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所在位置,爆閃和戰鬥的痕迹讓他絕望。再次害死了所有人,這就像附身的魔咒,讓他對未來失去了信心。
亦或者他這樣的罪人,本不該有未來的。
他胸中填滿了無處發洩的憤怒,像瘋子一樣沖進機械步兵群中。随着戰鬥的展開,憤怒在發洩,他的生命在流逝。
事情的發展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樣。作爲一名優秀的軍人,他很少犯這種錯誤。
不過,他歡迎這種時空。因爲他從中感受到了許久未有的溫暖,當得知大家都還安好,那種松了口氣的異樣感,讓他回味不已。
他依舊沒有目标,卻有了歸屬。他覺着,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小團體就是他的依附。一度失去了一切,又部分的找回來了。
欣喜、興奮讓他費了好大力氣都壓抑不下來。
他不能再失去這些了,他要爲這個小團體做些什麽,他不希望看到他們陷入悲慘的結局。
對他來說,這個小團體是什麽呢?他疑惑的搖了搖頭。在他的認知中,除了甯靜号,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類比。也許,隻是也許,還有一種東西,是他不曾擁有的,同甯靜号和小團體類似。他有些緊張,想起這個詞,讓他一陣的激動,又怕是自作多情,很是猶豫了一會兒。随着心情的平複,那個詞彙在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
他不曾擁有的,有可能在甯靜号和小團體裏找到。他本沒有資格擁有,一度在靜甯号上找到又失去的東西,現在重又回到身邊。雖然不是典型意義上的,對于他這個孤兒來說再珍貴不過的東西。
它名字是,“家”。
是的,他像是個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浮木,重新有了希望。他必須要保衛他的羁絆,他要保衛自己的家。雖然這是個臨時組成,随時可能解散的小團體,不過對他來說,它是未來,是希望。
他發誓,要保護自己的羁絆,保護自己的戰友,保護自己的家。這是他的目标,這就是他的正義。
。。。。。。
6号空間站主控室兼拉格朗日軍港司令部。光頭司令官格雷法曼正氣哼哼的坐在指揮椅上。他沒有什麽事做,事實上自從司令部被占領,他對宇宙港的諸多事宜,已經沒有什麽發言權了。之所以還坐在這個位置上,在他看來,與其說是尊重他的權威,不如看做帝國需要一個傀儡,用他來穩住下面人的心緒。
司令部裏,真正在發号施令的是前機要參謀,現帝國駐宇宙港聯絡官蔚成武。一看到那個臉上擺着不削,頤指氣使的家夥,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十多天前,第一次在宇宙港周圍見到帝國艦隊。大驚失色下,帝國艦隊匆匆掠過港區外圍,恰到好處的位于要塞炮射程之外。這種情況已經引起了格雷法曼的疑慮,帝國艦隊是怎麽知道宇宙港内沒有駐紮艦隊的,他們又是如何确定要塞炮的射程的?加上另外一些疑點,方方面面指向宇宙港的内部。
他心裏有數,宇宙港出了叛徒。
作爲一個老江湖,他在心驚于情勢之險惡時,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派人梳理宇宙港内部。
宇宙港就是一個超級大都市,不但擁有大量的空間站、星際航标、要塞炮、天線陣列等硬體設施,還配備了超過50萬人的技術人員、專業軍士以及維持宇宙港正常運作必須的普通民衆。
考慮到洩露情報的重要程度,以及能夠接觸這類機密的人員範圍,他框定了大約2萬人的排查範圍。可惜港務安防隊的排查作業還未展開,帝國軍的魔抓已經伸了進來。
核子武器燒毀了地球的表面,把這顆天藍色的水球化作黑紅的地獄。随後大批難民船蜂擁進宇宙港入口,等待入港許可。格雷法曼深深的爲帝國軍的非人手段所震撼,密密麻麻數百艘的難民船更是讓他不知所措。
要不要接收難民,作爲專用的軍港,拉格朗日負有保障第二艦隊後勤的重要職責,不應該接收難民,最多聯絡其它政府單位,協助處理難民問題。
可是,地球表面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許整個地球就沒有幾個活人,到底去哪裏找尋政府機關來處理難民問題。他能眼睜睜的看着數十萬的同胞在眼前飽受煎熬而不聞不問嗎?
同嚴酷的形象不同,格雷法曼實際是個心軟的人。他最終開放了部分港區給予難民居住。爲此他還通知了港區倉庫,調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以應急使用。同時他聯絡港區駐防部隊,負責維持難民的秩序。
大量的事務性工作,讓他無法休息。每天同數字、流程、表格搏鬥,希望竟可能有效的利用現有資源,幫助包括他們自身在内,近百萬人解決溫飽問題。焦頭爛額之際,有關于内奸的排查工作陷于停滞。
直到凄厲的警報響徹6号空間站。緊急增派協助防禦的警衛部隊遇襲,300多人被全地形戰車和重裝步兵封死了通道的兩端,活生生的擊斃在馳援的路上。
監控視頻裏看到這一幕,格雷法曼憤怒不已卻毫無辦法,因爲他自己也被突擊步槍抵住了腦袋。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機要參謀蔚成武,他利用自己涉密權限高的優勢,不但出賣宇宙港的機密信息,擅自變更入港流程,使得大批帝國武裝士兵借助難民的身份混入港區。更有甚者,他親自帶領帝國突擊部隊,侵入港區駐軍司令部,在那裏制造了屠殺。
拉格朗日宇宙港,擁有駐軍兩個傘兵師,共計3萬餘人。有心算無心下,短短3天時間,駐軍部隊剩餘官兵不到300人,可謂全軍覆沒。
蔚成武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向格雷法曼炫耀所謂的戰果。光頭司令怒極想要上前打爆那張恬不知恥的臉龐,被帝國士兵所摁倒。
“你一定認爲罪魁禍首就是我,要不是我的存在,帝國軍絕對不可能攻入宇宙港區。”
蔚成武那燦爛的笑容,人畜無害的目光,絲毫看不出,這是個出賣戰友,要爲數萬同胞生死負責的叛徒。
“呸!”,格雷法曼所能做的,隻有極其幼稚的吐口水。
前機要參謀對他的敵視不以爲意,反而湊近被士兵壓着,隻能讓臉頰貼在地闆上的光頭司令官。
“我要告訴你,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宇宙港之所以淪陷,全在于你,這個不稱職的指揮官。臨陣慌亂,反應過度,又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泛濫。我本來以爲要花費很大功夫才能把人領進來,沒想到這麽容易。”
一臉欠揍笑容的蔚成武,幾乎要把臉貼到他的額頭。
“别這副吓人的模樣。你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烈士這種字眼用不到你身上吧!有本事死一個給我看看。。。我這裏有個宇宙港司令官的職位空着,相信你一定很有興趣。”
“。。。爲什麽?你成爲宇宙港的司令不就行了,爲什麽要選擇我?”
格雷法曼的回應有氣無力,他突然間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不爲什麽,宇宙港是你們太陽系人的,我沒興趣。”,高傲且不可一世的神态出現在叛徒臉上。
所謂的叛徒,不應該是些低三下四,毫無榮譽感可言的家夥嗎?
看出了他的疑惑,蔚成武的嘴幾乎撇到腮幫子上。
“我不是太陽系人,我生來就是光榮的帝國武士。所以我不是什麽叛徒,而是視榮譽爲生命的戰士,同你這種,卑鄙懦弱的老鼠怎麽能同日而語。”