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是冷峻深沉,給人感覺那股凍結思維的寒氣,會把睡意一起冰封起來。方虎山完全是另外一種狀态。他就好像一台機器,不需要休息和睡眠,每個動作和神情,在連續10個小時的工作中都不曾變化,即使說他是機器人,也沒有什麽違和感。
甯靜号臨時開辟出居住區,供居民使用。在曼瑞德的努力下,民意洶洶的态勢得到緩解,人們開始在甯靜号上重建簡易的住所。
由高韌性纖維構建的複合材料框架加上聚酯薄膜組合成一間間小屋,每間屋子代表了一個家庭。
成人每人每天會分到定量的牙膏狀食物,孩子則被聚集起來,進入特别改造的,充滿加速液的池子,在那裏他們處于冬眠狀态,通過加速液攝取必要的養分。
曼瑞德代表司令部向居民們保證,這種臨時應對的狀态不會超過72小時,等到12号空間站攻略成功,他們的生活将會恢複到正常狀态。
司令部裏最不起眼的事務長,面對大批的群衆時,一反平時的狀态和面貌。平淡的表情變得生動,說話時不斷用手勢來強化自己的意見。他突然間爆發出不同于以往勤勉狀态,在少數警衛的陪伴下,便匆匆的進入人群裏。在他的大聲疾呼,以及近乎瘋狂的比劃下,人們被突然出現的這麽個自稱爲軍方代表的家夥吸引了注意力,随即便是動人的演說。
聽過曼瑞德演講的人都表示,隻有親身聆聽才會知道,原來很多事情還能這樣解釋,如此理解。不管怎樣,甯靜号上,處于爆發邊緣的居民的情緒,就被這樣一位隻能用天賦來解釋的人物給平複下來。
很多人以爲,曼瑞德選錯了行業,如果他從政,說不定早就是個大人物了。
預定發起攻擊前35分鍾,甯靜号捕捉到從12号空間站發射的運輸艦。不管帝國人想要做什麽,現階段甯靜号不可能讓他麽成功。戰鬥沒什麽懸念,運輸艦上的鐳射炮對于甯靜号沒有任何威脅。
巨艦沒有急着撞擊對方,而是頂着運輸艦上可憐的自衛火力,調整角度和姿态,在足足半個小時準備後從敵艦的攔腰部位撞入。就好像鈍器擊中了紙盒,運輸艦從中斷開,後部艦體五分鍾後爆炸,化作紅黑的金屬塊向虛空飛散。前部艦體的破口處,不斷有帝國陸軍士兵及裝備被吸入虛空,伴随着液化成白絲狀空氣的噴出,密密麻麻的帝國士兵散布在艦體殘骸附近,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如有實質白色光塊的擴散,運載了全部12号空間站駐軍的帝國運輸艦爆散成無數的碎片,成爲宇宙垃圾中的一部分。
雖然從運輸艦殘骸,以及起義部隊給出的情報,大緻能夠猜到帝國陸軍撤出了該空間站,廖凡指示攻擊行動必須要謹慎。整體攻擊計劃延誤了40分鍾後正式啓動。
當大批援軍登陸空間站,突擊隊所乘坐穿梭機還未就位的時,空間站内部響起了自爆告警。
“怎麽回事?誰讓你們擅自啓動自爆程序,塊關掉!”
光頭怒喝讓現場指揮官停止自爆程序,得到的消息讓人震驚。自爆動作竟然是帝國軍自己所爲。難道是這裏逼迫太緊,帝國軍自認爲無法守住空間站才發動自爆,亦或者這個行動本身是對于9号空間站爆炸的回應?
沒有時間去讨論原因,愛得萊德命令現場部隊突入空間站倉庫,強運物資,命令突擊隊搶占能源核心,以手動方式停止自爆。茉莉自告奮勇,以駭客方式入侵空間站系統,尋求解決方案。
現場一片混亂和緊張,沉默二人組卻把注意力從戰場挪開。
“帝國軍果然不簡單,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廖凡的表情同沉重的話題并不切合,他的撲克臉和冷淡語調,可沒有任何沉痛的表現。
“現在下結論過早,很可能是空間站守軍的獨斷想法。”,方虎山機械式的回應,給人以他毫不在乎的感覺。
“應該不是,帝國軍我是了解的,他們的基層軍官獨立性很差,這種規模的命令,必須是由更高等級的決策層做出。”
“。。。如果你的判斷正确,我方此次整體作戰将不可能勝利,必須考慮替代作戰,以及備用策略。”,方虎山難得的思考了一會兒,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廖凡聯想到機器人。
司令部内亂做一團,兩人在混亂中顯得另類。周圍人們的大呼小叫無法把他們從這種安靜詭秘的狀态拉出來。
“你的意見是?”,廖凡微微眯起眼睛,很奇怪的,他沒有把精力放在面臨的困境上,而是專注于方虎山那不可思議的機械化表現。
“。。。我建議放棄空間站,取消人員營救計劃,立刻離開。趁艦隊沒有回援之前,我們有很大機會能夠脫身。”
“你的提議無法做到。”,廖凡眼裏現出玩味神情,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明明空間站的物資搶運工作迫在眉睫,明明整體作戰的大方向可能有誤,他偏偏對于眼前這個木頭木腦的家夥産生了懷疑。
“我不明白,該結論需要證據支持。”
輕歎一口氣,方虎山的回答讓他更加懷疑,這個人也許就是台機械,但是體檢以及安全掃描都證明他是肉身,大腦也不存在什麽特殊的地方,爲什麽那非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請給予證據支持。”
“不管是否有希望,我們必須要對剩餘的居民做出營救動作。”
“可是那樣毫無效率可言。”
“不,這樣做反而會比較有效率。”
“我不明白。”
“你存疑吧!結果會給你答案的。”,廖凡就像在對一台智能機器說話,他敢肯定,這不是錯覺。
“同意存疑,我現在對整體作戰做重大補充性修正。”
12号空間站攻略戰鬥開始後20分鍾,茉莉帶來不好的消息。空間站智能系統已經進入自閉狀态,也就是說自爆程序不可逆,隻能看着爆炸發生。她唯一能夠做的是破解系統的時鍾頻率,讓其計時相對于真實時間來說更加緩慢。
空間站向外宣布,其将在5分鍾後自爆,考慮到茉莉延緩了計時的速度,真正的爆炸時間應該在50分鍾之後。
包括居民中的壯勞力,以及所有的士兵和空間站民衆,衆人在曼瑞德的指揮下進入到瘋狂的物資搶運狀态。
偌大的空間站,數千個倉庫,林林總總讓人數不清的物資在機械加人工的搬運下逐漸向甯靜号轉移。根據速度測算,即使完全使用50分鍾時間,也不可能搬完計劃中的三分之一,事後甯靜号必然處于缺糧狀态。
衆人憂心忡忡。情報系統再次傳來壞消息,包括9号空間站在内,大批的運輸艦或者運兵艦從各個空間站出發,向港區司令部彙集。
甯靜号來不及消滅如此多的帝國艦艇還在其次,讓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漸漸浮出水面。
難道帝國軍想要自爆除了港區司令部外,所有空間站嗎?
雖然突擊隊也是這個目的,但是甯靜号的作戰計劃是在搬空所有需要資源,撤出民衆的基礎上,自爆這些空間站,同現在帝國軍主動施爲完全不同。最讓人揪心的是,依舊待在各個空間站區域的近30萬居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