀割開了他的喉嚨。他并不是多話的人,因爲他知道用行動表達出來的東西更有說服力。。
露亞全身都在抖,她猛然起步朝傳送陣的石台外跳去。不過她并不是上前和塔米克騎士拼命,而是沖向了戰争古樹的方向,她不可能交出世界樹之葉,但是也決不能這樣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殘殺。
“别動!”就在露亞的身形一動的時候,阿薩突然開口大喝,伸手去拉她。
從傳送陣中一出現,發現了周圍的情況後阿薩就顯得有些古怪,他沒有上前去和塔米克騎士動手,手裏提着那包剛剛從牙之塔搜刮而來的魔法卷軸也不知道使用,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隻是掃視着周圍。知道露亞現在的身形一動,他才好像醒悟過來一樣猛然出手阻止。
露亞的身體還在半空,阿薩的手已經拉住了她,但是她的腳尖已經碰到了下面的那一片半凝固的血海。
鋪天蓋地的魔法氣息瞬間就充斥滿了傳送魔法陣周圍這片空間。如果剛才燒死精靈的魔法陷阱還隻是積壓百年的噴泉,現在這沖天而起的則是千年沉寂的火山猛然爆發。
不過這爆發出的并不是火,而是徹骨的寒氣,而這寒氣比那瞬間就把人燒成焦炭的烈火更猛更烈。不隻是空氣中的水分在瞬間就凝結,連空氣本身都在凝固,僵化,要成爲固體把其中的人桎梏其中。
從露亞的腳接觸到地面的血迹開始,不過是一又三分之一的眨眼的功夫,就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後,一塊巨大雪白的冰塊就憑空出現在了那一大片血污之上,把包括傳送魔法陣在内的所有東西都包裹在裏面。
嗆的一聲脆響,也幾乎就在這白色冰塊成型的同時瞬間,一道黑色的刀芒帶着人影從這塊巨冰中破冰而出。阿薩落在草地上,他的全身都結出了一層白色的薄冰,腿上還帶着大大小小的幾塊冰塊。在他身後,這個巨大的冰塊還在不斷地散發出寒氣,飛快地把空氣中的水分吸引過來增大自身。阿薩沖出,落地,轉身看過去之後,那塊巨大冰塊就已經成爲了一座冰山。
露亞的身影在小山一般的冰塊的最中央已經完全凝固,如同一個被困在巨大琥珀裏的昆蟲标本。一同被困在裏面的自然還有世界樹之葉,碧綠的光華從樹葉上一直延伸環繞在她的身周。現在這冰山已經完全成型,由巨大的水系魔法力凝聚而成的特殊寒冰堅硬如鐵,恐怕即便是格魯都無法輕易破開。
阿薩隻是短短得瞥了冰山中得情景就沒有再去看,因爲有更重要得人需要看。對這塔米克騎士這樣得人,沒有人敢不去看。
“我知道如果我主動觸發陷阱一定會讓你驚覺,所以我等你們去觸發,但是想不到還困不住你。原來你還懂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