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格雷法曼對此頗爲無奈,在事發3天後向帝國憲兵司令官求助。格雷法曼先是承認自己在同聯絡官溝通時,語氣稍微強烈了一些,随即訴苦,聯絡官撂挑子不管,造成宇宙港事務停滞。最麻煩的是,對于前線物資的盤點和整理也受到波及。短期内不要緊,再要持續下去,将會對艦隊的作戰造成不好的影響。
帝國人更看重強者,他們本能對于形象紮實的格雷法曼予以更多尊重,而形象柔弱的蔚成武聯絡官,即使是本國人,也不受典型帝國軍人的待見。
憲兵司令官隻是象征性的同蔚成武聯絡,在通訊回路裏,聽了他一通如同小孩子鬧變扭的話語後,也沒有派人進一步核查,就判斷這是聯絡官扭捏的劣根性複發。他同聯絡官同級,無權撤換蔚成武。爲了保證宇宙港的正常運作,他很輕易的把決策大權還給格雷法曼。
宇宙港司令部,愛得萊德穿着管制官制服,輕易的進入其内部。不管是守門的帝國軍士兵,還是内部工作人員,對于他這個由司令官閣照顧有加的新面孔都是客客氣氣。格雷法曼在宇宙港内,威望本就很高,經過聯絡官失勢的影響,以及帝國軍對他莫名的好感,他在港區内的影響力不減反增。
廖凡的判斷正确,這個格雷法曼是個好人,值得信賴。可是他就是無法對這個面貌兇惡的家夥抱有好感。在休息室裏見到格雷法曼是,愛得萊德自然的帶上了偏見的面具,僵硬的表情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成熟。
“既然一切都準備就緒,還請您給予放行。我部不會忘記您給予的方便,會直接向艦隊上層反應,您是迫于無奈,委曲求全。”
愛得萊德鼓起自己最大的耐性,和顔悅色的說完這些話,甚至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你們不能離開。”
“什麽!?”,愛得萊德敏感的抓住了對方話語中,極不合理的内容。同時,他身體自然擺出戒備的姿勢,右手緩緩伸向衣兜,那裏放着護身用手槍。
“你們不能就這樣離開。你們走了,我這裏怎麽辦?”
緊張瞬間被安心所取代,“不用擔心,我們會爲你準備好一切,那個帝國聯絡官也會因爲抑郁而自殺,沒人會知道真相,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們不能離開。”
面對糾纏不清的光頭,本就對他看不上眼的愛得萊德,覺得其人尤其可惡。可是他還是壓住了性子,畢竟光頭在宇宙港的權利很大,現在同他鬧翻對于自身沒有一點好處。
思索了一下,他自認爲抓住了重點,于是對光頭的看法更是降低了一層。
“格雷法曼将軍,我們不能帶你離開。你畢竟是宇宙港的司令官,你對于宇宙港的其他人負有責任。以後宇宙軍反攻,需要您這樣的人掌控局面。。。”
光頭伸手阻止愛得萊德繼續說下去,他的臉色很古怪,像是被人誤解後那種憤怒的神色。
“你不要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麽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分歧了。我們很願意在彙合主力後,通報您的處境,相信不久後,拉格朗日就能光複。”,愛得萊德嘴角帶着嘲笑的意味,他有意放開這個表情,以示對于格雷法曼小心思的嘲諷。
光頭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好一會兒後,他正色道,“我不能放你們離開,這正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
“。。。。。。”,驚訝之餘,愛得萊德沉下心思,他意識到,也許這個光頭另有所指。
。。。。。。
“我不願意!”,茉莉倔強的抵制着衆人的決定。
“現在不是問你意見的時候,必須要這樣做才能全身而退。”
廖凡的強硬勸導作用不大,透明櫃中,茉莉一臉不忿,氣鼓鼓的毫不妥協。
熊伸手攔住鐵青着臉,還想勸說的廖凡。他圍着透明的櫃體踱步,不多不少整兩圈。
“我說丫頭,你不是想成爲英雄,想要獨當一面嗎?現在機會來了,正是你拯救我們這群戰5渣的好機會。隻要你答應下來,别人我管不了,我伊萬每次見你都先敬禮怎麽樣?”
“這個。。。”,茉莉的神情動搖了。可是一想到星際塵埃号要再次扮作垃圾船,已經把飛船看做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她,感覺就像要鑽進垃圾桶一般,嘔吐欲望陣陣。
“戰争英雄可是不好當呢!被廣爲傳頌的戰場英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丢了性命,事後被追認爲英雄。相比他們,你隻要扮作垃圾船,就能輕易獲得英雄稱号,何樂而不爲呢?”,熊像極了小攤上的奸商,極盡吹捧,又擺事實講道理。他把聲音刻意壓低,讓人有種窺探機密的既視感。他的神情同高大威猛的外貌相比,濃濃的違和感讓人無法直視。
茉莉撇了撇嘴,對于人熊這幅惡心的模樣嗤之以鼻。可是她實在是對英雄這個詞沒有免疫力。對垃圾船的厭惡感還在,她已經迫不及待的點頭同意了。
被困在星際塵埃号上已有1周時間。她對于飛船的掌控每時每刻都在強化,這種不自主的下意識的強化,正體現了勃蘭得技術在宇航科技和生物學方面的傑出造詣。
茉莉自然不用去管這些,她隻要爲每天都變得更加不同的自己感到欣喜就行。随着她同星艦的融合,感官、思維、個人能力方面都有了質的飛躍。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一下次成了超人。
從前天開始,她已經可以操控巨艦做小範圍的姿态變更。眼見着如此龐然大物,她一個人就能輕易的翻來轉去,着實讓戰友們看呆了眼。
随着她對巨艦控制能力的強化,一行人的選擇也變得多了起來。爲此廖凡專門召集會議。重新制定新的方向。
随着對巨艦控制力的加強,相信完全掌控飛船隻是個時間問題。有了勃蘭得星域的技術,又沒有龐大的帝國艦隊在身旁,一行人完全可以強行突圍。
補給問題也在格雷法曼的幫助下得到了解決。終于巨艦内部重新充滿了空氣,生命維持裝置也能正常工作,現在别說幾天時間,便是待上幾十年也不在話下。有了藥物的輔助,麥克斯的傷勢很快得到控制,隻是缺了一條手臂,年輕人悶悶不樂。
茉莉一邊聽廖凡介紹形勢大好,一邊考慮着自己在團隊裏的作用。她無疑有着無可替代的地位,這讓他心情大好。可惜她的地位并非自己想要的那種,一呼百應,領袖衆人的存在。反而更像隊伍中的技術尖兵,雖然重要卻隻能聽人命令。
想到這裏,她看待廖凡的眼神放出光來。這個家夥,沒什麽特别突出的地方,卻隐隐有站在衆人之上的氣質,連愛得萊德也敗在下風。她知道他很厲害,又說不出他厲害在那裏,反正隻要有他在身旁,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情況有變,先期制定的計劃可以提前。我建議趁着敵艦隊主力不在,我們突圍出去。”,冷冷的語态,一開始聽着讓人很不習慣,現在聽來反而給人以安心感。茉莉愣愣的看着他,想着自己的心思。
“。。。茉莉?茉莉?問你哪,怎麽開小差了?”
“哦。。。啊!是的,我。。。我在聽。”,漲紅了臉,她生怕被人看出,在想一個男人。
“我們兩天後離開宇宙港,途中可能要用最大戰速突防,你這裏怎麽樣?飛船的控制能否做到。”,廖凡沉下聲音,盯着她問道。
“沒問題。現階段我已經能夠做到急速航行,隻不過在機動規避,以及空間折越方面,還無法實現。”
茉莉臉頰發燙。她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難道是融合飛船後的副作用?
廖凡移開視線,茉莉長出一口氣。總覺得他的視線有千斤重,在他面前沒來由的緊張。
“非常遺憾,我們暫時無法離開。”,秀才的發言出乎所有人意料,連方虎山木然的眼神中,也顯露出了疑惑。
愛得萊德,也就是秀才,是茉莉最初設定爲對手的家夥。他是公認的優等生。她也承認,很多方面不如他許多。但是對着愛得萊德,她就沒有面對廖凡那樣的緊張。
“我剛聯絡過格雷法曼,根據事先商議的,我是去通知他,我們要準備離開,并要求他繼續提供幫助。”
說道這裏秀才停下講述,他環顧衆人,等待大家的好奇心發酵。茉莉對他這種小手段可是嗤之以鼻,以爲人家都是傻子嗎?這種小伎倆都看不出來。
“他有其他想法?”
脫口而出的提問,讓茉莉深狠自己行動快過思考的習慣。明明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虛,還上了當,真是個笨蛋。
秀才很滿意茉莉的反應,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确實如此,格雷法曼将軍認爲我們還不能離開。”
她告誡自己,這次絕不能再上當了。秀才講了許多,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透露,盡調人胃口呢。自己要是再被他牽着鼻子走,那就太傻了。
沒人回應,愛得萊德隻能自說自話,繼續把腔調做足,“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他也想要逃離這裏,是希望我們帶上他一起。可是這個想法被本人否定了。”
“有屁快放,你個小白臉子,叽叽歪歪,老子忙着呢!”
人熊的一通罵讓秀才氣的不輕,卻又沒法否認,剛才确實是在賣關子。
“罵的好!講話啰嗦是病,得治。”,面對共同的嘲諷對象,茉莉同伊萬兩人慣于聯擊。
“你個丫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明知道他廢話,還在那裏接茬,老子可沒空陪你過家家。”
“你個爛熊!我惹你啦!”
愛得萊德講述了光頭司令官的想法。他看出,帝國軍隻是暫時占領宇宙港。由于帝國軍的所作所爲,他并不看好,尤其是艦隊離開時,他們會怎麽做?炸毀宇宙港設施倒在其次,他們會如何處理這50萬的俘虜?
格雷法曼的意思是,屆時50萬基地人員的處境将會非常危險。與其如此,不如帶領衆人早點脫身,還能占據主動。廖凡一臉不置可否,其他人等竊竊私語。
“很好啊!帶領淪陷區人民離開敵占區,有什麽問題?”
話一出口茉莉就知道自己錯了。衆人望向她的眼神,像是看白癡一樣。
她苦着臉,再次詛咒自己行動快過思考。
“話雖不錯,但是要想在帝國大軍眼皮子低下,癱瘓宇宙港,救走整整50萬人,談何容易。”
廖凡認真的回答,讓她覺得好受一些,至少他沒有把她當做白癡。
全場默然。
“帝國軍留守部隊規模怎麽樣?”,方虎山是個不顧場合的人。茉莉覺着,這時候由他打破沉默再合适不過了。
“帝國陸戰部隊4個師團,共計10萬餘人。”,會場一陣騷動。不得了,10萬帝國士兵。要想通過陸戰掌控局面,即使50萬非武裝的工作人員同心協力,也不可能成功。
“帝國人腦子有毛病嗎?留下這麽龐大的部隊在宇宙港。他們少派些陸軍,多留些艦隊不更合理嗎?”
麥克斯發言了,他的語氣不太好,神色也焦躁的厲害。不過他所說的正是許多人心裏的疑問。爲什麽會有這麽大規模的留守部隊。帝國軍真的這麽不放心,爲什麽敢于抽掉幾乎所有的艦隊?
“别傻啦!你啊,就是一根筋,這根本不是什麽留守部隊,而是待命部隊。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的目标是月球。”,秀才一項不喜歡麥克斯多做發言。由于年輕人的救命之恩,他的态度比起以前收斂了許多。
“留下的艦隊呢?”,光從神色和語氣,看不出方虎山的态度。經過幾次磨合,已經沒有人再小看這個木讷的家夥了。他就是個不擇不扣任務機器,在緊要關頭,發揮的能量讓老兵的廖凡都刮目相看。
秀才雙手一攤,示意他也不清楚。
“難道光頭也不清楚嗎?”,4号艦事務長曼瑞德,是個不起眼的人,總是被人忽略。他就算努力刷存在感也不會引人注目,十分可憐。
“實際上,帝國軍從未真正信任過格雷法曼,這麽重要的情報,自然不可能告訴他。”
“光頭的意思是?”
“他的想法是,我們協助他完成全員脫出。用他的原話就是,這件事情,我們責無旁貸。”
“哼!光頭,意外的是個好人呢!”,伊萬對格雷法曼的評價得到了衆人的認同。
“問題在于,好人的要求可不容易滿足啊!”,廖凡出神的望向無人的方向,他的句話,既像是對好人評價的回應,又像是自言自語。
“所以我讨厭好人!”熊托住腮幫子,很是有些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