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深處,有一座巨型山峰,其内空曠寬廣,方圓數裏,恍如外界。
在這處宏大的山内空間裏,有一道寬闊險惡的巨崖橫亘正中,巨崖之下,無邊無際的陰風陣陣向上吹來,借着大山縫隙透漏進來的點點陽光,隐約能看到崖下山地起伏,無數綠色磷火閃爍。
在崖下盡頭處,有一座高大古樸的青銅門,銅門此刻開了一條尺許寬的門縫兒,無數半透明的人形影子正從其中湧出,向山崖腳下彙聚而來,而半空中,數不清的黑毛紅頭怪鳥嘶叫着,仿佛來自九幽般飛向山崖上方。
此刻,那險峻的山崖邊,忽然“嗖”地竄上來一道肥大的黑影,這黑影身形臃腫,卻速度飛快,隻晃了幾晃便穩住身體,向大山出口處的縫隙逃去。
接着,又一道矮小的影子也從山崖下竄了上來,這影子回頭看了眼半空中追來的黑色怪鳥,迅速把手掌立在胸前,嘴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後,同樣飛也似的逃了開去。
沒過多久,又一個年輕人從山崖下爬了上來,這年輕人衣衫淩亂,手握黑色匕首,狼狽不堪,上了山崖後直接趴在地上,“呼呼”喘氣不止。
忽然,他臉色一變,趴在地上的身體猛地向前一掙,隻見原本耷拉在山崖邊的一隻腳上,竟然挂着一個半透明人形怪物,這怪物五官模糊,形似雙眼的部位微微閉着,兩趟血線正從中緩緩流出。
怪物緊緊抱着他的腳踝,仰天大叫,發出“嗚咽嗚咽”的聲音,然後猛地低下頭在他的登山鞋上一頓亂啃,而天上的黑色怪鳥也來到上方,羽毛乍起,兇狠地向下俯沖。
年輕人見此情景,神色羞惱,嘴角抽了抽,突然伸出手,用力摸向胸前一隻形似小枕頭樣的挂墜。
一刹那間,那挂墜爆發出強烈白光,仿佛夜空中亮起的照明彈一般,接着光芒輕輕一卷,年輕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天上的紅頭怪鳥們不見了目标後,幾個盤旋便離開崖頂,而那個半透明人形怪物則抱着一隻名貴的登山鞋,發了半天呆後才仰天悲吼,轉身跳下懸崖,巨大的山内世界漸漸重歸平靜。
……
這是一片荒涼的原野,天邊殘陽似血,晚霞火紅欲滴,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叫伴随微風回蕩,天地間一片蒼茫悲涼。
齊飛臉色蒼白地站在枯黃雜草綿延的野地上,他微眯着眼,嘴上叼了根草棍,神情中帶着一絲警惕,仔細地打量着這片地方。
他的腳上隻有一隻鞋子,他的右手抓着一把黑色匕首,匕首顔色如墨,中間有镂空血槽,仿佛隐藏于黑暗中的毒蛇。
黃昏逐漸轉濃,遙遠的天際邊正緩慢升起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發光體,光芒昏昏暗暗,讓人心神一陣恍惚。
齊飛望着天上的發光體思索了一小會兒,“呸”地一口吐出嘴裏的草棍兒,陰沉沉地自語:“王胖子,小和尚,讓我打先鋒,你們卻先跑了……”
回想起之前探索長白山内的終極之地,齊飛心中仍唏噓不已。
他們三人根據古老文獻指引,一起去長白山中尋求踏入星空的機緣,卻發現了大山内部古怪空間和巨型青銅門。
經過商議,由齊飛來打頭陣進入青銅門中,在門内,齊飛發現了一座巨大的似乎是空間交換儀的機器,但那機器破損嚴重。
他在研究機器的過程中不知道觸動了什麽開關,引出了一群半透明人形怪物追殺,這些怪物留着血淚,仰天悲吼,來曆莫名。
最後他隻能一咬牙,開啓了一件神秘寶物,虛空傳送到此處。
想到這裏齊飛不由歎了口氣,低頭看向手上一隻奇形腕表,腕表上有一圈複雜按鈕,中間圍繞着一塊明亮的彩色屏幕,屏幕某一角正指示着時間:冒險倒計時七十一小時三十分。
他發了會兒呆,然後“嘿嘿”了兩聲,一把扯下身上的白襯衫揚在肩上,開始向正前方走去。
荒野空曠,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座低矮的荒山,荒山下影影綽綽有一排建築,建築外面圍着一米多高的幹枯籬笆。
“是這裏了,不知道人到齊沒有。”齊飛用腕表确定了下方位後神色有些複雜。
他伸出手摸向胸前,那裏正挂着一隻拇指般大小的飾物。
那是一隻微型的小枕頭,純白底鮮藍紋,上面繪有奇怪花紋和圖案,造型顔色類似古代的青花瓷枕,但沉甸甸的重量和硬朗的光芒,卻又證明這是一個金屬制成的小家夥,小家夥微微發熱,暖洋洋的,感受到這溫度,齊飛心中踏實了許多。
他頸上挂着的這隻神秘小枕頭挂墜,能開啓一次次奇異的冒險,每完成一次冒險,都能獲得相應的獎勵。
但這次他并沒有準備好,本來計劃中是三個月後才開始此次冒險,然後用獲得的獎勵換取一件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那件東西叫做破禁藥水。
不過爲了逃脫長白山内人形怪物的追殺,他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提前開啓了這次冒險。
這次冒險的主題是進入幽藍之主墓地外圍取得一顆天網珠,幽藍之主是個什麽東西,他根本就不知道,雖然那奇怪的腕表給出資料,說幽藍之主是一個了不起的存在。
踩着不知名的雜草,順着早已荒蕪的小路向前走去,在距離籬笆小院的門前還有一段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前方正有一束冷冷的目光望着他,那是一名身材凹凸有緻的少女,長發順直,面容冷豔誘人,穿着一件黑色隐紋玫瑰風衣,裏面套着性感的緊身皮衣,風吹起時風衣飄蕩,少女的雙臂,小腹,還有渾圓修長的雙腿都有大段的露在外面,胸前的飽滿更是呼之欲出。
“你好,美女。”看着那露出皮衣外的雪白肌膚,齊飛雙眼微眯,淡淡說道。
少女一臉冰冷得能凍死人的表情,小嘴輕張吐出一連串古怪語言,那語言優美,語氣卻十分冷漠。
齊飛這幾年通過完成不同的冒險,已經學會了一種在浩渺星空中通用的語言,叫做星際語,眼前這個穿黑玫瑰風衣的少女所說的正是這種語言。
他伸手輕按一下手上腕表某個小鍵,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尊敬的序列者,您的特殊天賦啓動,十米外生命,進化文明生物,位屬無限星域,人族,特性專長爲……再次強調,相似的星球能量環境所誕生的高級生命,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無限星域所有行星和序列者所在的行星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生命特征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是個人類……”齊飛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之前幾次冒險同樣遇到過不少人類和類人生物,其中人類的來源地雖然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來自無限星域,或無限星域附近。
對面少女的語言毫不客氣:“不知名的類人生物,你是一個遲到者,任務即将開啓,你要是不想害大家送命,就快一些。”
齊飛皺了皺眉,這妞還真是不客氣啊,他剛想說話,少女的眼神卻從他身上轉移到他的腳上,然後露出憎惡的表情。
“你雖然有着人形,但應該不一個人類,人類是沒有這麽垃圾而肮髒的,你竟然隻穿一隻鞋子,你爲什麽要僞裝成一個真正的人類,你是一個惡心的怪物嗎?”
齊飛愣了愣,看向自己,白襯衫确實髒得可以,有幾處還破破爛爛,褲子也滿是塵土,同樣有刮壞的地方,鞋子一隻,狼狽不堪。
他微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少女,雖然自己有些狼狽,但是有原因啊!
這樣就說自己不是人類?這妞有潔癖?強迫症?偏執症?嘲諷全開症?
我是類人生物嗎?齊飛恨恨地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子,不過就是丢了一隻鞋,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要不,姑娘,咱脫光了驗證一下?
齊飛滿懷惡意地想着,這不是他第一次被冒險隊友語言攻擊,但說他不是人的卻是第一次。
齊飛把目光略低了低,看向對面那雪白渾圓的的大腿,古怪地說道:“漂亮的雌性怪物,對于一個冒險隊伍來說,隊長不到場的話,任務是不會開啓的,而我,恰好是這一次冒險的隊長,所以你沒有選擇,除非你不在乎天工點數。”
“你是隊長,那裏面的那個家夥又是誰……噢不,你這個混蛋,你叫我什麽?你這個卑劣的類人生物,真不明白,你這種異形怎麽會被選中參與冒險。”少女挺着爆裂欲出的胸器叫道。
瞧着少女的胸部,齊飛嘴角翹了翹。
少女看見齊飛的眼神,臉色更加冰冷:“你這卑劣的痞子,下等生物。”少女語氣犀利,但表情卻異常的平靜,仿佛隻是在說和她不相關的事情,似乎是一隻捉弄老鼠的貓,在故意激怒調戲對手。
在冒險任務中,并不禁止隊友間的互相殘殺,如果誰能幹掉隊長,便會頂替了隊長位置,從而得到本屬于隊長的雙倍天工點。
但是,一個隊伍如果少了一個人,那完成任務的成功率自然大大降低,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會铤而走險的。
“人類最大的發明是内鬥……”齊飛看了眼對面少女,嘀咕着:“不管相隔億萬光年,都一樣。”
他手上黑匕光芒一閃而過。
少女忽然嘴角一動,流露出一絲揶揄:“低等生物,想動手了嗎,你這隻蝼蟻,就讓我殺了你這個垃圾,一個類人的下等生物隊長。”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輕嘯一聲,黑色玫瑰風衣全部飄起,緊身皮衣包裹的完美身材頓時呈現,黑色如黑夜,白色如白雪,黑白分明。
一道銀色半月形光芒出現,竟是一把彎刀,刀光一閃似水華般向齊飛劈去。
這畫風,到底要不要這麽美?齊飛雙眼微眯,心中暗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