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司馬山莊。
傍晚的時候,薛奇探聽到一壺道長的行蹤,立馬就叫上了蘇航,一起來探門。
對于司馬家,蘇航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畢竟,他做過不光彩的事,打心裏就和司馬家劃爲了兩路人。
不過,因爲那個一壺道長是司馬家請來的,而他又聽薛奇把這個人吹得神乎其神,也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想見見這位神聖。另外,蘇蓉也囑托了他,希望他能請動這位大師,給蘇羽斷一斷命格,解開蘇羽的心結。
一方面有任務,一方面也是好奇,而且,又有時間,被薛奇一拉,蘇航也就厚着臉皮來了。
畢竟,當初那事做得隐秘,司馬家不可能查出是他,這回過來,司馬家肯定還得拿他倆當貴賓呢。
事實也正是如此,蘇航和薛奇的夜訪,的确是得到了司馬家貴賓級的待遇。
正院之中,正在緊張的準備着法事,正中央擺着一張神案,周圍挂滿了神幡,貼滿了符紙,搞得好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我擦,這是準備抓鬼還是抓僵屍啊?”蘇航和薛奇也被允許旁觀,薛奇看到院中的場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司馬瑜站在旁邊,“據一壺大師所說,他是要做一場法事,聚集我那孫兒千裏的殘魂之力,令他找尋殺他的兇手。”
“找兇手?”
蘇航和薛奇一聽,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還以爲這架勢是要抓鬼鎮風水來着,卻不料是抓殺司馬千裏的兇手,那不就是抓他們兩個麽?
自投羅網麽?這叫什麽事兒?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滑稽。
“這兇手喪心病狂,無緣無故害我兒性命,讓我找到他,必定将其碎屍萬段。”司馬風在旁邊咬牙切齒。
二人都幹笑了一聲,渾身都有些感覺不自在,蘇航道,“這人死了,真有魂兒?”
司馬瑜淡然一笑,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應該是有吧,據道長所說,人死之後,七日之内,魂魄便會自動消散,隻餘下些許殘魂之力存在世間,道長他通過做法,便可将這些殘魂力量聚集起來,重新聚成魂魄,令它記起生前之事。”
“這,可能麽?”薛奇在旁邊問道,看得出來,這小子的嘴唇是有點發幹了。
“一壺道長是天師道高人,神通廣大,應該不會誇下海口吧。”司馬瑜也有點吃不準,不過,對與那一壺道長的人品還是很信任的。
薛奇轉臉朝蘇航瞧了一眼,意思很明确,風緊扯呼,咱還是撤吧,要不然一會兒真把司馬千裏的魂魄給聚了起來,把他們兩個供出來,那可就糟了糕了。
撤?
撤毛啊撤?
蘇航也想撤,可是,這時候走的話,不是徒惹人懷疑麽?而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那老道士如果真有本事,可不是他們現在走了,事情就能了結的了的。
如果那老道真把司馬千裏的魂魄給聚起來,蘇航和薛奇毫無疑問會暴露,走不走都是一個樣。
還不如留下,看看這個一壺道長有沒有能耐,至少他們能在第一時間知道結果,聚不起魂魄,那是最好,相安無事,蘇航也可以放心,如果那老道士真的說到做到,那麽,蘇航在現場的話,或許還有解救之法。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遁,蘇航甚至有些慶幸今天來了這一趟,否則的話,後果還不知道會朝什麽方向演化。
見蘇航不動聲色,薛奇也慢慢的沉住了氣,他也很想看看,這個一壺道長,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有着真本事。
很快,時辰到了,一壺道長穿着一身杏黃色的道袍,身姿挺拔的來到了神案後面,一切就緒,準備開壇做法了。
神案中央,放着一盞不大的孔明燈,孔明燈上,用司馬千裏生父司馬風的血,書寫着司馬千裏的生辰八字,燈身上還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蘇航遠遠的看着,也看不懂那些符文的意思,天符武典中并沒有這些符文的記載,顯然不是一個系統的。
孔明燈的下方,是一盞油燈,燈碗裏灌了半碗香油,裏面插着一根燈芯,那是用司馬千裏身前的毛發撚成的。
據一壺道長所說,司馬千裏死了很久了,魂魄早已經消散,就算勉強聚起來,恐怕也隻能存有些許的意識,凡人不可能看見他,更不可能聽他說話,但一壺道長可以施法讓司馬千裏凝聚起來的魂魄暫時附在那盞孔明燈上。
孔明燈會帶領他們找到害司馬千裏的兇手!
聽起來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但是,蘇航隐隐信了幾分,畢竟,他是知道殘魂之力存在的,保不準這個老道士真有本事将司馬千裏消散的魂魄再聚起來。
接下來,一壺道長開始了施法。
隻要孔明燈的燈芯燃起來,那就證明,司馬千裏的魂魄聚起來了,在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都死死的看着院子中央施法的一壺道長。
一壺道長嘴裏念着什麽不知名聽不懂的咒語,雙手飛速的掐動指決,那模樣,真是像極了港産鬼片中的道士。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像是在吟唱什麽古老的歌謠,一邊喊着司馬千裏的名字,一邊爆出他的生辰八字,一壺道長抓起一把符紙,直接往空中灑去,數十張符咒懸于半空,組成一個陰陽圖形,蓬的一聲,無火而自燃。
招式實在是酷炫,引得衆人低呼。
符咒一燃開,幾乎是瞬間,院子裏陰風乍起,四周的符幡開始劇烈的抖動,所有人都莫名的有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那感覺,就好像真的把鬼給招來了一樣,毛骨悚然!
隻可惜,一個個都是肉眼凡胎,哪裏可能看到鬼魂的存在,隻能感覺到氣氛詭異。
此時,蘇航的臉上已經顯出了驚容,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符幡搖動之後,院子裏仿佛結成了一個陣勢,引來了不少的殘魂之力。
說白了就是精神力量,空氣中逸散的精神力量明顯升高了不少,所謂靈魂,便是精神力量,隻要精神意志不滅,靈魂便不會消亡。
蘇航明白了,一壺道長這是施法将方圓數裏,乃至更遠的殘魂之力都聚集起來,以血脈氣息将屬于司馬千裏的殘魂之力挑選出來,重新彙聚成魂魄,這似乎并不是說的空話。
也就是說,繼續讓一壺道長玩兒下去,這是要糟糕啊。
随着一壺道長施法,陰風大作,越來越強,空氣中仿佛飄蕩着無數的凄厲鬼嚎,十分的恐怖,有些膽小的小孩子,已然是被吓哭了。
但司馬瑜和他那幾個兒子的眼中卻是充滿了期待,這位一壺道長,果然是一位有着真本事的高人。
“一劃天門開闊,二劃地戶緊閉,三劃鬼路塞嚴,四劃人道通利。天門開,地門開,無冤無仇莫進來!”
“司馬家有子名千裏,壬申年……生人,魂歸來兮,速速歸位,咄!”
待到陰風漸漸轉小,一壺道長邊念着咒,邊飛快的掐着指決,淩空猛然向着面前的孔明燈一指。
“噗!”
那孔明燈的燈芯,竟然無火自燃了起來,燈身在熱氣流的鼓蕩下,很快鼓蕩懸起,一壺道長快速的取出一張黃符,貼在了孔明燈的燈身之上。
說來也怪,那孔明燈被這張符紙一貼,居然就那麽靜靜的懸在了一壺道長的面前,沒往上升,更也沒往下跌,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
院子裏的陰風瞬間停止,動蕩不息的符幡也靜了下來,院子裏的氣氛靜得可怕。
直到這時,一壺道長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密布着汗水,似乎剛剛很費力。
孔明燈的燈芯閃爍着幽蘭的火光,飄飄蕩蕩,像是随時都會熄滅一樣,裏面的燈油也在被燈火消耗着。
“好了,司馬家主,你孫兒的殘魂暫時聚在了這盞油燈之中,香油燃盡,魂魄會再度消散,再聚更難,現在它會帶你們去找生前害他之人。”一壺道長轉身對着早已經看呆了的司馬瑜道。
司馬瑜回過神來,目光落在那懸在神案上的孔明燈上,神情異常激動,知道時間不能浪費,當即對着一壺道長躬了躬身,“請道長施法。”
一壺道長微微颔首,随手掐了個指決,向着孔明燈一指,那孔明燈就像被解除了定身術似的,緩緩的飄了起來。
“千裏?千裏?”
司馬風已經無法淡定了,立刻向着孔明燈走去,要知道,那裏面可是寄托着他兒子的靈魂啊。
隻是,面對司馬風的呼喚,并沒有任何的回音,那孔明燈緩緩的飛了起來,一直飛到了二十多米的空中。
司馬家衆人心中滿懷期待,目光全都彙聚在那盞孔明燈上,準備随時跟上,随着孔明燈去尋找兇手。
可是,好一會兒,孔明燈卻并沒有往院子外面飛。
衆人有點傻了,這算是怎麽回事?失靈了麽?
薛奇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會那麽邪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