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慌忙咬破我的右手手指,然後往脖子上那雙鬼爪上摁過去。
我手指上的血,碰到了那女鬼的手。
結果……
不管用!
一點作用都沒有!
那女鬼的一雙手,掐着我的脖子,更加用力了!
我頭皮一炸,心知這下完了,沒想到,我這靈陽子,這麽不靠譜。
我想要叫喊,想喊救命,想讓李一道來救我,可是,我被掐着脖子,連喘氣都喘不過來,更别說是呼喊了。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睛的視力,正在慢慢消失。
我知道,我快要挂了。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冷漠的聲音:“阿朱,放手吧。”
我辨認得出來,是那一字眉的聲音。
“哼,他砸我腦袋!”那個叫阿朱的女鬼,冷哼了一下,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一字眉這時淡淡說:“那好吧,那你把他掐死吧。”
阿朱不樂意了,“嗯哼!你怎麽每次都這樣,就不會來求求我嗎?”
我心裏千萬個草泥馬奔騰着,卧槽,都這時候了,我都快要死了,那一字眉,竟然還這麽淡定,也不來救救我!
一字眉說:“我本來想明天讓他去給你上香的,如果他被你掐死了,這最後一炷聚魂香,恐怕就上不了了。”
阿朱聽了這話,慌忙松開了手。
我這才透過氣來,跌坐在地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還不斷咳嗽了出來。
阿朱轉過身來,對那一字眉說:“爲什麽不是你自己去呀?”
一字眉淡淡說:“我已經給你上了四十八炷聚魂香,這最後一炷,必須得剛陽極緻的人去,才能給你注入足夠的陽氣,那樣你才能夠複活。”
阿朱冷哼一下,說:“我不管,你一定要去。”
一字眉卻說:“我不去。”
阿朱一跺腳,撒嬌起來:“哼,我不,就要你去!”
我喘過氣來,站了起來,指着一字眉,便大罵:“我說大叔,我都快被掐死了,你特麽怎麽就無動于衷呢,你是不想收徒了是吧?”
一字眉卻平靜地說了這麽一句:“你這不是還活着嗎?”
這時候,我再看那個女鬼阿朱,她的模樣已經變了,不再是滿臉是血,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清秀的臉。
如果不是剛才看到了她那恐怖的臉,我的心現在可能會爲眼前這張臉爲之一動,可是,現在我已經對這位阿朱姑娘有了心理陰影,哪裏還會對她有什麽好感。
這時候,那一字眉對我說:“張小宇,你跟我下來。”
說着,他便轉身往門外走。
這時候,阿朱卻冷冷瞪了我一眼,說:“不許去,不然我掐死你!”
“呵呵……”我苦笑一下,說:“你倆鬥氣,可别拿我來出氣,其實,我特麽根本就不想去給你上什麽聚魂香。”
一字眉這時候停了下來,轉過頭來,一臉嚴肅看着阿朱,說:“這是最後一炷聚魂香,你一定要聽我的!”
阿朱卻依舊鬥氣,仰起脖子,臉上帶着不屈,又帶着委屈,說:“本姑娘才不稀罕做人呢!”
一字眉卻不再理會阿朱,轉身就下樓去了。
等一字眉走後,阿朱立即露出一臉沮喪來,喃喃說道:“隻要能在你身邊,做人做鬼又有什麽區别……”
我聽了她這話,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意,于是嘿嘿發笑,說:“原來你對那一字眉有意思呀!”
阿朱慌忙收住臉上失落的表情,冷冷瞪了我一眼,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管得着嗎?我告訴你呀臭小子,你要是亂說,我把你心髒挖出來,喂狗!”
我哈哈一笑,說:“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說的。不過話說回來,我雖然對那一字眉沒什麽好感,但是說句公道話,其實呢,他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阿朱一臉難以置信,說道:“你這外來人,不知道真相,才會這麽說!你不知道,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變成了一隻鬼,我做鬼都做了二十幾年了,他現在卻要我做人,我怎麽可能習慣,他有想過我的感受嗎……再說了,我要是變成人了,他就不再允許我住他家裏了,我也不能再來找他了……”
“你不想和他分開,所以,你就甯願做鬼也不做人?”
“對呀,有什麽問題嗎?”
我歎了一口氣,說:“多少鬼想做人都做不成,你卻這樣想,真是另類呀。”
她卻說:“做鬼有什麽不好?逍遙自在,不會挨餓,嘿嘿,還可以晚上出去吓唬人玩耍,多爽!”
“咳咳……”我咳嗽兩下,說:“其實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做了人,也不一定要和他分開呀,沒準,你做了人之後,或許還能和那一字眉,結婚生子什麽的,我知道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找老婆,難道你不想和他……”說到這裏,我故意不往下說,看了看她的反應。
她立即羞答答的低下頭,臉上帶着隐藏不住的笑,嘴上卻說:“這……這怎麽可能……”
我說:“怎麽就不可能了?”
她說:“你不懂,用聚魂術複活的人,那人的身體,其實就是靈魂外面穿着的一件衣服而已,是沒有任何生命的,更加不可能……生孩子了……”
“哦,這樣呀……”我點了點頭,我又問:“你真不想做人?”
阿朱點了點頭,說:“嗯,不想,所以,你明天别去給我燒聚魂香呀。”
我看了看她,心想,既然人家都不樂意,我何必幫倒忙呢?而且,我也不想去那祁靈山,人生地不熟的,進去迷路了怎麽辦?遇到野豬老虎大蛇之類的怎麽辦?遇到鬼了怎麽辦?
嗯,爲了幫助阿朱姑娘,我決定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不去祁靈山了,反正我也沒怎麽想成爲這不靠譜的一字眉的徒弟。
這時候,樓下傳來一聲大喊聲:“張小宇,你特麽磨蹭什麽,還不趕緊給我下來!”是那一字眉的聲音。
我聽了這聲音,很是不爽,不過看在李一道的面子上,還是回了一句:“我這就來!”
然後我對阿朱說:“我得下去了,再見!”
阿朱這時說:“那個,剛才差點掐死你,不好意思呀……其實,我隻不過是想吓唬一下你,可沒想到,你會用椅子砸我腦袋,我一生氣,這才會下重手的……”
我很大度地原諒了她,說:“沒事兒,我不怪你。”
“那再見。”她向我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