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接箭,後退,反抛,威爾斯凱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他沒有躲,他的身後還有幾名聖堂武士,他明白即便自己躲得開他們不見得也躲得開。于是他再彎弓搭箭,就在格魯将箭反,投過來的同時他的第二支箭也離弦。
金色的光芒再次同時閃耀在神殿騎士和金色巨弓上然後傳給了射出的箭。這一箭雖然因爲倉促而沒有第一箭那樣的氣勢磅礴,但依然是威猛無比,箭一離弦,周圍立刻又充滿了那扯動空氣的轟鳴聲。如雷,如整個空氣都在轟鳴。
反而是格魯投出的那隻破魔箭悄無聲自,隻是好像一道迅捷無倫有形無質的白光閃出,白光下方的地面靜悄悄地開始迸裂,泥土飛濺,随着白光的軌迹陷出了條溝渠。
白光不聲不響地和那道恢弘無比的金芒相遇,恢弘威猛的聲音和金芒立刻一起中斷,消失,飛散,如一個剛才還雄壯無比手持金光閃閃的武器的天神突然就被人一刀砍掉了腦袋。白光似乎連一點阻礙都沒有受到就繼續射向神殿騎士。
這一切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者說因爲太快來不及發出聲音。
勉強射出一箭的威爾斯凱已經沒有躲避的餘地。雖然他還是身着光輝戰甲,但是這樣的一箭毋庸說戰甲,即便是光輝戰盾都不可能擋得住。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影堪堪擋在了他的面前,赫然是聖堂武士賈維。
看到格魯接下箭的時候看向威爾斯凱的眼光,還有他那作勢欲投的姿勢,賈維就從身後的聖堂武士手中劈手奪過了一面盾牌飛身而上。他似乎知道威爾斯凱不會去躲,而且也絕擋不住這一箭。他在撲上去的同時對威爾斯凱側後方的塔麗絲大喊:“神聖守護。”
威爾斯凱一箭剛剛才射出,碎裂。賈維就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迎着那道無聲無息的激射而來白光豎起了手中的盾。
聖堂武士所用的盾自然是相當高級的,足夠防禦住絕大多數的攻擊。隻可惜他面前的這箭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歸入那大多數中去。在白光面前精鋼盾牌如同紙片一樣無聲無息地碎成滿天碎片。
但是盾後的賈維,還有威爾斯凱卻都沒有一起被這一箭撕碎。白色光芒居然在撕碎鋼盾的同時也略微轉了轉向,擦過賈維的手臂飛向了塔麗絲。
塔麗絲在賈維飛身前撲提醒她的時候雖然還沒有完全明白。但是也發動了光輝戰甲的神聖守護,手臂護甲上的一塊寶石碎掉,一個純粹用魔法構築的盾牌出現在她的手臂上,這時候那變向了的一箭也朝她射來。
神聖守護盾需要一整塊高級魔法藍寶石碎裂時産生的強大魔法力才能夠在光輝戰甲的轉化下形成。神聖守護盾不過隻能維持數分鍾而已,而這樣一整塊藍寶石的價格通常也足夠裝備一支上千人的隊伍了,除了塞萊斯特的神殿騎士們之外,大概也無人可以使用這樣奢侈的裝備了。
但是奢侈歸奢侈,這個魔法盾在依靠神殿騎士的意志起作用的時候。防禦力甚至強于那些傳說中的寶物。
抵擋的目标已經很明确,塔麗絲手上的守護盾已經濃縮到了最小也最厚最強的程度。一圈一尺見方的濃得看不透的光幕擋住了那匹練般的白光。
一個巨大無匹的聲響這才聚集在一起迸發出來。那是格魯這一箭破開空氣,撞散威爾斯凱的一箭,撕碎賈維的鋼盾,然後撞在塔麗絲的神聖守護盾上的聲音累積起來的聲音。這一切都了生得太快,太猛烈。至少從聲音上來講根本分不出彼此。
一靜一動的兩道白光撞在一起,巨大的聲響中塔麗絲的身體像投石機抛出的石塊一樣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後面十數米遠的一株大樹上。木屑紛飛,樹幹上被撞出了一個不小的凹陷,塔麗絲比上面跌落,半跪在地上。臉上一片雪白,讓嘴邊一絲殷紅的血迹看起來尤爲觸目。
神聖守護盾已經完全消散了,女騎士手發出守護盾的那處铠甲徹底地凹陷了下去。還以一個奇怪的方向折了過來,好像那是铠甲中是空心的一樣。大片大片的鮮血從手臂的铠甲縫隙裏滲出。
賈維的持盾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他并不是直接拿盾去擋,而是把盾豎起來,把盾面與箭矢射來的方向幾乎持平。隻以一個極小的角度朝外面錯開,于是箭在把鋼盾撕得粉碎之下終究被卸掉了一部分力量,改變了方向。隻是這個角度不能再大,更不敢向上或者向下卸力,所以隻有卸向大概是唯一有能力接下這一箭的塔麗絲了。
那支破魔箭已經落在了和塔麗絲撞擊那處的地面上,純鋼的巨大箭身上似乎還留有那些微的白色光芒,那金屬的光澤從來沒有這樣讓人深刻體會到它的殺傷力。像一隻狂暴的怪物終于消耗完了那恐怖的力量。隻是馴服這隻怪物讓兩個神殿騎士和一個聖堂武士竭盡全力。三個人的力量和技巧疊加在一起,恰好抵禦住了這一擊。
而即便是這樣竭盡全力的抵擋也是險到了極點,其中隻要有了半點差錯,無論是賈維,還是威爾斯凱身後的幾個聖堂武士都立刻就會被這一箭撕成碎片。
旁邊的其它幾名聖堂武士,包括阿德拉主教都被這奔雷般的一擊和趙鋼絲似的化解方式震驚了,居然都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以爲他們很清楚如果這一箭的目标是自己那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扔出這一箭的格魯也氣息和動作都爲之一窒,這畢竟是他現在狀态下的全力一擊。。
這邊的這一回合暫時平手。
就在格魯抓箭,抛箭的時候,蘭斯洛特三人就知道威爾斯凱面對這全力一抛的危險,同時也看出了機會。于是蘭斯洛特朝格魯出手攻擊。克裏斯丁和艾得力克則朝塞德洛斯撲去。
但是他們都沒能夠得逞。塞德洛斯把他們完全地擋了下來。
一個施法者想要在這樣幾乎等于肉搏的距離下攔阻三個頂級戰士。稍微有點戰鬥常識的人都會認爲這個法師不是瘋了就是刻意找死。但是塞德洛斯非但沒有瘋,更沒有死,而确實也把這三人攔了一攔,甚至幾乎把兩個神殿騎士擊倒。
加持了數十種輔助魔法的他反應和動作雖然比不上三名神殿騎士,但也遠比常人高出一大截了。他先就阻攔了一下蘭斯洛特三人,讓格魯有空幫他接下了威爾斯凱的一箭。而他和格魯之間的默契,還有對戰局的認同和把握,隻是瞬間他就明白了格魯會怎樣去做。
神殿騎士們的戰略是很正确的。弓箭手原本就是控法者的克星,而塞德洛斯絕對是一個攻強防弱的對手,所以威爾斯凱第一時間的目标就是他。
但是相對的,弓箭手同樣也是攻強守弱。而且在以寡敵衆之下。塞德洛斯和格魯唯一取勝的機會也許就是幹掉一個遠程殺傷力巨大的對手。所以格魯立刻全力一擊,反而成了塞德洛斯既要單獨面對兩名神殿騎士,還要替格魯擋住蘭斯洛特。
如果說剛才的三系四個魔法隻是讓神殿騎士驚奇的話,這幾乎就是接踵而至的混合魔法立刻讓他們見識到了和他們常識中完全不同的施法藝術。
塞德洛斯雙手一揮,一道綿延的熊熊火牆頃刻就橫在了三人的前面。白炙的火焰升騰得足有三米多高,兩米多寬。連遠處的希爾頓三人也可以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即便是一頭牛從這火牆上奔過,也足夠燒掉一層皮。
這道瞬發的火牆術非常标準,威力之強,就算是牙之塔的火焰精法師用出這個法術也不過如此。但是三個神殿騎士并沒有絲毫猶豫,好像那明晃晃的火焰不過隻是幻覺一樣,依然飛身朝着各人原本的目标前沖而去,既沒有打算繞過,也沒有跳起躍過。
戰機稍縱即逝。來不得絲毫的猶豫。而且這個火焰法術即便烤熟一頭牛,但是在光輝戰甲的抗魔力之前也算不得什麽,關鍵是兩米多寬的距離對他們來說不對是眨眼的功夫。
但就在他們沖入火牆的一瞬間,他們才發現火牆之下已經根本不是堅實的地面。腳踩上去絲毫不着力,下面已經全是流沙。
流沙術不是什麽高級的魔法,精于土系的大魔法們也大都可以瞬發,但是這流沙的範圍要恰好控制在這片火牆之内,或者說完全就和這火牆重合,這種控法技巧則當世不出五人。而要在瞬發一個烈火魔牆之後立刻瞬發流沙還能控制得這麽好,就隻有塞德洛斯了。
火焰爲流沙作掩護,流沙則給火焰以更多發揮效力的時間。這種雙系魔法合力相輔相成的效果也許對任何敵人都是緻命的,但是對于神殿騎士卻依然算不了什麽。即便是塞德洛斯放出了一個時機非常好的遲緩術和虛弱術,三名神殿騎士不過隻在烈火中耽擱了一下,還是幾乎同時沖出了火牆。
不過他們沖出火牆之後身體也一緩,火焰雖然對他們的傷害并不算太大,但是從流沙中脫離讓他們略費了點力氣,烈火中無法呼吸也讓他們的身體多少有些失調,再加上火焰中的視線多少受了點影響,所以那當面撲來的三大片雪白的寒光也讓他們避無可避。
面對面前那即将擊中自己的霹靂寒冰蘭斯洛特反而松了口氣,不管塞德洛斯的魔法力再深厚,那接連而出的魔法也并不太高階,但是那畢竟是魔法不是泥巴,想扔就扔想發就發的,這三個霹靂寒冰應該已是他的極限了。
霹靂寒冰的攻擊力對于光輝戰甲來說有如隔靴搔癢,唯一顧忌的不過是附帶的冰凍效果罷了。這個時候那一箭和神聖守護盾的巨大的撞擊應聲傳來,格魯的氣勢也爲之一松,蘭斯洛特出劍疾揮,面前那一片寒光應聲而開。克裏斯丁同時也是手上的銀色巨劍一揮,斬開了他面前的霹靂寒冰。隻是這看似輕松随意的破開魔法的劍技,就已經足夠讓他們跻身爲大陸前十之列。隻有艾得力克因爲武器被毀,不得不站定硬生生去承受這一個魔法。瞬間他的身體外就結上了一層薄冰。
這三片霹靂寒冰的覆蓋範圍很大,無疑塞德洛斯加注了不少額外的魔法力。戰鬥經驗豐富如蘭斯洛特一眼就已經分辨得出,這幾個魔法應該已經就塞德洛斯的極限了。
果然,劍光劈過之後可以看到塞德洛斯的臉上已滿是疲憊之色。這幾個連珠炮似的的魔法固然是精彩絕倫,但是也讓他的身體多少有些吃不消。但是盡管顯得疲憊,但是他并沒有停手。雖然他已經發不出魔法,但是并不等于他就沒有了進攻之力。他手上赫然捏着一支魔杖。
魔杖是用整支獨角獸的角打磨而成的,最頂端上面一個骷髅頭吐着舌頭,口裏銜着一塊魔玉。這種魔杖是所有魔杖中最高級的,無論是材料還是制作仿佛都是極品,可儲存的瞬發魔法更是高級,連賽萊斯特都沒有多少把這樣的高級魔杖。但是就這樣一把貴重珍惜之極的魔法寶物,現在卻已經損壞了。上面那骷髅頭已經裂開了,嘴裏的那塊魔玉更化作了碎粒正在紛紛落下。
塞德洛斯并沒有把這把一直藏在背後腰帶上的魔杖來當作棍棒敲打,碎掉的原因不過是使用得太快,太頻密而已。雖然儲存在魔杖中的魔法都是瞬發的,但是那總也有個時間緩沖的限度,像連弩一樣在一口氣射出三四發之後制作得再精妙先材再苛刻也承受不了。
四顆渾圓的光球已經在三名神殿騎士的面前了。拳頭大小,純白的顔色和周圍環繞的電光看起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好看,隻是看到這四顆雷鳴暴彈的神殿騎士臉色都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