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沖突


()應櫻醒來的時候藍堂正站在窗前,雙手交叉于胸前,一臉怡然的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陽。請記住本站的網址:。天空蔚藍,風和日麗,好得跟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沒有一絲陰郁,全部都是溫暖的光線。

“你醒啦!”

藍堂轉身笑盈盈的望着一臉疑惑的應櫻。

“天,你怎麽沒有叫醒我啊!”

應櫻從床上下來,急急忙忙穿鞋子。藍堂卻慢悠悠的提醒道,

“放心,昨天有人打電話到你家裏,說你跟别人換了班,要上到半夜,打算睡宿舍了。”

應櫻邊系鞋帶邊問道,

“誰打的?”

“我啊!”

應櫻一聽差點跳起來,叫道,

“你瘋啦,我媽媽是個聯想能力超強的人,你這樣一打不知道她想到哪裏去了呢!”

“不會吧,我是以你們經理的身份打的啊。”

應櫻一聽稍稍安靜了一下,又道,

“你怎麽知道我們經理是個男的?”

“很簡單啊,我多去幾次電影院不就知道啦!”

應櫻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想夜不歸宿已經是事實了,再愁也沒有用,還是算了吧。

“好吧,誰叫我嘴饞呢。”

應櫻伸伸懶腰走到藍堂身邊,望了望外面的景象,有點迷糊,問道,

“我的隐形眼鏡呢?”

“扔啦,戴着它睡覺不好吧,我就把它們拿出來扔了。”

應櫻想也是,不過,沒有眼鏡自己怎麽行動呢。雖說度數不是很深,可還是會感到不方便的。

“放心,我有叫人送眼鏡來哦。”

說着,藍堂便從口袋裏拿出眼鏡盒打開道,

“以後還是戴框架眼鏡吧!”

應櫻接過眼鏡戴上,視線頓時清晰了。

“謝謝你啊。我還是第一次來樹之陰呢,沒想到這裏的床這麽好睡。”

藍堂笑道,

“要不然怎麽留住客人啊!”

應櫻也咯咯的笑了起來。時間還早,路上行人不多,有幾個老年人在不遠處的公園裏打太極。應櫻突發奇想道,

“你會功夫麽?”

藍堂笑道,

“會一點啊。”

“那教教我吧!”

“好啊。”

兩人一起走出房間,乘電梯下到一樓大廳。那裏保潔員正在打掃,到處都是酒瓶,還有一些嘔吐物,空氣裏混雜着煙跟酒的味道,令人作嘔。

“天,來的時候這裏幹淨得閃閃發亮,怎麽這會兒變得一片狼藉啦!”

“哎,大家喝了酒就都變成野獸啦,誰還管幹不幹淨啊!”

“真是難以想象。”

應櫻邊感慨邊急忙踮起腳尖走了出去,生怕踩到“地雷”。藍堂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笑,便打趣道,

“喂,你該不會有潔癖吧,瞧你的表情,好像這些污穢會要了你的命似的。”

“那倒沒有,就是覺得髒而已。”

兩人出了大門,來到廣場,晨風一吹,頓時讓人神清氣爽。應櫻正想說點什麽,隻見一個頭發花白,身形偉岸的男人立在那顆大樟樹下,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拉拉藍堂的手低聲說道,

“你看,那裏站着一個奇怪的人。”

藍堂回頭看去,隻見應莫雄立在樹下便笑着走上前去,叫道,

“前輩,你怎麽在這?”

應莫雄會心笑道,

“早起身體好,出來走動走動,順便看看你的新朋友。”

應莫雄繞過藍堂的視線看向身後的應櫻。他微笑着朝應櫻揮手緻意,說道,

“聽說你叫應櫻,是土生土長的應莫城人。”

應櫻雖一頭霧水但見他面容慈祥笑容可掬又見藍堂跟他很熟的樣子就沒有那麽多戒備心理了,笑着走上前去說道,

“你好,大叔。”

“哦,在下應莫雄,跟藍堂一樣叫我前輩好了。”

“你好前輩。”

“嗯,很好,長得挺機靈的。”

應莫雄邊說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應櫻說道,

“拿着,以後有事可以找我。”

應櫻接過名片,“月籠紗”的字樣再次映入眼簾。

“前輩也在月籠紗工作?”

應莫雄呵呵笑道,

“混口飯吃而已。對了,你們吃過早飯沒有,要不陪我這個孤獨無依的老人家去吃頓早餐如何?”

藍堂看向應櫻,見她點點頭便應道,

“好啊,前輩想去哪裏,我載你。”

“嗯,去月之下吧,我正好要去那裏開會。”

“好,那我們上車吧。”

藍堂引着應莫雄上了車,讓應櫻坐在自己身邊,然後開着車前往“月之下”。

月之下是應莫城裏最高級别的酒店,集餐飲娛樂住宿于一體,收費高昂。它地處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上下共六十六層。頂部有一座燈塔,一到晚上就會閃閃發亮,照亮一大片夜空。應櫻曾無數次經過那裏,但從未進去過,更沒有見過裏面的景象。應莫城就是這個樣子,就算你是土生土長的應莫城人,沒有錢,沒有權,哪裏也别想去。今日有幸得見,應櫻自然很高興。

下了車之後,藍堂便緊緊拉住了應櫻的手。應櫻心裏有些激動,很感覺藍堂的善解人意,因爲她真的沒來由的緊張了,好像要進去一段密道一樣,令她有些呼吸不暢。

兩人跟随着應莫雄穿過寬闊亮堂的大廳,乘電梯上到六十六層。出了電梯有兩位美女引導員迎了上來,笑盈盈的問候道,

“前輩今日來得好早。”

應莫雄笑呵呵的點點頭,直徑走到附近的一間房裏。那裏不像是吃飯的地方,更像是某戶人家的後花園,植被茂盛,陽光充裕。應櫻一擡頭,看見敞開着的屋頂,心裏激動萬分。

應莫雄在樹叢間的一張紅木桌前坐下,對樹旁邊立着的侍從說道,

“我跟以前一樣。”

侍從點點頭,走到藍堂身邊。藍堂還沒有入座,正拉着應櫻參觀房間。侍者恭敬的問道,

“藍堂少爺,您需要些什麽?”

“煎蛋跟面包片,還要一杯黑咖啡。這位小姐麽——應櫻,你想吃什麽?”

應櫻挺不自在的,有些說不出話來。藍堂就替她說道,

“豆漿油條再來一份聖女果。”

侍者領命退下。面對着眼前的花花草草應櫻心裏的不自在并沒有減少分毫,相反的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有種如坐針氈的煎熬。吃掉最後一顆聖女果的時候她将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藍堂。藍堂心領神會,說道,

“前輩不是還要去開會麽,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應莫雄看看手表說道,

“是哦,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應櫻,下次再見吧。”

應櫻點點頭,心想還會有下次麽?應莫雄走後,應櫻才有些了自在的感覺,問藍堂道,

“那位前輩是做什麽的?”

“以後你就會知道啦。怎麽樣,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吧!”

“嗯,豈止是不錯啊簡直有點誇張。真沒想到應莫城還有這樣的地方。”

“呵,那你沒見過的地方還多着呢,要是有興趣啊我可以帶你一一參觀。”

“幹嘛,想帶我應莫城一日遊啊!你是兼職導遊麽?”

“對啊,我有導遊證的,不信我拿來給你看看。”

應櫻開懷一笑道,

“那我要去花之音看看,聽人說那裏的花海無邊無際,就跟夢中天堂一樣。”

“好啊,你定個時間吧!”

應櫻嘻嘻一笑,想真的假的,不過照昨天的情形來看,他跟花之音的應麗華有點什麽的才對,不然應麗華怎麽會走了呢?兩人正說着話,一陣清風送來一陣清香。應櫻循着香味望去隻見一男一女從門口走了進來。男的跟女的差不多高,英俊秀美。女的跟應櫻差不多高,美麗大方。藍堂見了立刻起身,兩眼放光,興奮的叫道,

“靈犀早啊!”

應櫻以爲靈犀是那個女的,然而,回答藍堂的竟然是那個男人。他微微一笑,用波瀾不興的口吻溫柔地回道,

“早啊,帶你朋友來吃早飯啊。”

應櫻有種血脈噴張的感覺,隻覺手心冒汗,心裏狂喊,天呐,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人啊,身材嬌小,濃眉大眼的,你身後的女人還要女人哎!

莫靈犀見應櫻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就笑道,

“第一次見到我的人都跟你差不多反應。習慣了就好,再美好的容顔也有衰敗的一天。”

應櫻羞紅了臉,忙低下了頭。

等莫靈犀坐下後一起來的女人才在相隔兩個位置的地方坐下。這時藍堂才向她問候道,

“香織姐,早上好啊。”

香織淡淡一笑道,

“她就是應櫻?”

“對啊。”

應櫻有些訝異,怎麽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藍堂,結果竟跟莫靈犀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害的她再次漲紅了臉,心砰砰亂跳。莫靈犀波瀾不興地說道,

“剛才我在樓下看到月主人的車輛了,想必也在這裏吧!”

“哦,那我們就先走咯!”

“嗯,下次再帶她來吧!”

“嗯。應櫻,我們先走吧!”

香織立馬起身應道,

“我送送兩位吧!”

“謝謝姐姐!”

藍堂拉着應櫻起身往外走出。走的時候應櫻發現,下去的電梯跟上來的并不在同一個地方,而是在走廊盡頭的轉角處,一個相對隐秘的地方。

車上,應櫻望着漸漸模糊的香織問道,

“她是做什麽的?”

“是靈犀的秘書啊。”

“秘書?那個男人是幹什麽的?”

“是外貿經理。”

“那他跟月籠紗有關系麽!”

藍堂微微一笑,說道,

“他啊在月籠紗裏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到底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應櫻不滿地嘟嘟嘴巴道,

“哪有你這樣的回答啊!”

“可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見藍堂一臉正經的樣子應櫻就相信了他,想那人是什麽跟自己也沒多大關系,問那麽多幹什麽!

“今天上什麽班?”

“夜班啊!”

“下班來接你吧。”

“嗯,到時候再說吧,現在,能送我回家麽。再不回去,恐怕要挨罵了。”

“好的。”

車子在十字路口左轉,直奔白鹭村。

應櫻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九點的樣子,老爸應該出門去了,老媽肯定帶着姐姐的孩子出去溜達了,不用跟他們正面接觸,再好不過了。她邊走邊這樣想着,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聽到一陣嘈雜聲。她快走了幾步,隻見好些人堵在自己家院子門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伸着脖子張望。應櫻心裏疑惑,擠過人群走進院子,隻見老爸衣衫褴褛,一臉傷痕的立在院中,一個民警正在做筆錄,老媽抱着侄女站在一旁邊說邊哭。應櫻一下子懵了,全身血脈噴張。這時人群裏有人說道,

“應櫻,你爸被人打了。”

應櫻轉身看見說話的人是鄰居阿婆,便問道,

“被誰打了?”

“還不是隔壁的半仙,他們人多欺負人少,你爸也真是的,一個人怎麽打得過他們嘛!”

應櫻頓時火冒三丈。隔壁那個半仙整天做法事,吵得四周鄰居無法安眠,今日可好,竟動手打人了。應櫻擠過人群來到通往鄰居家的小路上。在路邊撿起一把破掃帚直奔鄰居家的院子。院子門開着,半仙正在跟幾個男人碎碎念着,應櫻沖上前去舉起掃帚用力打了下去,那個半仙是個女人,一時沒來得及躲避一連被應櫻打了好幾下,吓的她哇哇大叫,

“來人啊,瘋子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她一邊喊一邊跑,應櫻則氣呼呼地追着打,幾個男人被應櫻那兇神惡煞的表情吓到了,都不敢上前阻攔。

“救命啊,救命啊!”

半仙邊跑邊喊,民警沖過來一看,叫道,

“還不住手,我們在這呢!”

半仙趕緊躲到民警身後喊道,

“她得失心瘋了,快把她抓走!”

應櫻咬住嘴唇将掃把扔了過去,民警閃躲不及被砸了個正着。民警正想發作隻見應櫻雙眼充盈着淚水,一臉的哀傷便隻好作罷。

“哎,你看她,瘋了瘋了,一定瘋了,一定要把她抓走啊!”

民警回身罵道,

“還不閉嘴,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情。現在什麽年代了,封建迷信早該取締了,你不好好反省還敢挑起事端。你這樣做嚴重影響了和諧,小心抓你去蹲幾天!”

見民警聲色俱厲,半仙就不敢出聲了。

“你也真是,女孩子家的竟然這麽大火氣,還拿掃把砸我們,是不是想襲警啊!”

應櫻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也不管他們說什麽,直徑走回家裏。見老爸鼻青臉腫的樣子,應櫻恨不得将動手打人的人碎屍萬段。

見女兒淚流滿面的回來,應爸應媽既驚訝又欣慰,女兒果真長大了,知道替父母出頭啦!可是這樣一來,村裏一定會流言四起,到時候不僅影響應櫻的聲譽還會連累家人。

應櫻沒說話,低着頭回到自己房裏,躺在床上嗚嗚大哭。她恨自己不成器,沒錢沒勢,尤其在這樣的環境裏,看好戲的永遠要比出來主持正義的多。有時候,她真恨不得能手持長劍,殺光所有迎面而來的人!

夜裏,應櫻因爲白天的事情一直萎靡不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恰好遇到下雨。她既沒有傘也沒有雨衣,正站在屋檐下發愁的時候藍堂出現了。他撐着彩虹傘笑容可掬的向她走來。

“不是說來接你麽,幹嘛一早就等在這裏呀!”

應櫻一見藍堂心裏的陰暗情緒便暫時退居二線。她有些感動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下班了?”

“時間嘛,算一算就好啦。來吧,上車,送你回家。”

應櫻走進傘下,跟着藍堂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走着。她小心不是怕水濕了鞋子而是怕自己的心不經意間就被摧毀殆盡。

“我——不想回去。”

“行。你不是說樹之陰的床很舒服麽,我們去那裏吧!”

“可是,——你有地方能借我住一陣子嗎?”

藍堂想了一下道,

“那就去我住的地方吧,反正房子很大,空房間也很多,你可以随便住。”

應櫻咧嘴一笑,

“謝謝啊,要不是你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不定真的要去電影院裏睡了。”

“千萬别啊,電影院裏空氣不流通,又有老鼠,怎麽能睡人呢!”

“瞧你說的,哪有這麽嚴重啊。”

“作爲一個女孩子當然要對自己好一點啦,怎麽能委屈自己呢!”

藍堂打開車門讓應櫻先上車,随後自己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

“餓麽,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去?”

“嗯,我請你喝粥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小店,他們的小籠包跟白粥都很好的。”

“嗯,好啊。”

應櫻口中的前面就是裏電影院不遠的向來有黑夜裏的白天之稱的萬寶路。它是夜宵一條街,白天的時候冷冷清清,一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就開始熱鬧起來。應櫻帶着藍堂走進路邊的小店,找了張桌子坐下。一位神采奕奕的大嬸走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麽,還推薦他們嘗嘗店裏的羊骨頭。應櫻本不想點那麽多食物的,一來睡前吃這麽多對身體實在不好,二來自己囊中羞澀,不想浪費。不過見藍堂樂呵呵的也就都要了,想橫豎都是窮光蛋,就讓人家高興高興吧!

小店就在路邊,客人比較多,店家就在屋外的人行道上擺了幾張桌子。人們坐在梧桐樹下品着美味美酒,聊得不亦樂乎!應櫻有些恍惚,在朦胧的燈光下仿佛看到了一夥人坐在河邊小吃攤上吃燒烤的情景。那是初入社會時非常難熬的夜晚,幸虧有他相伴——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想到,也許愛情的開始是因爲陪伴吧!

藍堂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安安靜靜地吃着,很多事情不說破才會更加美好!

吃飽喝足,起身離開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屋檐還滴着水,應櫻伸手接了幾滴水滴搓了搓手,藍堂笑道,

“你該不會在洗手吧!”

“是啊,手有點黏糊糊的,想洗一下。”

藍堂笑呵呵的看着她,想這樣單純的人怎麽可以讓她難過呢?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了一絲内疚。爲了不讓這股内疚擴散開來,他微微笑道,

“好啦,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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