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怪,好像不對勁。”亞賓左右看了看,确定地牢外面沒有人,兩人的聲音不會被人所聽到,這才開口緩緩說。
這是他剛才被抓之後的第二次說話。第一次,在聽到精靈騎士把格蘭登塔主刺傷,然後鋪天蓋地的詛咒魔法把兩人放到的時候,亞賓用最後的力氣很小的聲音對艾依梅說了一句:“千萬别胡亂說話。”此後他就再也說話,連表情都是一臉的呆闆。
“怎麽?”艾依梅愕然。
“我們好像踩進誰的陷阱裏去了。不過運氣還不錯,不是針對我們的陷阱,我們隻是陪襯。”
“什麽?”
“兩位飛馬騎士精靈都是露亞長老選派出來的人手,無論是發生了怎麽樣的争執,他們也不可能會和别人動手。而且以他們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殺傷格蘭登塔主這樣的大魔法師?”直到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亞賓臉上的神情也完全回複平常的精明幹練。“這肯定是個陷阱,所以我叫你不要亂說話。這種情況下越是表現的不起眼,别人越不會注意我們,我們才越有機會。”
“你說這都是布置的?假的當時有三個塔的五個人都看到了啊。他們都說是格蘭登塔主沒有防備……”
“那幾個人被人用心智魔法控制了。”亞賓雖然還是被綁着扔在地上,但是眼中的光芒像是從一隻無害地兔子突然變做了蟄伏的野獸。“我在埃拉西亞看到過那個紅衣主教的死靈法師使用。我感覺得出一點點類似的魔法波動,而且那幾個魔法師的神色都似乎有些古怪。”
元素魔法師在無心狀态下地魔法感知能力都無法和修習白魔法的牧師和聖堂武士相比,而且亞賓對心智魔法的印象很深,深到了即便是他自己刻意要忘都忘不了的地步。
“但是牙之塔中可沒有人會心智魔法啊。而且這種冷門魔法很少有人修煉的……”
亞賓想了想,說:“剛才不是聽說艾登大師來了個客人麽?但是怎麽出了這麽大的事也沒有看到?能夠和艾登大師這樣的大魔法師交往的人。怎麽也不會是普通人?”
“也對,艾登塔主除了和失蹤的艾斯瑞塔主是好友之外,幾乎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朋友。你的意思難道是……”
亞棄默然了半晌,搖搖頭:“具體是什麽我不清楚,栽隻清楚我們還是盡快逃跑地好。沒必要留在這裏做牙之塔内部矛盾的陪葬。”他一邊說話一邊就已經站了起來,身上捆綁着的繩索滑落而下。
捆綁兩人的是魔法師而不是盜賊,那種繩結對亞賓來說和小孩子胡亂綁的沒什麽區别。而魔法師本來的主要束縛方法就不是這兩條繩子,而是兩人身體中的虛弱和遲緩等等詛咒。但是可惜,即便是大師級地元素詛咒在白魔法的淨化術之下也是難以爲續。
地牢地鎖上雖然有着很強魔法封印效果,足夠抵擋宗師級的火焰魔法。但是亞賓隻用了一個小小的鐵絲就打開了。這些盜賊的小門道并不怎麽難學,特别是對有心想學的人。
但是當兩人正要偷偷摸出去的時候,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卻沖了進來。亞賓示意艾依梅重新躺回角落裏去,自己則站到了牢門邊隐藏起來。這裏都是魔法師,隻要是在近處陡然發力,他又絕對的優勢。
不過他旋即就發現這好像是沒有必要地了。一衆魔法學徒浩浩蕩蕩地沖進了地牢,爲首的就是那個一身火紅色衣服的炎之塔魔法女學徒。她手裏拿着一把魔法鑰匙,向着本就已經開了的魔法鎖捅了兩下。拉開了牢門。對着裏面喊:“我們來救你們了。”
塞萊斯特,光輝城堡的傳送陣中藍色的光芒閃過。侯爵面帶微笑地出現在傳送陣中。
艾登大師地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在笛雅谷的二十年間,他就已經看穿了這個看似平淡的老頭心中的欲望比誰都強。被山德魯拿走的那兩件東西早讓他想的發瘋了。自己一亮出這兩個東西,他幾乎就連掩飾自己的欲望讨價還價的能力都沒有了。
而過于強烈的欲望永遠都是遮蔽人理智的東西。
艾登大師做起事來沒有了絲毫死靈法師該有的沉穩冷靜,宛如一個餓得發慌了的強盜般沖動莽撞,連計謀也破綻百出。不過這些也都無所謂,反正憑着他麾下的上百高位魔法師,應該可以夷平沒有了太陽井守護的低語之森的。世界樹之葉已經唾手可得了。
剛剛帶着這些微微有些得意的想法從傳送魔法陣上走下,侯爵臉上的微笑僵住了。因爲他看到一個人正站在對面盯着他。
這個人動也沒動。好像一直就是站在那裏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宛如一尊雕像。直到看見侯爵從傳送魔法陣上下來,這才走了上來。
與其說他是一直盯着侯爵,不如說他是一直盯着傳送魔法陣等着侯爵回來。
“陛下讓我在這裏等着主教大人,請主教大人立刻前去會議室。”塔米克騎士對侯爵行了個禮。臉上依然是那種雕像般的木讷呆闆。他的身後還有着其他兩個聖堂武士打扮的人。
足有好幾秒鍾,侯爵臉上的僵固了的笑容才溶解。不過似乎溶解得并不徹底,仿佛還有着不少尖銳的冰刺忍不住在其中凸顯。“好……陛下真的料事如神,我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祝塔米克騎士你馬到成功。”
塔米克騎士依然木讷着臉,沒有絲毫的表情。
目送着侯爵離開,塔米克騎士和身後的兩位聖堂武士從懷中拿出傳送卷軸拉開。
藍色的傳送光芒消散之後,塔米克騎士三人出現在了傳送魔法陣中。不遠處,地水風火四塔高高的送禮者,這裏是牙之塔的傳送魔法陣。
不遠處看守傳送魔法陣的兩個魔法師走了過來。牙之塔的傳送魔法卷軸并不是随便可以得到的大路貨,這一下出現的三人很明顯都是教會的人的打扮,而牙之塔和教會并沒有來往,甚至因爲曾經和魔法學院的敵對關系而算得上對立。“你們是誰?請問來找誰的……”
咔嚓,兩個魔法師的頭撞到了一起碎成了一團。他們明明看到了那個一臉木讷的騎士走過來,伸手按住自己的頭,他的動作似乎也并不怎麽快怎麽有力,但是直到他們最後聽見自己的頭顱破碎的聲音的時候都沒辦法有絲毫的掙紮。
塔米克騎士丢下了兩具頭都爛掉了的屍體,身上手上連一絲血迹都沒有沾上。他的動作很自然随意,好像也很老練,沒有絲毫的殺氣甚至是煙火之氣,就好像是一個老農去自己的瓜田裏摘下兩顆瓜,連眼神都一直看着遠處鬧嚷的人群。牙之塔現在還陷于慌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裏。
“陛下說得沒錯,我們出發。從這裏往北,跟着一路的魔法元素痕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