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段時間,幾個家丁才把曾明擡進書房來,盧全很生氣地罵開了:
“一幫蠢才,押一個火夫也要費那麽大的勁嗎?”
“啓禀太師!”爲首的家丁出列,向盧全拱手應答:“這家夥沒在火房裏,據守門的家丁報告,他是受執事之命去‘一碗醉’客棧買酒去了,所以我們才循線摸過去守候到他的。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把麻袋拉起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奸夫是不是貌若番安,惹得這個賤人神魂颠倒,連死都不怕。”
麻袋拉起來,兩個家丁迅速将曾明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緻使他無法反抗。曾明眨了眨眼睛,定神一看,小素的身體一動不動地平躺在地上。他意識到小素可能已突遭不測了,頓時生出了吃奶的力氣,掙脫了家丁的控制,沖到小素的身邊,蹲下身去,把她的頭部托了起來,嚎啕大哭,邊哭邊苦訴着衷情:
“素妹,哥與你相識到相愛,時間雖然不長,但哥哥對你的情意唯天可表。今日之事,是哥哥累害了你呀,你等着,哥哥一定會來陪伴你的。”
說着,曾明放下小素,猛然站了起來,趨步沖向盧全,就要與他拼命,被幾個家丁按住了。
“啧,啧,啧,你還蠻多情的嘛!相貌長得不賴,隻可惜你隻是個火夫,你還不夠資格與老夫搶女人,就别再自作多情了。”盧全奚落曾明一番:“蛾眉配權貴,天作之美!而你,一介火夫,小賤人要是跟了你,那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嘛!”
“呀呸,你這老淫棍、好色鬼,也配與我談論男歡女愛的話題?也不問問你自己,今年貴庚(幾歲)了?行将就木的老東西,老天爺一定會來收你的!”曾明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啃了他的骨頭。
盧全沒有想到曾明死到臨頭還這麽蠻橫,一時被他的反唇相譏噎得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他調整了心态,暫時按壓住怒火,冷冷地說:
“好,好,好,果然後生可畏!你有志氣,我一定成全你。你不是很想去見這個賤人嗎?好,老夫現在就送你過去,你們就到陰間去做對鬼夫妻吧!”盧全眼角抽搐了幾下,臉色陰冷地說:“不過,我不會讓你那麽好死的,我會慢慢地折磨你至死。”
随即,盧全話鋒一轉喝令一聲:“來人!”
“在,太師有何吩咐?”衆家丁齊候命。
“把這個野男人裝麻袋裏,放進火房前面的那口大水缸裏,活活地溺死他。然後再成全他們,把他們的屍首拉到郊外的密林裏合葬了。”話畢,盧全“嘻嘻嘻”地冷笑了幾聲,那笑聲寒碜得真令人毛骨悚然啊!
“是!”幾個家丁重新把麻袋套在曾明的身上,并将他與小素的屍體一并擡出了書房,受命行事去了。
看見幾個家丁行色匆匆地從太師府東側門扛出兩麻袋東西,并被迅速地推進馬車裏去,四個穿着平民服裝的男子,從太師府正門前與東側兩個方向迅速聚集在一起。他們碰過頭之後,又分散開了,并一路尾随着那輛太師府馬車而去。
大約過了兩刻鍾,馬車來到了郊外一片密林入口處,深入三十幾尺的空窪地停了下來,尾随而至的四個男子也迅速就地找了個隐蔽處藏匿起來。
“大哥,他們這是在轉移什麽東西啊?不會是掩埋罪證吧?要不就是在藏埋金銀珠寶?”一個個子矮小的盯梢男子小聲問。
“珠(豬)你個頭,整天價就知道想着金銀珠寶,也不動動腦子!你沒看見呀,他們早先隻扛着一麻袋東西進去,可現在出來卻扛着兩個麻袋。”看上去好像是頭兒的男子小聲說。
“哦……,老大就是老大,洞察力都比我們銳利。”矮個子男人适時地奉承一句。
“老四,你也真是的,拍馬屁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第三個男子用嘲諷的語氣說。
“好了,老三,都少說兩句,聽大哥的。”第四個男子勸阻他們鬥嘴,看來他是這夥人中的老二了。
“都注意了,把眼睛睜大點,看看他們在搞什麽鬼把戲。”老大掃視了三個小弟一遍,以期用犀利的眼光鎮住他們,迫使他們靜下心來觀察敵人的一舉一動。
太師府一共來了三個家丁,爲首的一個打了個手勢,其他兩個家丁就從車上取下鎬和鏟子就地開挖起來了。
“奇怪,大哥,他們這是在挖什麽呀,難道那地下真埋有金子?”矮個子男人問。
“幺弟,别再啰嗦,注意觀察。”老大用命令的口氣說。
“大哥,我看他們正準備埋什麽東西吧?”老二問。
“是的,此事必有蹊跷。”老大用确定的語氣答。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把他們解決掉吧。”老三急不可待,躍躍欲試起來。
“别急,千萬不可打草驚蛇,那會打亂相爺的全盤計劃的。等一下,他們離開之後,我們再過去看個究竟也不遲。”老大很能沉得住氣,看上去一副老練的作派。
不到一刻鍾,那三個家丁埋好麻袋之後就匆匆驅車離去了。
“好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吧。”說着,老大一馬當先沖向埋藏之處,稍作觀察之後,老大下命令了:
“快,用手刨開松土,把麻袋挖出來看個究竟。”
也許那三個家丁心虛,麻袋埋得并不深,四兄弟很快就把麻袋挖出來了。他們打開麻袋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是兩具屍體。死相都很慘,特别是那個男的,屍身還濕漉漉的,可能臨死前灌進太多水了,腹部脹腫成圓球狀了。
如此看來,這對亡命鴛鴦就是小素和曾明了。
“這個女的我曾經見過她好幾次,好像是在三個月前,那時候她經常和幾個老媽子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有時候還有意無意地回頭對我淺笑了幾下,那笑容真是勾魂攝魄啊!”老四陰郁地回憶起小素生前的活動軌迹之後,竟然莫名地生出幾分惋惜之情來了,“沒想在這郊野之地再見的卻是她屍體,真可惜了一個玲珑嬌俏的好妹子呀。”
“我說呢,你的眼力能好到哪裏去,整天價盯着女人的屁股看。”老三揶揄起老四來了。
“老三你真是的,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老二沒好氣地數落老三。
“都給我閉嘴。幺弟你繼續說,這女的叫什麽名字?”老大有些惱火了。
“好像叫什麽小素來着。”老四答。
“嗯,剛才你說是三個月前見過她的,那這段時間你就沒再見過她嗎?”老大問得很詳細。
“是啊,我也很奇怪啊,這兩個多月來我就沒見過她的影子啊,難道她被那個老色鬼囚禁起來,做他發洩獸欲的工具了?”老四撓着後腦勺天馬行空地猜測起來。
“幺弟的猜想不無道理。來,把這個男的那幾縷頭發分撥到耳際後面去,我們來辨認一下他的模樣。”
撇開頭發一看,那男的面部形狀更是慘不忍睹啊!可能是溺水後灌進太多水的緣故,那張臉脹得圓圓鼓鼓的,很蒼白,好像是中了黃蜂毒的人一樣,太恐怖了。
“我受不了了,我想嘔吐了。”老四說着躲到老大的身後去了。
“這個人我好像在相府裏見過他,大概在一年前,我們四兄弟還沒有結義之前,那時候他就跟在相爺的身邊,好像是負責相爺的生活起居的,叫曾明來着。他爲人很低調,也不太喜歡和我們這些在外面做事的兄弟往來,所以我對他了解的并不多。不過沒多久,他就失蹤了。有傳言說,他是手腳不幹淨被相爺趕出府去的,沒想現在他卻死在太師府裏了。”老大苦思冥想起來,試圖找出曾明的失蹤軌迹。
“八成他是老毛病重犯了呗!也可能他是偷錢又偷老色鬼的女人,才會遭此劫難的吧。”老三推測道。
“嗯,好了,此地不可久留,我們把他們扛回去,由相爺親自作定奪吧。”老大催促弟兄們:“動作都給我麻溜點,這是個突發事件,我們得盡快禀告給相爺知道。”
就以此詩爲這對慘死的鴛鴦志哀吧。
本是純情好姑娘,
焉知爲愛赴墳場。
生時流離并失所,
何愁身後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